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一天到晚都在我舅舅的蓝花楹苗基地里,居然还能认识北京的女孩……”
覃小津猛地打住,他的视线和白荷交流了一下,两人心领神会想到了一处,异口同声道:“四月!”
怪不得四月因为“古筝小镇”项目来到云城后就迟迟没有回京,竟是被叶知秋牵绊了脚步。只是这两人无论是工作生活背景都八竿子打不着边,实在让人无法将他俩联系到一起。
然而他俩的的确确真真实实在一起了,且有一小段时间了。
两人双手紧扣面带娇羞出现在白荷和覃小津跟前,覃小津和白荷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以水代酒敬二人恋爱快乐。
“这顿我和知秋请客吧。”看着一桌子美食,四月有些难为情说道。
“这顿我和白荷请,下次去北京就你俩请客。”覃小津说着看向叶知秋,“真的要去当北漂啊?”
叶知秋先是和四月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个人看着彼此含情脉脉笑意融融,方才对覃小津点了下头,惜字如金地“嗯”了一下。
四月则对覃小津和白荷说道:“放心吧,他去了又不是打拼事业的,是去谈恋爱的,万事有我呢。”
这听起来像是被……养起来了,但是覃小津和白荷看向叶知秋,他倒是不卑不亢,一点儿不舒服的神色都没有,反而说道:“四月喜欢我的厨艺,我打算去北京照顾她一段时间,她平常教学任务重,不能吃好喝好休息好,我去了,我就负责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
是的啊,谁说一定要男主外女主内,新时代男女平等,男人可以出外干事业但不必回家拿大,也可以留守后方不必以为耻,不必觉得男人在厨下忙忙碌碌就是没出息。
叶知秋的平常心让覃小津和白荷都刮目相看,或许这也正是四月喜欢他的地方吧。
满满的祝福送给叶知秋和四月,覃小津和白荷从餐厅出来,看着叶知秋与四月相携而去的甜蜜背影,心头触动。
他握住白荷的手,说道:“我很久没有去盛唐不夜城玩了。”
“是吗?这么巧,我也很久没有去盛唐不夜城玩了,公子如果不嫌弃,同行如何?”白荷说着哈哈笑起来。
覃小津也笑了,这女人的笑声有魔力,一下子就感染了他,让他心情明媚畅快起来,像被照进了许多阳光。
两人到了盛唐不夜城,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
那些路边小摊贩摆着的手工艺品装饰品首饰发饰,覃小津再次给白荷戴了一身一头,白荷也不甘示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于是某位古筝演奏家以珠珠花花的奇怪的造型被一个同样造型奇怪的女人拉着招摇过市。
不倒翁小姐姐小哥哥的表演依旧盛行,游人们对于和不倒翁小姐姐握手依旧那么热衷,相比不倒翁小姐姐这边热情的人们,不倒翁小哥哥那里依旧较为冷清。
两人依旧钻进人群,分别和不倒翁小姐姐小哥哥亲密互动,初次来的快乐有趣又都回来了。
覃小津还是像上次那样从不倒翁小哥哥手中拉走了白荷。
两人玩累了,又去觅食。
城隍庙附近路边烧烤摊前人流络绎不绝,阵阵食物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白荷拉着覃小津的手钻到一个摊位前:“老板,来两串烤鱼丸。”说着便愣住了。
狭路相逢,仇人相见,彼此眼红。
刘峥嵘递过两串已经烤好的鱼丸,说道:“不要钱,送给你们吃。”
白荷没有接,转身走掉,覃小津追了过来,有些担忧地喊:“白荷——”
“对不起啊,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扫你的兴了。”白荷给了覃小津一个虚弱的笑,跟她道歉。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啊?又不是你的错。”覃小津边走边小心握住了白荷的手。
白荷心里发出一个自嘲的笑:怎么会不是她的错呢?嫁给他就是她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且无可悔改,就像雪白纸张上滴了黑墨,无论什么样的铅笔擦都没法擦干净一样,是永远的污点。
白荷很不开心,为过去种种,但还是要在覃小津跟前强颜欢笑。
覃小津忽的停住了脚步:“白荷,你愿意嫁给我吗?”
突然而来的话让白荷怔了怔。
不是早就嫁给他了吗?他怎么此刻又说出求婚的话来呢?
