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有自知之明,没将服侍二字说出来。
但花妩听出来了,哼道:“不然你以为呢,若没有四殿下的吩咐,我会自讨麻烦?”
沈琉璃冷眸:“那他人呢?”
花妩:“一早便出了谷。”
没一会儿,热水便备好了。
花妩将沈琉璃领到隔壁小间,留下这两位年轻妇人伺候着,扭头便走了。
双腿战战,每挪一步便是难以言喻的痛楚,方才从寝卧到小间短短几步的路程,沈琉璃愣是忍得汗流浃背,面上却没表现出任何异常,走路姿势也同寻常无异。
可天知道,她差点崩溃得哭爹喊娘,更是在心里将傅之曜这个罪魁祸首给千刀万剐了一遍。
直到身子没入热水中,大大地缓解了身体的不适,她才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两位妇人看到沈琉璃身上怵目惊心的痕迹,白嫩如玉的肌肤被蹂/躏得无一处完好,惊讶之下,将花妩交代她们谨言的话早就抛诸脑后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沈姑娘,你家这口子太不懂得疼人了,姑娘家的第一次哪能这般粗狂。”
“就是,因此留下了阴影,你心里生了惧怕之意,日后受罪的既是你,你夫君也不能尽兴,总归是不如意的。”
两位妇人并不知晓傅之曜的身份,只知他是桃花谷的贵客。
话匣子一打开,便无任何顾忌。
“瞧着你的夫郎长得不错,没想到脱了衣服竟是个野的,我原以为我家那口子每次干完农活儿,浑身的劲儿跟使不完似的,断没想到沈姑娘的男人更甚。”
“这皮肤真是……啧啧,被磋磨得不像话。”
随着两位妇人越说越不像话,昨夜疯狂的旖/旎不断浮现于脑海,沈琉璃嫩白的手指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冷声道:“出去!”
“沈姑娘……”
沈琉璃闭了闭眼,忍耐着火气,低声道:“我自己会洗,不必劳烦二位姐姐。”
两位妇人只好掩上门,离开。
耳畔没了聒噪烦乱的杂音,沈琉璃勉力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绪,将身子往热水里缩了缩,随即抬起玉臂呆呆地看了半晌,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都是傅之曜留下的。眼神霎时冷若寒霜,不断地撩水搓洗,却只是将自己洗得更痛,让那些印子更深罢了。
直到水彻底冰凉,暖不透她的身子,也捂不暖她的心,她才起身穿上衣服,狠力地揉了揉眼睛,而后若无其事地回到房间。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四菜一汤,香气四溢,勾得腹中馋虫蠢蠢欲动。
天还没塌,没道理饿肚子自虐。
自来到桃花谷,她就只昨晚上吃了两个包子,一直未曾正儿八经用过膳,也顾不得垂怜自伤,直接化难受悲痛为食欲。
热汤入腹,果然又令人好受了些。
刚放下饭碗,偃冬青便跑了过来。
“你怎么整日睡懒觉啊,这都快晌午了,你才吃早膳?”小姑娘一屁/股坐到沈琉璃对面,就开始霹雳吧啦一顿说,见沈琉璃脸色不对劲儿,偃冬青又坐到她身旁,晃着她的胳膊道,“表哥昨晚没打你吧?”
沈琉璃手指攥紧,咬牙切齿道:“没有。”
“那就好!”偃冬青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道,“表哥昨晚真是太吓人了,像是要吃人一般,我还以为他会打你呢。不过今早我见表哥出谷时,心情似乎不错,我同他打招呼,他竟对我笑了。”
心情不错,还笑了?
沈琉璃面色僵了僵,在心里冷笑不已。
偃冬青亮晶晶地看着她,好奇追问道:“诶,你要不同我说说,表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一夜之间判若两人,变化也太大了吧!”
这个问题让沈琉璃难以启齿,她看着偃冬青懵懂求知的眼神,顺势转移了话题:“冬青,你打算在桃花谷呆多久?”
“爹爹让我最近都呆在桃花谷,呆在娘亲身边,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没空顾及到我。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两个月吧。”
偃冬青也不确定,反正爹爹交代她这段时日莫要回偃月族。本以为桃花谷会不好玩,她可能呆不住,现在有沈琉璃陪她玩,便不会觉得无聊了。
沈琉璃心中一凝:“重要的事?”
