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哥肯定已经在等她了。
“怎么,你有急事?”赵文鸳问。
“没有。”谢初年若无其事笑笑,心里却盼着她说重点。
终于,赵文鸳喝了口茶,问道:“你二哥是不是回来了?”
谢初年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郡主怎么知道的?实不相瞒,我二哥确实回来了,昨日早上回的,我爹不让他张扬,二哥便只雇了辆马车,行李都没有几件。”
“我还听说,你二哥带了个女子?”
“郡主消息果然灵通,那是我二哥的朋友。”
“只是朋友么?”赵文鸳双眼紧盯着谢初年,她才不相信只是朋友。
“当然了,不能还能是什么?”谢初年一派天真。
赵文鸳也不再问那个女子,而是问:“之前我托你写的那封信,你可替我写了?”
“写了。”
“那你二哥的回信里,可曾提到我?”赵文鸳语气有些急切,她在家一直盼着这回信,结果却盼来一个谢元璋带着一个女子回京的消息。
“郡主,当时南方多水患,而后又爆发了瘟疫,二哥整日为公务奔波,就连家书,也只是回京前才给家里写了一封,里头写了什么我也没看见,都是我爹娘收的。”谢初年如实相告。
当初答应帮赵文鸳寄信,她便已经知晓,二哥多半是不会回信的,若是想回,何必要等六年。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我写了那么多封信,这么多年都石沉大海,他一个字都不想和我说吗?”赵文鸳接受不了现实,眼中尽是失落。
昨日谢初年该和二哥说说那封信的,今日也好能和赵文鸳有个交代。
“年儿,是不是你信里没写清楚,你和他说了吗,我一直在等他,我快二十三岁了,我一直都在等他!”赵文鸳眼睛红了,手也紧握成拳。
“郡主,信我确实写了的,但是回不回是我二哥的事。”谢初年看着赵文鸳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况且,这段感情里,一直都是赵文鸳一厢情愿,二哥也从来没说过要她等啊。
“我堂堂郡主,哪里不如一个商贾出身的低贱之人,年儿,你带我去找他,我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赵文鸳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六年的等待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无情回应,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谢初年觉得赵文鸳有些不可理喻,若是她这样找上了丞相府,只能让两家人都难堪。
“郡主,你冷静一下,你去找我二哥,又能问出什么呢?该问的,六年前不就已经问了吗?”
这句话,彻底让赵文鸳失去了理智。
“年儿,你是在怪我吗?当年他走得那么快,我只不过是和他说了一句心悦于他,他就冷着脸说,这辈子和我都没可能,我都来不及解释,他就去了青州那么远的地方,视我如洪水猛兽一般,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弟弟不小心让你落水,他便恨上了我们家!”
说到这里,赵文鸳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看着谢初年站起身,“当年你发病,也和我没关系啊,我还一直去看你,我是真心希望你好的,年儿,我们是朋友啊,你想想办法,让他见我一面,行不行年儿?”
