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死亡是那么安静啊。”
她合上了眼睛,也永远合上了眼睛。
天很蓝,丝绒草在风中摇曳着,那位白裙少女仿佛正躺在那片荒草丛生的草地中,一群白兔安静的蹲坐她的身边。
一切都很安静,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白衣群,孤鸿落影,回首再遇,不见少女笑颜。
那个少女啊,死在了荒草丛生的树林里。
那个活过来的,是为他人而活的“救世主”。
大地恶魔期待着,不甚多的人期待着她的登场,唯独她自身不愿。
前世的记忆代替了今生的短暂的回忆。
少女啊,再见了。
少女啊,永远不见。
——
大地恶魔遇见了她的神迹,但是那不是那群白兔们想要见到的神迹。白兔们的小雅尔,早就跟着它们离开了。
“你信我吗?”大地恶魔试探的向少女提问。
“我有得选择信与不信吗?”雅尔望着苍穹,眼中的枯木深不见底。
她被枷锁禁锢着,那一条又一条枷锁想要将她勒死,因为一场梦,一场荒唐又可怕的梦,她被大地恶魔推上了那个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雅尔总是会梦见一群白兔,还有......一个穿着白裙,黑发,笑起来如花似玉的少女,还有在这个世界的双亲,正在一间小木屋里,平平淡淡的活着。
想家了,但是她不能说,因为她是“救世主”所以她不能委屈,她不能.....她不能放弃。曾经一次,她在训练之中失去了自己的意识,那种死亡弥漫在自己的身上,她喘不过气了,每当这种时候,一双稚嫩温软的手会将她扶起来。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却什么都忘了,忘了那双温柔的手,忘了自己的感情。
死亡次数越来越多,她开始变得不会笑了。她也不能笑,无论怎么样看起来都很别扭,大地恶魔也许是注意到了,但是她也无法改变。
“雅尔,你要不休息休息。”这个孩子比任何的“救世主”都要拼命,失去的东西也比那群“救世主”多,她好像很急,但是每次问她的时候,雅尔都会摸着自己的脑袋说:“不知道。”她慢慢的长大了,也基本不会笑了,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不哭不笑更加不会闹,也不会向大地恶魔祈求任何的东西。
那满身伤痕的模样,大地恶魔望着,再次问道:“雅尔,你要不要休息?”
雅尔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它等下就会消失的,这种痛还不如快点将它经历完。”
“雅尔,你怕疼吗?”大地恶魔道。
“我已经忘掉疼痛感了。”雅尔道。
不难看出,在无数次的死亡之中。她已经忘掉了疼痛,但是当疼痛一来,她还是会皱起眉头,苦苦的笑笑,世界上最毒的东西,是执念,但是世界上最难得的东西,也是执念。
——
“死了?”大地恶魔挑眉看向正在恢复身体的雅尔,那身上不断浸出血的模样吓人得慌,雅尔忍着痛,清晰的“嗯”了一声。她的眼睛合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大地恶魔曾经进入过坐标来观察过她的记忆。
但是很多东西都没有了,但是她还清晰的记得利威尔的习性。
那就是铭刻在心,无论多尖锐的东西都无法让她忘记的——执念。
大地恶魔愣了神,她可能比不上雅尔,对于尤弥尔的模样,已经一点点的在记忆中化开来,她的模样一点又一点的模糊,记不清了。
但是她非常肯定,曾经有个少女,带给了她希望。
她肯定,在千年前,那个少女曾经是她怎么样抹不去的执念。
——
“兵长,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给你...”
“不喜欢。”
“兵长?”
“兵长。”
“兵长...”
“利威尔...”
