覃小津:“……”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演奏会继续,走下舞台的周先生离开了现场,刚走出边门就遇到了覃山海。
“山海兄!”
“小周!”
覃山海和周先生热情打了招呼。
“我正准备进去看你演奏呢,你是第几个节目啊?”覃山海问道。
周先生笑道:“我刚刚演完,从台上下来。”
覃山海:“……”好尴尬啊!
“我刚刚就出来忙了一下,没想到你就演完了……”覃山海不好意思地解释。
他刚刚在门外忙着生气呢!
“咱们之间还怕没机会看对方演奏吗?我和李庆丰、江澹曦、陈蔚旻的‘筝行四方’音乐会在云城举行的时候,我给你送票。要不干脆邀请你加入,叫‘筝行五方’吧。”
“好啊。”覃山海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那就这么说定了。”
周先生想了想又说道,“上次覃老先生过世,刚好家父也病故了,所以未能到云城参加覃老先生的丧礼,请山海兄多包涵。”
“彼此彼此。”
覃山海拍了拍周先生的肩,感慨道,“令尊辞世是古筝界一个巨大的损失,秦筝是古筝流派中流传最早最久的流派,一度辉煌,一度没落,甚至一度成了绝响。令尊最早提出‘秦筝归秦’的设想,并为秦筝复兴整整奋斗了一个甲子,如今秦筝重新焕发异彩,中华筝走向世界,令尊的功劳我们每个弹筝人都会谨记于心。”
“覃老先生和家父都是弘扬中华筝的先驱者,老一辈已经离去,我们中生一代要接过旗帜,将民族艺术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覃山海深以为然:“人生有涯,行者无涯。”
二人的谈话被一位女声打断。
“覃先生,我带的演奏筝码子竟然掉了一个,很快就轮到我上台了,我能和覃先生借一下琴吗?”
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声来自一个非常柔美的女子,她身上的温柔如水的气质带着江南人特有的婉约。
“好,随我去挑一台。”覃山海说着向周先生拱手告辞。
周先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目送覃山海和那位女士离去。
覃山海带着女子到了自己的琴室,说道:“这里的古筝都是‘敦煌’的演奏筝,你自己试一台吧。”
“时间紧迫,恐怕没办法一一试音,覃先生,这些古筝都是您的,您最熟悉它们,我一会儿要上台弹的是我们浙派的《高山流水》,您看哪台古筝适合呢?”
女子明明是着急的,说起话来却仍旧慢条斯理温柔婉约。
于是,覃山海便挑了起来……
演奏会现场已然到了最后一个节目:覃湖、覃小津、弓翊三个人的合奏《难忘今宵》。
熟悉的旋律飘满大厅每个角落,令所有人都跟着哼唱起来。
白荷揽着覃浪和覃浪花随着旋律轻轻晃动身子。
覃浪花已经在白荷怀里睡着了,覃浪仍旧沉浸在舞台上的演奏里,双目炯炯有神。
“晚上最喜欢哪首曲子?”白荷问覃浪。
覃浪指了指台上:“最喜欢这首。”
白荷哑然失笑,覃浪还小,艺术修为不够,对于那些精深的筝曲无法领略到其中精髓也是情有可原,甚至,曲高和寡,只有通俗的,才是可以流传久远的。
白荷思绪飘远间,舞台上的表演已经进入尾声。
与自己的两位得意门生同台,覃湖教授感慨万千,演奏完起身鞠躬时,她不由眼含热泪,分别与弓翊和覃小津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与覃小津拥抱完,覃湖更是忍不住携起覃小津的手对全场说道:“我们云筝的第三代传人,我的小津终于回来了!”
在全场如雷的掌声中,覃湖教授面上是笑与泪交织齐飞。
姑姑的激动让身为儿子般的覃小津心情十分波动,这十年若说他对不起谁的话,那就是姑姑了。
姑姑养了他,又亲自教授他筝艺,是恩师,更是慈母。
而自己远走海外的决定和做法,终归是伤到了姑姑的心,然而姑姑却是无条件纵容他的。
想到这些,覃小津再次抱住了覃湖,在覃湖耳边喃喃说道:“姑姑,对不起,我爱你……”
虽然声音很轻很轻,但覃湖教授却不停点头,不停拍他的背,表示他的心声她全部都听到了。
看到母慈子孝的一幕,一旁的弓翊始终用力鼓掌,他的脸上是欣慰的笑容,眼里是感动的泪光,可是心情却也有些莫名,说不清那是羡慕还是妒忌。
学生与老师,如何敌得过骨肉亲缘?