谢初年左右为难,二哥之前就不喜欢赵文鸳,现在有了胡姐姐了,更不可能私下里和她见面了。
“郡主,我二哥身体有恙,爹娘不让他出门,我也没什么法子。”谢初年这个也是实话。
“我明白了,他是你亲哥哥,你当然要帮着他说话了,你要是不想帮我,直说便是,不必想这样拙劣的谎言蒙骗我。”赵文鸳擦了擦眼泪,看向谢初年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与疏离。
“……”谢初年看着这样的赵文鸳,心情也沉重起来,若是赵文鸳自己放不下,她就算说什么也没有用。
“你走吧,你这个朋友我算是白交了。”最后,赵文鸳自嘲一笑,冷冷地说。
谢初年也不想再和赵文鸳多说什么,起身行了个礼,“郡主,世上好男儿多得是,您还是想开些。”
说完,谢初年快步出了茶楼,上马车之后,让谢兴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品香楼。
沈渊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谢初年不是不守信之人,到了时辰之后人还没来,沈渊就让吴风去来的路上查看,结果发现是被长乐郡主请走了,他便耐心地等。
茶都换了好几壶,谢初年姗姗来迟。
“沈哥哥,对不起,路上有点事耽搁了。”谢初年下了马车几乎是跑上楼的。
“急什么,又没多久。”沈渊见她着急的样子,微微皱了眉,细细观察,发现谢初年心情不太好。
“长乐郡主和你说什么了?”沈渊也没瞒着他知道她去见长乐郡主的事,对于谢初年,他从来没有过隐瞒。
谢初年犹豫再三,这个在她心里守了六年的秘密,如今好像也没有再守着的必要。
长叹了口气,谢初年如实相告。
“这几年光长了个头,没长脑子?”沈渊听了一脸愠色,小姑娘被人利用了还在替别人操心。
第40章 四十朵娇花 哥哥认为妹妹美,和男子认……
“既然你与长乐郡主, 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那以后也不要再有什么牵扯了。”
沈渊虽然和长乐郡主接触不多,但是他深知英国公和长公主绝不是等闲之辈。
“我知道了, 以后我和长乐郡主绝对不再多说什么, 只希望她能自己想通。”谢初年点点头说。
想到今日赵文鸳的失控,无非就是被爱而不得所折磨, 若是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自己, 非要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吗?
要是她告诉沈哥哥她喜欢他, 却被沈哥哥拒绝,虽然心里想着,大不了就继续追, 可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被赵文鸳的事一搅合,谢初年又有些动摇了。
“想什么呢?”沈渊见谢初年一直不说话问。
“算了, 就今天吧。”谢初年自言自语道, 来都来了, 就今天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什么就今天?”沈渊莫名。
“沈哥哥。”谢初年抬头唤了一声,随即将薄纱掀起,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
沈渊拿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垂下眼眸说:“学会臭美了?”
“我还用臭美?我不美吗?”谢初年看着沈渊问。
这句话仿佛是小姑娘在闹脾气,若是往常,沈渊可能说“小初年最美了”这样的话来哄她, 可是如今, 这句话在他心里好像变了味道。
哥哥认为妹妹美,和男子认为女子美, 是不一样的。
他好像不能再轻易说出这样的话了。
见沈渊顿了好久都不说话,谢初年以为他不喜欢今日自己这样的妆容。
“你自己觉得美,那就是美了。”沈渊喝了口茶说。
“那我就当沈哥哥是在称赞我了。”谢初年自己还是很喜欢的。
沈渊低着头看着茶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 手时不时转动茶杯,好像忽然之间对茶杯十分感兴趣。
“沈哥哥,我有话要对你说。”谢初年坐正了身子,语气郑重。
沈渊抬起头,对上谢初年的眼睛,在等着她的下文。
视线相对的瞬间,谢初年心都快要跳了出来,“我……”
话到了嘴边,谢初年深呼吸,“沈哥哥我喜欢你。”
沈渊的茶杯差点脱手,两点茶水洒到了桌上。
“……”两相沉默。
“哥哥也喜欢小初年啊。”沈渊温润一笑。
这笑容,谢初年从小到大看过太多次了,可唯独这一次,她不想看见。
他明明听懂了她的话,却故意装傻,就是变相的拒绝,可是谢初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有话就应该直说。
“沈哥哥,我说,我喜欢你,不是小时候的那种喜欢,是男女之情的喜欢。”这一次,谢初年语气十分坚定,没有一丝犹豫,说完,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谢初年如此直白,让沈渊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年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渊感觉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竟然有一丝莫名的胆怯。
“我当然知道了,你要是没明白,我可以再说一次。”这一刻,谢初年忽然强势起来,在两人的对话中占尽了优势。
沈渊低头,将茶杯放回桌上,用大拇指抹了抹食指指腹湿润的地方,“年儿,我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