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毓清将事情顺着宋沐婉所说的想了一遍,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不过宋姑娘是如何确定五哥一定会顺着你想的去做?万一他就是不去求长公主呢?”
“殿下,您只需知道结果不是么?一封信换一个把柄,虽说五皇子于才干谋略上不如其余众位皇子,但其对于经商之道自有心得,殿下之后若想要招兵买马,钱是万万缺不得的。这笔买卖不算亏吧?”
见六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宋沐卿便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在此之前,殿下还需再做一事。五皇子在鄣郡所做之事,需得有人替他隐瞒才是。”
六皇子笑了声:“这是自然。”
等六皇子从雅座里走出,过了好长一会儿,宋沐卿才戴上帷帽从旁边一隐蔽的小门走了出去。
她自是知道六皇子的能力不如四皇子,但是锦上添花向来是不如雪中送炭来的让人印象深刻。况且选择也就只有那么几个,由不得她多多挑选。
不过她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可以控制住的傀儡,在这一点上,裴毓清很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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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朝时,五皇子裴毓林的事有了结果,不过定安帝的决定却是有点出乎预料。
这事先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众人都猜测五皇子这是有苦头吃了。但谁也没想到,最后却只是罚月俸五个月,闭门思过半年,如此结果不免让人觉得有种“巴掌高高扬起却又轻轻落下”之感。但是皇家的事谁敢私下议论,只得都闭嘴不谈。
裴毓真听到这事也觉得有些好笑:“这是有高人在五弟身后指点呐。不过父皇这么做,倒是不怕自己的面子掉个干净。”
李泰在一旁也不禁笑了下:“也不知是谁在帮扶着。”
“还能是谁呢。这剩下的皇子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想想便知道了。宋沐卿这是要将裴毓林的价值给榨干啊,还真是足够狠心。”
“不过她这么做,倒是让朝中这几日的态势都围着五弟一人转了,连带着楚瑾身上的风头都过去了不少,相信不久便能回宣阳了。”
裴毓真瞥了眼一旁站着的李泰:“先前楚瑾在时不觉得,现在他去了幽州,我是愈发能感觉到他的重要性了。”
李泰闻言不禁一噎,随即面露无奈。看得出来,五皇子殿下的事还是让主子的心情不太好。
“那丫头如何了?”
李泰拱手回道:“最近宋姑娘很是勤奋,自行要求属下加大训练量。”
裴毓真挑了下眉头:“是么?有上进心也是好事,你也多督促督促。”
“属下明白。”
“行了,下去吧。五弟的事情结束了,想来接下去也会有一段时间的平静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裴毓清:“不过宋姑娘是如何确定五哥一定会顺着你想的去做?”
宋沐卿:“因为作者说,他一定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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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们应该都猜到了宋沐卿站的是六皇子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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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拜
最近朝中无甚大事,众人也都比较清闲,连带着四皇子府里的时间似乎都放慢了下来。
临近清明,四皇子府按照往年旧例会在清明这日放了一天假,府里的一些人便可趁着这时候出府前去祭拜自己逝去的亲人。不过若要出府,都得提前向管家或是李泰禀告,且要提前一个月,以防府中因走的人太多而调度不过来。
这日,宋沐婉正在四皇府的后院听李泰讲课。
“上午的课我们就讲到这吧。宋姑娘先回去休息下,下午再来。”
“诶诶!李泰你先等一等!”
李泰本已经走出了后院,闻言又转身看向她:“不知宋姑娘还有何事?”
“那个,我清明也想请个假。”
李泰看出宋沐婉脸上的为难,便只是笑了笑没有多问:“就这事啊,我知道了。宋姑娘那日出府前,别忘记先去管家那领个牌子。”
宋沐婉感激地点点头:“我知道的。”
到了清明,宋沐婉起了个早,到管家院前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人流如潮。
管家也是刚起来没多久,正和自己的媳妇吃着饭,见外头有个人在探头探脑,便放下碗筷出来瞧瞧。
“哦,是宋姑娘啊!今日怎起的如此早?”
