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的经历、白荷的亲人们都让覃小津大开眼界,也让他懂得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是阳春白雪,许多人活得艰难而多舛,常常徘徊在生死边缘。
这让覃小津眉头越发紧锁,心头越发沉重,他把手轻轻放在白荷的肩头,握了握,想要把自己内心的力量传递一些给她。
而白荷,真的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白荷不再哭了,拉着白茶在石块上坐下说话,覃小津坐在不远处的石块上,手电筒的光打在白荷面前地上,圆圆亮亮的一圈。
只听白茶说道:“他是个杀人犯,他杀了他的母亲!”
白荷一惊。
不远处,覃小津的眉宇也一颤。
“妈知道吗?”白荷颤声问。
她认识姚昶的时候,煤老板的老婆还健在,不但其貌不扬,还是个背部佝偻的妇人,她的背上像背了一个锅。燕子庄的人都在议论,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原配,以煤老板的身家怎么可能会娶她?
同时也有人说她福气好,旺夫,嫁给煤老板后,煤老板包煤矿赚到了钱,成了村里首富,煤老板也不常回家了,在外头风流快活,她也不管他,只负责养育姚昶,她的做法又是得到村里人盛赞。
当年,明月女士舔着脸亲上门推销自己的女儿,姚昶母亲对白荷是满意的,不然也不会有白荷和姚昶的约会,只不过那时候的姚昶已经跟随父亲在煤矿上班,在花花世界里鬼混,并看不上白荷。
“妈说,这是燕子庄人的瞎猜,没有证据,妈说村里人嫉妒姚家有钱,所以故意在背后嚼舌根,妈说,如果我不答应这门婚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白茶一口一个“妈说”,像个听话的乖宝宝。
“那姚昶的妈到底是怎么死的?”白荷问。既然姚昶杀了亲妈这个说法是猜测,那么姚昶妈明面上到底怎么死的呢?
“跳楼自杀。”白茶的声音很冷,听得人一抖,“从姚家楼上窗口跳了出去——燕子庄的人都跑去看了,我也去看了,她趴在地上,像蛤蟆一样,身下流出一滩血——”
许多次,那一幕都在白茶的噩梦里出现,她每每被那噩梦纠缠,汗湿全身。
第235章 连夜走
一阵夜风吹来,白荷打了个寒噤。
“她跳楼的时候,姚昶在哪里?”白荷问。
白茶说道:“就在她跳楼的那个房间里,所以燕子庄不少人私下议论是姚昶推他妈妈跳楼的,只是这件事没有报警,也没有经过调查,也没有任何权威的定论,而只是猜测,妈说猜测都不是真的。”
这一夜,白荷内心乱哄哄,震惊与愕然并存。
姚昶妈到底是不是姚昶杀死的,只有姚昶自己知道了,另一个当事人已经死了。
虽然是猜测,但也不是空穴来风,姚昶是个暴力狂,姚昶殴打白茶,姚昶对白茶有变态地占有欲,这些都是事实,不管姚昶妈的死真相是什么,姚昶都是危险人物,把白茶放在他身边无疑是羊入虎口。
白茶即便不是被姚昶伤害致死,姚昶对她的伤害也会造成严重后果,今夜她差点跳崖自杀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荷扶着白茶,覃小津揽着白荷,三个人,一把手电筒,一片月光,跌跌撞撞下了山。
深夜的白家,因为覃小津和白荷带回了白茶起了干戈。
明月女士乍一听到白茶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做梦了,到了客厅看见白茶活生生站着,知道不是做梦,便急了:“白荷,你三更半夜把白茶从姚家接回来干嘛?”
“我不是从姚家接回的白茶,我是从鬼门关接回白茶的!”白荷没好气,明月女士不解,白荷说道,“你都把白茶逼去自杀了!”
明月女士一怔,看向白茶,白茶原本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下来,明月女士顿时明白,她没有安慰白茶,反而上前抓住白茶便是一顿捶:“你又要死要活了是吧?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折腾什么?”
好在覃小津及时将明月女士拉开了,白荷护住哭泣的白茶,质问明月女士:“妈,我们是你亲生的女儿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
“我怎么对你们了?我都是为你们好!我说了刘峥嵘不能嫁,又穷又不长进,你偏不听我的,一定要嫁给他,结婚后你吃的亏怪谁?怪你自己不听妈的话!白茶这门婚事,我是拉下老脸去求来的,姚家包煤矿赚的是大钱,白茶好好的少奶奶不当,寻死觅活,演戏给谁看?”