利威尔摇了摇那个坐在高位的人,瓦片上巨人来袭,她却失了神。
“是我。”利威尔回答道。
雅尔挤出一个笑,淡淡的说了句:“是吗。”
“你该去保护其它人了,利威尔。”
——
黄昏,日光渐凉,云际炸裂出一片的猩红,夺目。
熟悉的气息,她静静的倚在窗台边,欣赏着无边的红色,利威尔敲了敲门,雅尔从窗台翻下,走去开门。
“你今天什么情况,你这个疯子。”利威尔骂道。
“只是想要辞职了。”雅尔道。
“阿?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利威尔道。
“我想要回家乡看一下,可能以后就见不到了。”雅尔道,语气没有了调侃,而是平淡,庄重的请求。
“你的家乡在哪?”利威尔道。
“墙外。”雅尔扯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里黯然失色。
“不可能!”利威尔的身子颤了颤。
“是吗。”雅尔双眼一昏,倒到看利威尔的肩膀上,利威尔望着雅尔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骗人,但是怎么会有人在墙外而来。
——
利威尔曾经听埃尔文说她本人不在。
雅尔拿起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枯木的眼神中透出几分的寒气。她凌然走出门口,那件黑色的外套披在身上,行令似风,她不笑一如既往的寒冷,她是暗夜中的独行者。
“你想要干什么?”
“出城。”
“受埃尔文团长的命令,特此,我要出城。”
雅尔撩起自己的披风,士兵望了望文件,将人放了出去。
走到门外莫约是城内人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地方,雅尔拿出一只哨子,一只巨大的白鸽飞到雅尔的身前,雅尔骑上白鸽,望了一眼城内,如风般飞走了。
——
“埃尔文团长,你对于我的药剂很感兴趣?”雅尔撑着手,望着埃尔文的模样。
“这个作为药物非常好,你还能弄来?”埃尔文道。
“能,但是需要晚上。还要是在——城外。”雅尔道。
“你能将它研制出来对吧?”埃尔文道。
“是的。”雅尔道。
“那就去吧。”埃尔文道。
雅尔扯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走了。
天色渐晚,该走了。
——
那种蓝色的药剂,是用蓝色丝绒草做成的。平常的时候蓝色的丝绒草可不会突然之间长出来,除非使用者放松警惕,那东西便会顺着爬出来,那东西的希望从来只有一个——吃掉它的主人,成为下一个“人”。
要取出这种东西的方法更加的难,等于剪断自己的血管差不多,一般这种情况下,有两种结局。
第一种:主人死,蓝丝绒草取代她。
第二种:蓝色丝绒被压回去,主人濒死。
直白点说就是:直接死和走流程模式死。
这种时候,羁绊这种东西就很重要了如果你跟它的关系好,就当是你给它修剪枝叶,自然它是不会将你吞噬,因为你是它的至亲一般的存在,因为你身为它的——父母的关心,从小用自己的血肉养育它,时间长了,它就当你成为自己的血亲了。
它可以帮你迷惑他人,帮助你,将你的身体修缮好。但是在它成为真正的“人”之前,毫无疑问,那只是它的养料。
一间阴暗的小木屋中,那里弥漫着让人恶心到吐的血腥味,好几条染满了鲜血的毛巾搭在小木架子上面,她双眼放空,蓝色丝绒草开始伸出多余的枝叶,雅尔将其割下,一连几次,她吐出好几口血来,昏昏沉沉之间,她直接昏了过去。麻痹般的疼痛还留在她的身上,苍白的唇颤了颤,双眼越来越重,她卷缩成一团,身子发颤。
木门边,大地恶魔望着在床上卷缩成一团的雅尔,手中还拽着一支多余的枝叶,白白嫩嫩的手上全是一片又一片的刀痕。
“真是的,你这家伙。”大地恶魔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将她抱起,就像是当初在白兔群中央将她轻轻抱起一个模样,雅尔手上的蓝色丝绒草枝丫拽得很紧,一些微弱的光在丝绒草上发光,一声柔弱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好像是在哭泣。
“妈妈....”
大地恶魔望着那些枝丫,神色迟疑了一下。
——
雅尔身上的伤口慢慢的愈合起来,枝丫被放在一只水瓶上面,大地恶魔望着正在熟睡的雅尔,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丝绒草上的光还是那么亮,大地恶魔没辙走到那枝丫上,将那光提取出来,一个虚幻的影子轻轻的飘下,呈现出一个小鬼的模样。那个小鬼正在抹着自己的眼泪不断的闹着,小嘴巴里面还不断的嘟囔着:“妈妈....”大地恶魔看了一眼雅尔,又看了一眼那个小鬼,真是像得吓人,大地恶魔沉默一下,唤出一抹光,将它放到小鬼的额头上面,那小鬼渐渐的成了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