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番外(11)

呵,不就仗着有个当皇帝的儿子吗?

等她儿子登上了皇位,看她不把今天所受的屈辱统统都给还回去!

宫里头侍奉的宫女瞧见纯妃这个样子,就知道又是从太后那惹了不快,一个两个的都畏惧得很,不敢上前去劝,唯恐纯妃迁怒到自己身上。

大家都战战兢兢地伺候着,谁也没瞧见一个瘦小的婢女趁着这个时候,偷偷地跑出了宫去。

……

这头,宋沐婉刚刚回到宋府,宋清林就派人将她请去了书房。宋沐婉难得被父亲如此重视,心中不禁觉得有些激动和忐忑。随着领路的奴仆到了书房门口,还特意理了理衣摆才推门走进去。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书桌后的宋清林抬起头,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婉儿来啦!为父听闻今日长公主请你入宫,可有此事啊?”

宋沐婉听见那声婉儿,眼泪差点没滚落下来——她自懂事起,父亲眼里心里就只有妹妹。随着母亲离世,这府里就更没什么人会这么叫她、关心她了。她想起父亲还在等着自己回话,急忙垂下眸子挡住眼里的波动,再稳稳地行了个礼。

“正是,长公主今日给女儿递了帖子,邀我去宫中赏雪。不过因女儿去的早,长公主便带着我一起先去给太后请安,又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后来因为时候不早了,便让我先回来了。”

宋清林闻言有些惊讶:“你今天还去见了太后?”

“本是不去的,谁知正巧撞上长公主请安的时候,就让我一同去了。后来太后宫里头来了纯妃娘娘,长公主殿下就带着女儿离开了。”

宋清林思索了会儿,而后抬头朝着宋沐婉摆摆手:“好,我知道了。你就先回去吧。”

宋沐婉抿了抿唇,感觉父亲让自己来这一趟有些奇怪,但怕问了会惹父亲斥责,便什么也没说地行礼离开了。

等宋沐婉离开了书房,宋清林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

“这长公主请沐婉入宫……莫非是因为太后的缘故吗?”

*

最近雪灾灾情初步转好,却又四处匪患丛生,朝堂上定安帝说起这事,便立即有几位皇子请缨,要带兵前去剿匪。

往常都是越王带人去,此次不出所料也理应如此,故而几位皇子也大多只是做做样子,并无真正要去剿匪的心。

倒也并不是一个个的都淡泊名利亦或是贪生怕死。

川罗朝一向安定,去年又将西南那唯一成势的匪窝给剿了,如今恰逢雪灾刚缓、人心浮动,才起了那么几个不成态势的匪贼。这种没什么威胁还能轻易立功的差事,谁不想要。

可这么多年来,上头一直压着三皇子、四皇子两座大山。

一个家世显赫、出生于太后的母族,虽周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好歹比马大。前些年,圣上对其也是极尽宠爱,要不是他自个作死,也不会失了圣心,但照之前的宠爱程度来看,重获圣心也不是没可能的。

而这另一个,多年来立功无数,因此十分得定安帝信任,且又是第一个封王开府的,更是难以动摇其地位。

有这样的两个哥哥压在头上,哪怕有人想到父皇面前露个脸,只要抬头看他们二人一眼,也会立刻没了想法。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众人早就心知肚明的人选,到了跟头,还真的就换了。

“那就——老六去吧!”

定安帝这好不容置喙的语气,愣是让殿内的一众人等都愣住了。一直到定安帝宣布退朝,刘怀德跟着他离开,各位大臣皇子们也是没怎么能缓过神来。

这圣上是一句话一撂,就站起来走人了,全然不顾别人听到会是什么反应,又会在朝里掀起如何的波澜。

大臣们瞧了眼仍旧站在前头没动的四皇子,哪怕是他那一边的,也不敢此时上前去触他的霉头。一些墙头草倒是见此往六皇子那凑,一个个的都在那恭喜祝贺——这说句话、道声贺总没错吧,万一以后人六皇子起来了,也方便他们去自荐啊。

殿里的人,过了会儿也都走得差不多了,皇子们见没他们的事,也都纷纷各回寝宫去歇着了。只留下三皇子、四皇子,连带着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六皇子。

“四弟,这是怎的了?是和哥哥我一样,陷进什么事里头,惹父皇不高兴了?”