明月女士一顿噼里啪啦,白荷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来,想起从小到大遭受的明月女士的坏脾气,不是打就是尖酸刻薄的言语,实在是太委屈了。
“我为什么会嫁给刘峥嵘?还不是因为你?如果我不要有你这样的妈,重男轻女尖酸刻薄,只想着剥削我们女儿,我会赌气嫁给刘峥嵘吗?”
白荷哭了,覃小津顾不得别人,走过去抱住她,给她一个可以安静哭泣的怀抱。
吵架,明月女士绝对不能输,但一接触到覃小津投过来的目光,明月女士竟然闭了嘴。
覃小津的目光里有责怪也有乞求,的确当着新女婿的面,不好一遍遍重提旧账,白荷的过去不光彩,在新女婿面前说多了,怕要遭来轻视。
新女婿一表人才也就算了,是个出手阔绰的富家公子哥,这样的金龟婿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夜深了,覃女婿和白荷早点睡,我让白描把白茶送回去。”明月女士收起负面情绪,对覃小津陪着笑脸说道。
白描和白如新早就被明月女士和白荷的吵架声吵醒了,两人站在客厅角落里畏畏缩缩的,生怕被明月女士发现后会殃及池鱼。
听明月女士突然提到自己名字,白描吓了一跳,他不愿意,但也没办法,附和道:“二姐,我我我送你回家。”
“白茶不能回家,白茶必须和姚昶离婚!”白荷大声说道。
……
……
白茶连夜被白荷和覃小津从燕子庄带回了蓝花坞。
看着睡梦中两个孩子也一起被抱上小车,明月女士急得直跺脚,任她怎么喊叫制止,覃小津的车子都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在燕子庄古色古香的村大门口。
白描和白如新将明月女士架了回去,明月女士气不打一处来,边哭边骂边伸手去捶白如新:“都是被你宠的啊,无法无天,不把我这个妈放眼里啊,你看看她啊,从来都不听我的话,气死我了——”
白如新被揍,习惯性不说话,默默忍受,女人的拳头能有多重呢?不过是蚊子痒。
白描一旁赔笑安抚:“妈,妈,二姐夫也没什么好的,天天打二姐,你说是吧,离了就离了呗,大姐夫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果您同意二姐和二姐夫离婚,他就赞助我和敏敏办酒席的钱。”
明月女士还想发作听到这话顿时打住,她扭头看着白描,白描朝他嘿嘿笑着。
明月女士迷失了一下下,又清醒过来,她伸手去捶白描,嗔骂道:“都是你没本事,如果你有本事,妈用得着这么受气吗?你二姐怎么能离婚呢?上哪里再去找姚家这样的家境?”
白描天天被明月女士骂没本事,已经不觉得伤自尊了,他倒想有本事来着,可是从小不会读书,不能像白荷那样考大学,想做点生意,明月女士又怕他亏本,想去打工,明月女士又舍不得他出力,舍不得他在外头看别人脸色,就这么天天在家里游手好闲,却也平平安安。
白描已经很习惯这种现世安稳的平淡生活了。
“不离婚也可以,”白描根本无所谓,反正他也做不了主,“那就让二姐夫家里出我和敏敏办酒席的钱吧,聘礼已经是大姐夫出的了,再让大姐夫出酒席的钱,的确也说不过去对不对?妈你有两个女儿,你得一碗水端平……”
白描仿佛能感受到危险到来,还没说完就先撒开手逃回家里去,明月女士果然在后面追着骂他:“你个没良心的,你不害死你二姐你不甘心是不是?你二姐夫没有妈,是个可怜人,他的钱咱们怎么能要?”
“妈你太偏心了,二姐夫的钱你舍不得要,大姐的钱你怎么就舍得要,还要得越多越好?”白描已经跑进自己房间紧紧锁了房门,反正明月女士进不了房间,打不到人,他便大胆给白荷主持公道。
明月女士也理直气壮:“你二姐没有上大学,你大姐上了大学,你大姐多花了我多少钱?她不得多回报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