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更是酸软,他垂下头,亲吻着他肉呼呼的脸蛋。
总算一切都要过去了,世人马上要见到他怀胎十月诞下的嫡长子了。
李元悯躺了下来,将他的孩子轻轻地揽入怀中。
***
祭天大典这一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李元悯在数位宫人的伺候下穿上了厚重而庄严的冕服。
有宫人匆匆进来:“陛下,废太后又在后宫闹了,说是……”
他顿了顿,窥着李元悯的神色将剩余的话说了出来。
李元悯揉了揉眉头,这个一向以贤良出名的司马太后,在这样的关头,终于撕下了那副带了十多年的面具。李元悯也是到了如今,才知道她手中沾惹了多少的人命,甚至他生母姜姬之死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李元悯目中泛着冷光:“既是嫌弃伺候得不好,那便遣退容华宫中所有宫人,除了每日一顿粥,旁的不许给,也不得让她出宫门半步。”
宫人得令匆匆去了。
许是司马漪的这一出,令他回忆了颇多,御驾路过开元寺的时候,李元悯便让人停了下来。
他瞧见了那尊大佛,儿时的他常常卧在佛脚上歇憩,那是他难得几分安生的时候。
他心念一动,便在两个太侍的陪同下,去了西殿。
这西殿冷宫本已无人居住,早已荒芜一片,然而却有嬉笑声从里面传来,身边的太侍面色骤然一紧,忙朝着身后的御前侍卫使了个眼色,十余人严严实实将李元悯护在当中。
李元悯听了会儿,沉默半晌,挥了挥首,让侍卫退下了。
他慢步走上了前,推开了大门,但见杂草丛中两个面色痴呆的男人在里头嬉闹,头发乱蓬蓬的,随行的宫人许是偷懒,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是李元朗与李元旭。
但见李元朗痴着张脸凑了上去:“若你将那不祥之人拉下马来,我便可以当皇上了!”
话音刚落,李元旭便不快起来:“浑说!你乃姬女所生,岂能当皇上,我才是皇上!”
二人言语不对付,当即打了起来,在杂草丛中滚得一声都是泥。
几位随行的太侍面色惶恐,进退维谷,然而李元悯没有分毫动怒,他面上一片平静,只命人阖上了门,便往外退去了。
李元悯自是不知道倪烈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二人如此,他也不愿多思,只是这一次,恐怕便是他们这名义上的兄弟最后一次会面了。
很神奇的是,他心中没有任何的想法,既无恨怨,也无怜悯,好像他们便如这西殿的一草一木似得,不值得他记在心上。
他只是看了看那湛蓝的天空与那慈悲的佛像,心里想着待祭天大典结束,想必便能看见倪烈了吧。
念此,李元悯心间一下子敞亮起来,繁复冗长的祭天大典似乎也没有那般令人心生倦意了。
然而,令李元悯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例行的祭天大典,出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wink!!wink!!!看我的wink!!
不过今日份的wink估计要到明天了。
然后不必担心放刀子,已经收尾了,准备收拾司马昱,另外咱们的十八岁阿烈要登场了!
可能差不多一两章左右的量就结束了。
因为这篇我偏爱一些,所以这次番外会多些,不过因为三月份三次元有事,要到四月才会陆陆续续将番外放上来。
谢谢你们。
————————
感谢在2021-02-25 19:34:28~2021-02-26 18:0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琳小冉、殿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钱难有 2个;千尘、念翕、打麵涼、旒征、cyyyyyyyyyy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筱幽 40瓶;谂苑、黑巧茶茶碰 10瓶;唔岩、寄存萝卜 8瓶;gemsum、夹子 5瓶;水煮牛肉、水言、不要给我发语音呐、馬卡貝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祭天大典于京郊圣山长泰峰举行, 历代北安帝王皆要在冬至这一日亲自登上峰顶,在礼官的引导下,登上高台, 祈天佑民, 以求北安全境风调雨顺。
天未亮, 山脚下已经围了大批的御林军, 浩浩荡荡的人马往峰顶出发,这大典繁琐,从祭前五日便开始准备,太常寺卿、礼部侍郎更是数月前便已经着手一应事务。
待猊烈率着曹纲及十余骁勇之士风尘仆仆赶到山脚下时, 祭天大典犹未结束,猊烈听见了峰顶隐隐传来的太和钟肃穆的声响, 心下一定,总算赶上了。
山脚下留守的众御林卫纷纷下跪:“武威候!”