“孙管家,我是来取出府的牌子的,李泰说来找您要。”
“哦哦这样啊,宋姑娘请稍等,老奴这就去取。”
宋沐婉点点头,便就站在原地等孙管家出来。
没一会儿,孙管家便从里面拿了块牌子出来。宋沐婉接过来,只见暗色的厚木条上遍布着繁琐的花纹,中间竖刻着四皇子府一列字,左下角还刻着一个印章。
“宋姑娘来府里这么多日了,想必也晓得府里关门的时间,在那之前回来就行了。”
“明白了,谢谢孙管家。”宋沐婉瞧了瞧身后,仍旧是没什么人来,便有些奇怪地问孙管家,“孙管家,我方才就想问了,清明这日府中是无什么人出去吗?怎得都不见人来?”
孙管家笑了:“怎会!姑娘这是第一年,不晓得也正常。府里每到清明这日,半个府的人都会出去的,倒也不都是有人要祭拜,大多也是偷个闲。主子们也都知道,不过念在下人平日里辛苦,也都不会多说些什么。”
“那怎得到了现在,都还只是我一人来此?”
“这牌子是可以提前取的。因为府里一年到头只有清明这一日假,所以也不会有人用这牌子偷溜出去,故而若是需要都会提早几日来取,以便清明那日也可以玩的久些。”孙管家见宋沐婉一脸迷茫,便又问了句,“怎的,姑娘竟是不知道吗?府里的先生们都晓得这事,无理由李先生会不晓得啊?”
宋沐婉暗自磨了磨牙,面上却是弯眼一笑:“没有没有,李泰和我说过了的,是我自个给忘记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那老奴也就不打搅姑娘了。”
“怎会,是我打搅孙管家吃早饭了。”
说完便向孙管家招招手,出府去了。
出府后,她便先去了聚福楼。
先前在她还是宋家嫡小姐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这聚福楼的饭菜,不过后来去了四皇子府,除了鄣郡那次远门,她就没出过府,更别说有时间来这吃饭了。
在宣阳城能做大的铺子,掌柜和伙计们往往都很会认脸,聚福楼亦是如此。只要你是贵人,来过一次他们甚至都能背出你爱吃的菜名、爱喝的酒水。见到宋沐婉进来,伙计立刻认出这是先前常来的大主顾,便立时领着她去了楼上雅间。
“宋小姐这是要照先前的菜上?”
见宋沐婉点头,伙计立时满脸堆笑:“好嘞!宋小姐请稍等,饭菜马上就上!”
伙计下楼去点菜,宋沐婉待在雅间里看着外头的街景发呆。
过了会儿,菜便都上齐了,伙计说了声便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宋沐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色香味俱全,还是原先的味道。
她沉默地吃了点,然后将剩下的东西打包,去了离宋府不远的小河边。
自儿时有印象起,母亲的精神就不太好,怀上妹妹后,更是连身子都不大好了,那个时候就只有苏青姑姑和自己陪在她的身边。
母亲有的时候糊涂,会喃喃自语,她都坐在母亲身边听着。听她念叨着担心自己和妹妹的话,念叨着往后若是熬不过撒手去了,就将自己的骨灰撒到护城河里去。当时自己虽小,却也把这些都牢记着。
后来生妹妹的时候,母亲没熬过去,产婆都没将妹妹抱到她的面前便去了。父亲过来看望,听到苏青姑姑说要把母亲的骨灰撒到护城河里去的时候,却极其强硬地阻止了,说母亲一定得留在宋家。
她年幼,拗不过父亲,便偷偷将母亲一直佩戴的玉佩拿下来装到小瓶子里,趁着府里护卫换班的时候溜出府去,将装着玉佩的瓶子抛到了不远处的小河里,便当做是全了母亲的心愿了。
往年她都在府里祭奠母亲,不过也不敢让父亲发现,只得偷偷祭拜。因为先前被发现过一次,父亲不知为何,狠狠地责罚了自己。自此便记得了,不再在明面上做这些。
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像小时候那样溜出府去,到小河边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