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后面是方方正正的红布，佛像前方是满满的贡品，贡品堆里还有个小香炉，上面插着两根香，非常隆重正式。
沈南和进门，哆嗦着朝郜叶霏卧室的方向瞥了眼，赶紧到佛像前上了柱香。
甘苑趁着他满脸诚意地拜拜时，绕着办公室飘了一圈。
等沈南和拜拜完，甘苑飘到他面前，拿了桌上贡着的苹果，擦擦，咔嚓咔嚓咬起来。
看见面前的苹果飘起来那瞬间，沈南和整个人就僵在原地，他额上冷汗淋漓，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想哭，又不敢。
“拜啥佛啊，别怕，以后我罩着你。”甘苑捧着苹果咔嚓咔嚓咬得欢，他平时可不敢这么吃，但现在反正是梦里，不会长胖。
这么想着，甘苑又拿了个揣兜里，等下吃。
“姑奶奶……”沈南和腿肚子打颤。
甘苑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才奶奶，你全家都奶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女的了？”
挨了打，沈南和眼中含泪，他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该叫什么。连他特意请来的佛像都镇压不住，这怕不只是个厉鬼，得是个鬼王了！
鬼王他该叫什么？鬼王大大？
“……大佬？”沈南和试探着开口。
甘苑扔掉苹果核，拍拍手，勉强接受这称呼。
其实吧，他觉得他还挺有做大佬的潜质的，他的胖宝攻击力虽然一般，但耐打啊！
等他毕业，他就找个郜叶霏这种攻击力强的人组队，到时候双贱合璧，绝对能横扫异界闯出一片天。
“您有什么事吗？”沈南和声音都破了音。
他往佛像那边挪了挪，想了想又往门口挪了挪，完全不知道到底站在哪边才更安全。
他在异界中面对凶狠残忍的异兽时都不曾怕，但偏偏对这种事怵得慌。
甘苑飘到办公桌前，拿了纸和笔，唰唰地写了起来。
写完，甘苑把纸拿了起来，竖在沈南和面前：我问你答。
沈南和僵硬地点点头，头皮都发麻。
“郜叶霏和联盟的人早就认识？”甘苑问。
沈南和一脸疑惑，不明白鬼王大大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认识多久了？”甘苑问。
“十多年……吧。”沈南和眼神微烁。
“老实点！”甘苑写上感叹号，再在末尾加了个怒气冲冲的脸。
“怎么认识的？”甘苑问。
沈南和没有马上回答，有一丝犹豫。
“说！”
“元帅他很小的时候就加入了联盟，所以认识。”
甘苑惊讶，郜叶霏很小就加入联盟了？甘苑想起之前郜叶霏说的，他十多年前就已经入伍的事，那难道是真的？
而且沈南和那句“加入联盟”，也挺有意思。
军区归属联盟，参军虽然也算加入联盟，但一般可不会说是加入联盟，都会直接说是参军。
再说，如果郜叶霏只是单纯的参军，一个小兵，和联盟上层的人能有什么来往？
从沈南和和钱振军两人之前在楼上的对话来看，两边明显就不只是普通认识，反倒有点深仇大恨的意思。
“怎么回事，说说。”甘苑举起纸。
沈南和看着纸上的字，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似乎有怒气自心底涌出，但又被恐惧压制。
甘苑见他这样，越发肯定里面有事。
“说。”
沈南和惨白的嘴唇轻动，他咽了咽口水，“这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但您问这个做什么？这些事，都已经是陈年往事。”
“说，还是不说。”为了体现自己超凶这事，甘苑在话末画了把生动形象的小刀，带血那种。
沈南和满心挣扎，在那张纸怼到脸上后，最终败给恐惧，“元帅他，我们这些人，很小的时候就被联盟的人带进了联盟。那时候异界情况还不像现在这么稳定，异兽经常跑出来，每次异兽被击杀后，留下的都是宛如地狱的废墟。”
“我们被带进联盟之后，组成了特训部队，每天不停接受针对异兽高强度的训练，以期有一日能够在异界中更有效的对抗异兽。”
“元帅他作为我们那一批人里最优秀的一个，不到十岁就被投入使用，游走在各个异界之间。”
“后来他大些了，十四/五岁时，开始锋芒毕露，联盟压制不住，慢慢的他就从阴影中走了出去，有了名字，成了军官元帅。”
甘苑听着沈南和的话，只觉得越发糊涂。
他没听说过联盟还有什么特殊部队，而且如果只是沈南和说的这些，郜叶霏似乎也没必要非和联盟死磕。
这说不通。
而且什么叫作“有了名字”？
甘苑满脑子问号，他拿了笔，琢磨着该从什么地方问，他想问的实在太多。
他正琢磨，房门就被人推开，郜叶霏走了进来。
进门，看见屋内多出来的那佛像，郜叶霏眼角抽了抽。
他无视仿佛看到救星感动得都快哭出来的沈南和，看向心虚和飘起来，在琢磨着逃跑的甘苑。
“哈哈，你这么快就睡醒了……”甘苑干笑。
郜叶霏走向甘苑。
甘苑见状，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转身逃跑，但他才跑出没多远，后领就被抓住。郜叶霏拎小鸡似的把他拎在手里，向门外走去。
003.