裴毓真抬头,便见裴毓泽杵在自己的面前,满脸的嘲讽冷笑。

“三哥这话可错了。父皇下这道旨,自有其想法思虑在里头,怎是我们能随便揣度的。”

六皇子裴毓清有些怯怯地上前:“四哥,我也不知道为何父皇会选了我。”

裴毓真看了他一眼,眼底深处划过一丝晦涩,但面上却对其随和一笑:“六弟不用如此忧虑,父皇自有其考虑。那么四哥就在这儿,祝你凯旋而归了。”

六皇子连连摆手。

裴毓真见此又是一笑,而后也离开了大殿。

三皇子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讽刺一笑:“装的多么不争不抢,谁知这心里头在想着什么呢。”

转头看见裴毓清正看着自己,不禁冷哼了声——虽这个弟弟就是个他胞弟老七一样,是个软性子,没裴毓真那么碍眼。但既然这次是他接下了这个差,在父皇跟前露了个脸,那自己就无法做到给他一个好脸色。

裴毓清站在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免觉得有些欲哭无泪。

*

裴毓真回到府中,内院里的谋士们正在议论着最近的国事。说到激动之处,还有人站起来一撩衣摆踩到椅子上,反驳对面人的观点说辞。几人皆刁钻地找着角度,努力地说服观点不同者。还有一些人却是坐在位置上摇头大笑,不参与辩论。旁边站着的小厮们皆拿着纸笔,飞速地写着谋士们的观点——这些大哥们说完了要来看的,只是为了事后能更好的朝人炫耀自己舌战赢了某某人。

“主子回来啦!”

不知是谁第一个瞧见了裴毓真。众人闻声转头,见自家主子正神色淡淡的朝着他们这边走来,纷纷要站起来行礼。裴毓真却是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数。

谋士中有几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突然发觉主子面色有异,便都朝着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见此无奈一笑,只得走上前,先行开口挡枪。

“主子为何面露愁色,可是今日早朝出了什么事?”

裴毓真闻言不禁叹了口气,朝前走了几步,谋士们纷纷让开,他挑了个位置喝了口茶水才道:“那剿匪的差事被父皇给了六弟。”

“啊?!这……”

一群谋士颇感意外,不禁侧头看向身边的人,却见几乎全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往年这类事务皆是裴毓真担差,一连数年年年如此,今年却莫名其妙没个先兆的就给断了,也怪不得他们诧异。

先前第一个开口询问的谋士却皱眉深思了会儿,而后弯腰压着声说道:“主子,这事有异。”

裴毓真瞧了他一眼,笑了笑:“不知楚瑾所言为何?”

楚瑾瞧瞧支起眼皮往自个主子脸上扫了眼,见其神色早不见方才忧郁,便知主子也是有了猜想。

楚瑾在心中捋了捋自己的想法,而后才开口回道:“在下以为,有两点古怪之处。其一,便是圣上这决定有异。且不说往年这人选都是主子您,就说几个月前您刚清剿了西南匪贼,按理来说圣上体恤您辛苦,照其一贯作风,如此轻松却能立功的事,没有理由交给他人。而其二便是,六皇子接下了这差事有异。六皇子向来低调,在朝中更是无亲信党羽,这差事哪怕不落在您头上,三皇子那边的就不会争一争吗?”

裴毓真摩挲着手中的杯子:“这事,是父皇一口定下的。”

“这就更奇怪了。”楚瑾笑了,“圣上当年并不是嫡长子,而是因才华出众被先帝注意到,故而成了储君最后坐上皇位。立贤不立长的规矩,也是这样才兴起来的。虽说圣心不可测,但仍旧是能摸到些规律的。而无论怎么想,在下都不明白,圣上是如何注意到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的,又是如何,将这么一个好差交到了他的头上。”

裴毓真缓缓呼出了口气:“其实比起六弟如何入了父皇的眼,我更担心的是,父皇对我起了疑心啊……”

楚瑾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怎会!”

但欲再说下去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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