见白荷怔怔,覃小津说道:“其实我还没有向你求过婚,不是吗?”
上次,他对她说“我们结婚吧”,他有求于她,而她这只受伤倦鸟也要攀住他这颗大树让自己有个歇脚的窝,彼此都带着彼此的利益,那是契约,不是婚姻,更没有爱情。
所以此刻,他郑重向她求婚:“白荷,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364章 车祸
求婚仪式被安排在一个热气球上进行。
头顶是一碧如洗的天空,脚下是玫瑰花瓣摆出的心形,热气球越升越高,热气球上的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覃小津打开精致的戒指盒,钻石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白荷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荷欣然伸出手,让覃小津把戒指戴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毫无悬念的甜蜜一刻,拥抱、接吻,海誓山盟。
刘峥嵘骑着他的烧烤摊车有些意兴阑珊地骑行着,似乎有一个斑斓的热气球于天上飘过,他停下仰头,却只看见一片清朗的天空,干干净净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刘峥嵘怔怔,正准备重新出发,就被人从烧烤摊车上拽了下来,推倒在地。一群来势汹汹的混混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几人瞬间就砸烂了烧烤摊车,还有几人围着他胖揍一顿。
刘峥嵘抱着头蜷缩在地,被雨点般的拳脚踢打痛揍一顿,只能哼哼唧唧求饶。
那些人也没有把他揍得伤筋断骨,只是让他一顿皮肉疼而已,很快的速度便散去了。
刘峥嵘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已经稀巴烂的烧烤摊车欲哭无泪,他抬头看看四周,这是一条有点偏僻的道理,不知道有没有安上摄像头,去报警不知道能不能查到这些混混的下落。
想到报警,刘峥嵘又打消了念头。
这一辈子他可再也不想和警察打交道了,他是坐过牢的人,去报警说自己被打了也会被警察误以为他招惹了别人吧?
刘峥嵘自认倒霉去收拾烧烤摊车,发现实在破烂得不能再修理了,他懊恼地踢了那破铜烂铁一脚,有想哭的冲动。
他已经这么艰难了,坐了牢,妻离子散,家没有了,像一只流浪狗一样艰难讨生活,是谁和他这样过不去啊?
刘峥嵘一抬头就看见白荷站在不远处,心里的疑团顿时明晰起来,他怒气冲冲急走过去,指着白荷鼻子还没有开口,白荷就率先说道:“是我干的。”
这么直白坦诚,倒叫刘峥嵘一愣。
“被人打很疼吗?饭碗被人砸个稀巴烂的滋味好受吗?”白荷脸上是冷笑,眼里含着嘲讽。
这个女人果然变了,她什么时候能这样无所畏惧站在他面前过?从前她总是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生怕他打她,她的眼里总是含着泪水委屈苦哈哈,让人看了又讨厌又想欺负她。
现在她肆无忌惮地嘲笑他,诘问他,她不但无所畏惧,还带着一股子危险的戾气。
“从前你打我的时候,我也幻想过无数次还手,用比你更大的力气反抗还击,但是我做不到,我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甚至我一看见你就害怕,就想跑,可能是长期在你的拳头底下我被打怕了打屈服了,看到你就条件反射地害怕,每当和你呆在同一个房间里,我都感觉自己是和一头会攻击人的畜生关在一起——”
白荷回忆着从前,精准地说出那些心理感受,不是说给刘峥嵘听的,而是剖析给自己听的。有些人遇到了有些事发生了,总归是有理由的。
她挨了那么多年家暴,说到底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对方的处事方式就是拳头,对着弱小妇孺挥拳头,她是读书人,拳头不是她的方式。
两个世界的人本不该在一起,如果说为什么命运会安排这样一场相遇,或许只是为了成全她和覃小津的相遇而安排的前奏吧。
白荷摸着手上的钻戒,看着刘峥嵘,脸上是冷笑嘲笑,嘲笑刘峥嵘也嘲笑自己。
“从前你打我的,现在我都打回来了,如果你感到疼,你就该想到从前我也是这么疼的,如果你的烧烤摊车被砸烂了,你感到心疼,你就该想到从前你打碎家里的锅碗瓢盆、每一样家具,我也是这么心疼,因为那些都是我花钱添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