”
第31章 这姻缘从借琴开始
地上已经摆放了数台古筝,每一台都在他试音时配合地断了根一弦。
当覃山海从地上站起身,把目光投向墙上剩下的最后一台古筝时,温柔的女声又响了起来:“覃先生,还是饶过那台古筝吧,我感觉今天晚上注定我无法参加演出了。”
覃山海看着自己的战绩有些难为情。
怎么会这样?就算一弦是古筝上最细的一根弦也不至于每试一台古筝就断一根弦啊。
难道是因为在女子的目光中,他紧张了?他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目光。
“我陪你去演奏会现场挑一台古筝吧。”他原本是想把自己珍藏的好琴借一台给眼前这位气质婉约,温柔如水的女子,看来是注定无法献殷勤了。
“不必了,覃先生,我貌似听到外面演奏会已经结束了。”温柔的女子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依旧好声好语说道,“刚才抱歉,打扰了。”
看着女子从琴室走出去,覃山海有些过意不去。
“我送你去晚宴大厅吧。”覃山海追到门口,女子却已经走远了。
看着女子的背影,覃山海有些失神:这女子好美丽好温柔啊!
她说她在今晚原本要弹的是浙派的曲子,看起来她是浙派的古筝演奏家,可惜之前从未见过这一号人物,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师承于谁,家住何方,芳龄几何……
覃山海不禁生出惋惜的心理,婚礼宴请的宾客名单是姐姐一手操办的,如果自己参与其中就会知道这女子的来历了。
好在,演奏会后是晚宴,晚宴上,一定能碰到她。
于是,原本并不打算参加晚宴的覃山海出了琴室,直奔晚宴现场……
演奏会现场,人群逐渐散去,覃浪花在白荷怀里睡熟了,覃浪的头倚在她肩上似乎也有了睡意,这让白荷有些狼狈,一个怀抱抱不过两个孩子。
“姑姑,你和弓翊先去晚宴厅,我稍后就来。”覃小津撇下覃湖和弓翊,大步向白荷母子走了过来。
见到覃小津,白荷怔了怔。
覃小津二话不说从她怀里接过覃浪花,问覃浪道:“小伙子,叔叔现在带你去睡觉,你能自己走吗?”
覃浪犯困地点了点头。
于是覃小津抱着覃浪花走在前面,向边门走去。
白荷牵着覃浪的手落在后面。
覃浪似乎太困了,睫毛已经垂得老长,走路也跌跌撞撞,白荷说道:“妈妈来抱你吧。”
听到身后白荷的声音,覃小津驻足回过身来,见白荷正弯身准备抱起覃浪,他又折回了身子。
“浪花给你,覃浪我来抱。”覃小津将覃浪花小心放到白荷怀里弯身抱起了覃浪。
将覃浪抱起来,让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肩头,覃小津正准备走,目光不经意落在白荷的脚上,那双高跟尖头的红色皮鞋映入眼帘。
“浪花也给我吧。”覃小津不由分说又将覃浪花从白荷怀里抱了过去。
两个孩子一人一边靠在覃小津的肩头睡着,白荷有些过意不去,但覃小津已经迈步向边门走去,白荷只好跟了上去。
另一扇门边,将那一切全部看在眼里的覃湖教授和弓翊折回目光,互看了对方一眼。
“去晚宴厅等他吧。”覃湖说道。
弓翊点点头,乖巧跟在覃湖身边,从另一扇门出去,向晚宴厅的方向走去。
路上,弓翊说道:“真没想到,小津在海外十年有了两个这么大的孩子。”
覃湖不愿对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撒谎,也不愿揭露覃小津的秘密,便说道:“改天,你还是让小津自己跟你说吧。”
海外十年,一个新娘子,两个孩子……这其间一定很有趣。
弓翊打定主意改天他一定要让小津分享一下与新娘子的婚恋故事,看看能不能从其中汲取些经验,毕竟这十年他母胎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