猊烈看了看浓雾缭绕的峰顶,与身后的众将士道:“赵全、王异二人随本候上去, 其余人等在这儿候着。”
曹纲听了,忙劝道:“侯爷,咱们这几日已是日夜兼程, 眼瞧着快近午时, 这大典也快要结束,何不在此等上片刻, 陛下的御驾许是便要下来了。”
猊烈摆摆手道:“不必,本候得亲自去接陛下。”
果又是如此, 曹纲心间喟叹,却不再有二话,立时退了后。
猊烈解下盔甲,丢给一旁的护卫, 交代了曹纲几句,便带着两个随行匆匆往峰顶去了。
曹纲站在原地,看着那高大健硕的背影良久,不由感慨地叹了一声气。
曾经那个雷鸣电闪的雨夜,这个天生骁勇、反骨铮铮的赤虎王连夜请他到了眼前,双目红赤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决定。
——他要助三皇子上位,且此生俸他为君。
“这个决定本将只是告知你一声,不容许你有任何异议,总之,往后,他便是你我二人之主,可晓得?”
男人眼中目光坚毅,炙热迫人。
那之后过了好几日,曹纲久久都未能反应过来,他后来才晓得,三皇子——这个同他一般来自前世的游魂,竟教得一只逆天的凶兽,识得了人间情爱。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曹纲不知道。
曹纲唯一能做的,便是助力他完成这一切。
那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间,曹纲怅然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一扯,却是浮出一丝微笑来。
罢了,也算得了另外一种圆满了。
***
随行们汗流浃背,早已跟不上猊烈的步伐,这山道虽不至于崎岖,然很是陡峭,走得自非轻松,猊烈又急着上山,转眼间便拉下二人许多。
猊烈龙行虎步、风风火火,愈靠近峰顶,他的步伐愈发快速起来——他太渴望见到他的心肝。
半年,他居然离了他半年!
南疆战事方熄,他安排好善后事宜,便领着十余人的小队先行回京了,这一路上,他梦里都是那阵魂牵梦萦的冷香,也不知他的心肝这半年,可有好好吃饭,可有好好安寝。
他躁动的心间一片缱绻。
喧嚣渐盛,待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猊烈终于看到了那巍峨雄浑的天台,他心心念念之人正身着华贵的冕服,高高在上,行三跪九拜大礼,看来大典也几近尾声了。
猊烈站在那里,重重地松了口气,虽是冬日,他的额际上却是热汗腾腾的,可心里倒是一片快意——终于赶到了,猊烈心想,他终于可以亲自迎接他的陛下、他的心肝下山了。
没有人留意到身后的猊烈,因着冗长的祭典,百官皆是疲累,连御林卫多多少少也露着有几分不自知的疲态。
朝元帝托起下摆,从高高的天台上下了来,他随意抬了下眸子,一下子却是愣住了。
不过只有片刻,他像是没有任何过事情发生一般,神情肃穆庄严地一步一步下了上百级的踏跺,可他眼中却是温情的。
猊烈嘴角一扯,远远地对上了他的眼睛,线条冷硬的脸庞也浮起了一丝温情。
他喉结动了动,想着今夜终于可以嗅闻着他身上的冷香入眠了,他得将他剥得干干净净的,一点儿都不许留,藏在被褥里,扣在身下,床帐要拉下来,笼住他的香,笼住他湿漉漉的水汽儿,他要尽情地、霸道地享用他温柔的香、他昏人神志的甜。
他知道他半点都不会阻止他的,他会献祭自己所有,他是那样纵容这样粗莽急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