甘苑想要摆脱郜叶霏的手逃跑，又怕郜叶霏待会更凶，想了想，乖乖被拎着。
“元帅？”沈南和没看见甘苑，但也能看出郜叶霏似乎把什么东西提拎在手里。
这一幕让他惊讶，他一直以为是那厉鬼在控制欺负郜叶霏，现在一看，怎么感觉反倒是那厉鬼被郜叶霏压制着？
沈南和仿佛吃了颗定心丸，果然还是他们元帅威武霸气！
甘苑扁扁嘴，冲着沈南和凶巴巴地舞了舞拳头，我收拾不了郜叶霏还收拾不了你？给我等着。
沈南和只觉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乖巧地被郜叶霏拎回卧室，甘苑巴巴地看着郜叶霏。
郜叶霏不吃这套，看了甘苑一眼，走开，“我说了，别玩我手下。”
想着刚刚在沈南和办公室中看见的那佛像，郜叶霏认真琢磨起来换个人的可能。
“我就是和他交流交流感情。”甘苑见郜叶霏并未生气，摸出刚刚捎带的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张嘴欲咬。
郜叶霏注意到，不等甘苑咬下去，苹果就不翼而飞。
“你饿了？你饿了我就再去沈南和那里拿，他那里好多吃的，我还看见了香蕉，你吃香蕉吗？”甘苑积极讨好。
郜叶霏拿着苹果进了洗手间，仔细洗干净，又把水擦掉，随后递回甘苑面前。
甘苑眼睛眨巴眨巴，伸手要拿。
“洗手。”
甘苑嘴角抽搐，龟毛！
不甘不愿地飘进洗手间，洗了手，甘苑抢过苹果，飘在空中咔嚓咔嚓咬了起来。
郜叶霏重新坐回床上，欲要睡觉。
“吃完你可以回去了。”郜叶霏道。
甘苑差点被苹果噎住。
他是不想回去吗？他那是回不去。
甘苑停下咬苹果的动作，眼眶一红，委委屈屈，“你赶我走？”
甘苑语气一变，郜叶霏脑仁就开始疼，都成反射。
甘苑语调拔高，不敢置信，“你居然赶我走？”
“随你。”郜叶霏妥协，有些生无可恋。
他突然就明白甘苑为什么一点都不怕他了，因为他拿甘苑一点办法都没有。
打不了，杀不了，还受不了。
遇见食蚁兽，他还能上去一通揍，遇见甘苑，他只能不断丢兵弃甲。
甘苑一秒收起眼泪，继续仓鼠似地啃自己的苹果。
见郜叶霏躺床上睡觉，甘苑没去打扰。他啃完手里的苹果，又去隔壁顺了个香蕉，顺便抽了沈南和后脑勺一巴掌后，飘到走廊中静静注视着裂缝。
胖宝那边好像已经结束，它激动的情绪逐渐安定，但还是感觉得出来它挺开心。
这让甘苑松了口气，胖宝没受伤啾很好。那瞬间他是真的以为胖宝会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