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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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未等李进作出反应, 高大健硕的男人已大步流星冲上前来,鹰爪一般的大掌骤然卡住了李进的脖子,血红的眼中光芒盛出。

  纵然李进沉稳练达, 也遭不住如此的变故,他满面憋得通红, 却不敢违抗,只惊惶难当:“大……大人?”

  又一声雷电, 天地蓦地一闪, 眼前的男人骤然变色,放开了他来, 他状若癫狂, 十指死死插进发间, 似是剧痛难忍一般,凄厉地嘶吼,如同困兽!

  李进还未从劫后余生里喘息片刻,那高大的男人早已扑的一声重重地倒在了污湿的地上, 溅起一片水花。

  李进惊魂未定, 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忙上前扶起了他,急切唤了几声。

  男人犹自紧闭双目, 牙关咬死, 却是半点回应也无了。

  李进心下焦急, 环顾一周,双指扣在口中, 一声尖利的口哨响起,很快,达达的马蹄声渐近, 一匹高大的骏马三两下打着响鼻便奔至他面前。李进将昏迷不醒的男人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咬了咬牙,用力将他扛起,吃力地放在马背上,随即,他跟着翻身上马,二人一马匆匆按计划的路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

  天色已经黑沉起来,明明尚未入夜,却暗如夜间一般。

  曹纲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纵然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可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猊烈定是打算做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曹纲心下沉重。

  岭南军已妥当处置善后事宜,亦是按着指定的线路往西岭营地而去,他看了看前方乌压压的大军,一切井然有序,没有半分忙乱。

  倒是先遣军带来一个坏消息,因原定的大路被落石堵了,故而大军改由驿辅道行径,后遇上劫囚的水寇余孽,不过这帮贼人倒没动了多少元气,只是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伤了几个人,别无大碍。

  曹纲心下一动,皱了皱眉,当下抓过一名面熟的兵士问话:“可有见到参领大人?”

  那兵士朝后一指,“参领大人殿后呢。”

  曹纲思忖片刻,便逆着队伍去了。

  一路策马回到江境营地,偌大的平地仅剩下几个孤零零的营帐,主营帐尚未收起,还有数位兵士里里外外整理着物事,他随便抓了个兵士,问猊烈的行踪。

  “哦,主帅啊,早便出发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曹纲几不可见皱了一下眉头,随口道:“方才落了点东西,回来找找。”

  那兵士与他同在主营帐侍奉,自是相熟,打趣道:“怕不是什么姑娘家的玩意儿罢,教你如此挂心!”

  曹纲笑笑,并不打算解释,只装模作样四处逡巡,在旁人没有留神的时候,他偷了个空悄声钻进主营帐。

  他愈想愈是奇怪,猊烈的几个贴身随行都信誓旦旦地说是瞧见了猊烈,可按着他们的指示始终看不见那人半分影子。

  这一切虽是做得滴水不漏,然而曹纲何等敏锐,加之他过分关注猊烈,自然更能发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迹象来——猊烈定不在军中了!

  他不知猊烈在策划些什么,但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心下委实难安。

  正四处翻找看看有什么线索,外头一阵匆匆的马蹄声,似有人急急往这边来,曹纲一时来不及出帐,忙躲进角落,掀开一张毡布盖在身上,

  透过那狭小的缝隙,曹纲看见李进背着一个高大的人匆匆走了进来,待他将覆在对方身上的外衫掀去,曹纲终于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面,立时倒抽一口冷气,正是猊烈!

  却是不知什么缘故,竟昏迷不醒!曹纲心下愈发焦虑。

  随之又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身后跟进来了几位将士,皆是猊烈的心腹,面上都带了担心。

  “大人怎么了?”

  李进将猊烈放在榻上,忧心忡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方才撤退之际在林间突然昏了过去,险些……”

  他想起了猊烈先前那不同寻常的惊骇举动,心下惴惴,不再继续往下说,只吩咐道:“速派人去请钱军医来,动作小些,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

  待人离去,一人又问李进道:“一切可还顺利?”

