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被真火烧伤,还需要找医修来治疗。
她现在很虚弱,如果再被修士的法器伤到,没有人能够救她。
“国主,莫要责怪王后,是我们救驾不利,我们来的时候,王后和夫人身上都着了火,我们只来得及灭掉王后身上的真火。”修士解释道。
“是这样啊。”国主再看向废墟中的女子,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体上覆着一块雪白的布,他想去把那块白布掀开看看,但看到周围飘起的浓烟,还是把手放下,“这或许就是天意吧……”他叹道。
霁雪听到他的话,内心的愤怒再也无法平息。
“只要杀掉秦端羽,那么一切悲剧都可以避免。”一个声音在她脑海回荡。
紧接着好像有无数的声音响起,这些声音此起彼伏。
“杀了她。”
“快杀了她。”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死的人都会复活。”
她慢慢地靠近他们,眼睛里明明映着灯火,可眼底却幽暗的看不见一点光亮,那双无神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秦端羽。
她从毫无防备的修士身前走过,没有人看到她,因为大家都在担心被烧伤的王后,所有人谄媚地为王后嘘寒问暖。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的身边没有任何防备。”那个声音道。秦端羽身边围者一个医修和几个太医,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抽出那把刀,对着秦端羽冲了过去,时间忽然变慢了,刀划破落下来的雪花,以一条直线刺向秦端羽的喉咙。
就在她得手的时候,那个在她脑海里说话的声音发出一声轻笑,与此同时,一道无声的眸光轻轻地落在她的身上,那道眸光出现的瞬间,她停下往前的刀势,不敢置信地回头,飞雪之中,她看到了那个做梦都想见到的人。
只是一刹那,白色的身影便消失在屋顶中。
没有看清脸,她甚至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小的如雪花一样,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宛如昙花一现,短暂的只有一瞬间。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她的师父。
原来他一直在她身边吗?
她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印象中她是拿了修士的法器,但她的手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再看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已经变成了荒凉的冷宫,秦端羽消失了,那些嘈杂的人也不见了。
整个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院中一棵枯死的老树,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她手中拿着一个精致捏面人,捏面人的棍子上还有余温,她手中还有一块冷玉。
身后的屋子着了火,转瞬间她就被火海包围。在火海中,她看到了秦端羽冷然恶毒的笑容,秦端羽坐在寝宫,狞笑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被火海包裹,身上是砸下来的房梁。
“带我走。”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这句话。
火海中,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火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俯下身,抱着她,轻声道:“好。”
画面一转,她在床上醒来,周围已然又换了景色。
这是一件朴素的小竹屋,轻纱帐被人卷起,屋子里燃着让人宁静的香,窗户开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一缕一缕地透过窗户落在地上,光束中,细细的尘飞舞,外面是姹紫嫣红,鸟语花香。
她看着熟悉的地方,泪水情不自禁地从自己的眼角里落了下来。
她从床上起来,不顾身体的虚弱,奋不顾身地冲出去,径直扑在院子里的师父身上。
白临风有些奇怪,不过看到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温柔了许多:“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没有。”她道。
她没有改变村子里所有人的命运,也没有改变母亲的命运,她回到过去,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没用,所有人都被我害死了。”
霁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把自己软弱的一面表现出来,但在看到白临风的一刹那,她伪装出来的坚强一触即碎,这些天来压抑在心中的胆颤和痛苦全都爆发了出来。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苦起来。
“大家都死了,娘亲也死了,再过不久,就连你也……”她声音哽咽,什么都说不下去了,只知道眼睛里的泪水不管怎么强忍都收不住,那样的事她不敢想象。她无法想象自己是否还能面对那样的绝望。
白临风一直在安静地听着,等到她说完,帮她整理散乱的头发,用手拽着袖子给她擦干脸上的泪痕,然后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霁雪道,“不管我怎么做,结果都无法改变。”该来的还是来了,反而还因为她的介入,导致母亲的死提前了。
这次,难道连师父都无法幸免?
“那就什么都不做,把一切都交给我。”白临风道,“只要我活着,这世上就没有人敢欺负你。”
那就什么都不做,交给我就好了。
只要他活着,这世上就没有人敢欺负她。
这些话是多么熟悉,前世的她,就是仗着师父的这句话,无视自己长生族人的身份,肆意跟着玄陌出入仙城,导致自己的身份暴露。
他越是对她这么好,她便越是愧疚。白长安究竟何德何能,能让一个人待她如此?
她仰头看着他眉眼温柔的脸,记忆中浮现出他死在歌城时候的样子。
“师父,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她轻声道。
已经错失了两次机会,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自己失败,就算杀光所有人,她也要把师父救下来。
如果师父死的根本原因是歌城,那就算把歌城里所有人都杀了,成为千古罪人,她也在所不惜。
朋友、母亲都失去了,绝对不能连师父也没有。
她在樾居住下,距离师父的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这段时间开始努力修炼,前面的一部分和记忆里差不多,做的什么也都吻合,学习草药,然后跟着师父去竹林外的村子里给村民看病。
在樾居住了大约三个月后,她独自去竹林,因为这个时候,凤涅从妖域逃出来了,在熟悉的地方,她借着记忆,打败了那只想要趁着凤涅因失血过多昏迷的时候偷袭他的妖兽,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竹担,把凤涅拖回了樾居。
“师父,能救他吗?”霁雪问道。
“他自己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意志,要救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白临风道。
这些话,和前世说的一模一样。
“你看到他身上的黑色刻痕了吗?那是情刻,这些情刻已经蔓延到他的心脏,再过一天,他就会停止呼吸,彻底死去。”白临风道。
“情刻是什么?”霁雪道。
这一段的记忆有些模糊,她虽然记得师父当时是怎么救凤涅的,但却记不太清凤涅到底为什么会死。
“他心里想着一个人,一直想着,如果想到那个人会痛苦,那么这些黑色的刻痕就会向着他的心脏蔓延,等到侵入心脏,他就会死。”白临风道,“这就是情刻。”
“那就让他忘了那个人。”霁雪道,“师父,你不是有能够抹去人记忆的法术吗?让他忘记那个人吧,这样他就不会一直想着那个人了。”
“能够一直放在心上,甚至到了放弃自己的性命地步,那个人不论是谁,都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无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忘了那个人,他就会拼命地找,用不了多久,他会因为患得患失而疯掉。”
“真的没有办法救他了吗?”霁雪问道。
“你是在哪里捡回来的?”白临风问。
“在森林里。”霁雪说。
“森林里,红发的妖?”白临风看着床上躺着的青年,眉头皱了皱,“或许是从妖域里来的,我想我可能猜到他是谁了。长安,你在这里照顾他。”
他说完,便去了书房。
霁雪看到他匆匆的背影,心中安定了许多。
她目光落在青年模样的凤涅身上,这时候的凤涅脸庞还很稚嫩,眉眼之中带着几分青涩,苍白如纸的脸上全是黑色狰狞的刻痕,他身上受了很重的伤,这些伤都是被森林里的妖兽所伤,因为情刻的关系,这些伤口很难自愈,所以只能靠着药草的效力来让伤口结痂。
根据记忆,师父晚上就能找到救凤涅的办法,倒没有因为她有记忆,而使得凤涅出现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