“哎呀,我也不知道爹爹忙什么,你还是同我说说表哥罢。”
偃冬青惦记着表哥为何如此高兴的事,伸手拽了拽沈琉璃的胳膊。许是手劲儿有些大,衣裳的料子又有些软,竟给她扯得衣襟开裂,衣衫顿时往下褪了褪,露出一片乍泄的春光,以及莹润肌肤上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红痕。
她一愣,顿时了悟道:“我明白了。”
沈琉璃赶忙将衣服拉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借以掩饰自己的窘迫与不快。
偃冬青歪着头看她,忽然语出惊人:“原来是表哥爱了你一晚上,我原以为他会讨厌你,没想到竟是如此!”
噗。
一口茶水猛地喷了出来。
沈琉璃瞪圆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看着裙踞上沾染的茶水,偃冬青亦是变了脸色,不高兴道:“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我以前瞧见过娘亲身上也有你这般的痕迹,爹爹说这是他与娘亲相爱的表现。你身上这么多,难道不是爱了一晚上?”
沈琉璃以手扶额,差点又被偃冬青气得半死。
她该如何解释,做这种事不一定代表相爱?
第65章 何意?
面对小姑娘‘敏而好学’的求知欲, 沈琉璃自然不会就这事给她解惑。
不过,偃冬青可能被偃晟和花解语保护得太好,不谙世事, 性子又贪玩, 沈琉璃以上京各种玩乐的趣事便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诸如投壶, 射箭,马吊, 蹴鞠, 斗鸡, 捶丸等等。
可能有的不甚精湛, 但她都会啊,忽悠偃冬青绰绰有余。
听她说的妙趣横生, 偃冬青眼睛发亮,随即似想到了什么,哼唧道:“这些都需要体力的吧, 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连只蛐蛐都抓不住, 你莫不是信口开河, 哄我呢?”
沈琉璃说的口干舌燥, 端起茶杯咕噜了一大口, 眨眼道:“前些天, 我是因为生病才导致身子比较虚弱, 等我再缓上一两天, 别说射箭蹴鞠,就是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对我来说, 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难不倒我!”
偃冬青虽单纯,却不蠢,立马便抓到了沈琉璃话中的漏洞,前后不一:“这么说,你昨晚编排表哥的话都是假的了?难怪表哥会生气?”
沈琉璃一滞,眼神飘忽:“我可没编排你表哥坏话?”
偃冬青瞪大了眼睛,气呼呼道:“是谁说的‘你只知我虐待他,却不知他是如何待我的’,说的那叫一个心酸。我看分明就是你经常欺负表哥,你还故意倒打一耙,果真是个坏女人。”
沈琉璃握了握拳,虎着脸道:“你刚不还说,你表哥爱了我一晚上么?我要是对他不好,讨厌他,能让他‘爱’我吗?”
偃冬青被说得哑口无言,竟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
沈琉璃掀了掀眼帘,语重深长道:“我跟你表哥的感情,都像你爹和你娘那般相爱了,还存在谁欺负谁一说吗?你表哥对此甘之如饴,是因为……”
说着,沈琉璃眸底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稍微往偃冬青身边挪了挪,附在她耳边悄声道,“是因为他有怪癖,就喜欢,我这样对他,他就喜欢我给的这两鞭子。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娘,万一你娘拿鞭子抽你爹,但你爹没有傅之曜这般的怪癖,到时可就影响你爹娘的感情,说不定会让他们反目成仇。”
“还有,你是我在陈国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又是傅之曜的表妹,我才将他不可说的秘密说与你听的。傅之曜自尊心强,不可能承认有这方面的癖好,都是我默默地替他承受了外界的流言蜚语。”
语罢,沈琉璃重重地叹了口气。
偃冬青目瞪口呆,半晌都无法消化这个惊天事实,她惊诧不已,甚至带着一丝怀疑的眼神看向沈琉璃:“真的?”
怎么感觉那么不可信?
“比真金白银还金!”沈琉璃点头,煞有介事地胡诌,“龙生九子尚且子子不同,这芸芸众生,人的性格亦是各不相同,有些人的性子难免异于常人,傅之曜就是普通人中的异类。”
偃冬青没想到风姿卓然的表哥竟是这样的人,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哪儿有人喜欢被虐的,可沈琉璃身上的痕迹又说明了表哥同她应是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