  李进点头:“所有痕迹皆被抹去了,绝无后患,放心。”

  问话的将领松了一口气。

  曹纲听得愈生疑窦,更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缓了不少,然而那问话的将领似是看见什么痕迹,咦了一声,曹纲连忙掩住缝隙。

  似有默契一般,营帐内霎时安静下来,曹纲心都提拎到喉间,暗道不好。

  几乎是瞬间,眼前劲风一起,毡布猛然被掀开来,数把大刀齐齐横在他脖子上,猊烈身边哪里有什么简单的角色,一点蛛丝马迹三两下便将他给揪了出来。

  李进眉头一皱:“曹纲?”

  曹纲忙道:“属下只是进来找寻东西。”

  李进上下扫了他一眼,目色便冷了下来:“遑论你此话是真是假,单凭你这鬼鬼祟祟的举动……怕是脱不了身了。”

  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狞色一起,耳边骤然一声:“不可!”

  众人齐齐回头,床上昏迷的青年慢慢坐了起来。

  李进大喜,忙收了剑,朝着左右使了眼色,两个随行上来,将曹纲捆住了。

  一群人齐齐围到床前待命,身量高大的男人揉着眉头,他头发略微凌乱,面色沉沉,不辨喜怒。

  半晌,男人抬起头来,李进心间一震,心口砰砰砰狂跳,明明还是那张脸,但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男人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周身弥漫着一股暗沉的气息,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教他喘不过气来。

  “他,”男人抬起一只手来,指了指曹纲,淡淡道:“放开。”

  “可——”视及男人面上骤然而起的冷色,李进倒抽一口冷气,心跳如擂,忙上前亲自将曹纲身上的绳索给解了。

  曹纲脑际轰鸣,面白如纸,浑身虚脱一般,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连呼吸都停了几瞬。

  男人锐利如电的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一瞬,目色愈发冷冽,旋即转了目光,朝着李进等人沉声道:“你们该做什么,自行去。”

  众人面面相觑,李进吞了吞口水,勉强让自己在这样的威压中声色如常:“大人,事已办妥,您身体若是无碍,未免旁人发觉,我们已不能再耽搁,马上要跟上队伍了。”

  床上的人听罢,思忖片刻,应了下来。

  一整日,曹纲都恍若置身梦境一般,时而恨不得仰天长啸,时而又是忧虑重重,各般心绪齐齐涌上心头,叫他激动难以自持。

  自打那一个眼神之后,他们便默契地再无说什么了,只如往常那般跟随大军跋涉。

  入夜了,殿后的岭南大军终于也抵达了西岭营地。

  雨势已缓,可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随着夜色浸润着人间。

  这一夜,整个江北大营笼罩在一股惶惶不安的阴影之中,魏延已是加派了人手全面搜寻,然而依旧还是未找到薛大总督的人,愈是没有消息,愈有坏消息的可能,他不敢将薛再兴失踪的消息往上报,不过寻人的动静如此之大,想必不日便会上达天听,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恐怕难以避免了。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在消息传开之前,将人给找到——遑论死活。

  主营帐内,一灯如灯。

  曹纲噗通一声跪在男人面前,热泪盈眶,他不敢大声喊出陛下二字,只深深跪在地上,如上辈子那般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这一世,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位追随一世的正主!

  “说罢,”面色平静的男人已彻底接受了他所要面对的现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营帐中烛光晃动。

  猊烈,不,应该说是有着赤虎王魂魄的猊烈,他的脸面已经算得上难看了。

  “朕……”一字出口,他脸色更黑,顿了顿,改了口来:“我便是被那司马昱的帐中娈宠给改变了命运轨迹?”

  曹纲心下一滞,有些不敢开口,只旁敲侧击道:“赤虎王,您当真半点儿也想不起来这些年发生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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