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通神,”韶迟将慕慕安置好,拿起剑慢慢地走过来,橘黄色的光在他脸上跳动,“首先我佩服你的算计,看似漏洞百出,却能把我的小老虎抓到这里来。”
“嘻嘻……”五通神歪了歪脑袋,尖细着嗓音说:“当然,从你们进城门那一刻,你们就走进了我的陷阱。怎么样?我的无忧镇是不是很棒?”
手腕一转,剑身上的血洒向空中,呈扇形泼向最近的一只烛台,火焰“滋”地熄灭,过了一秒,又“噗”地亮起。
烛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直勾勾地盯着五通神,身体紧绷起来,犹如一头捕猎中的猛兽,冷静沉着,蓄势待发。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我的小老虎身上,”上挑的眼里闪过阴翳,“还让她受伤,我要你百倍偿还!”
这可以说是挑衅的话非但没有让五通神生气,她反而更加兴奋了,她扬起大大的笑容,“花夫人”的皮囊并不年轻,她一笑,嘴角眼角都是沟壑。
“好呀好呀,”五通神笑了许久,笑容突然一收,摆起攻击的架势,“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吧。”
先发动攻击的是五通神,她的攻击风驰电掣,具有雷霆之势。反观韶迟却放缓了动作,甚至有几次差一点挡不住五通神的攻击。
慕慕手攥住衣领,费力地咽了口口水,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五通神嘻嘻笑道,双手鹰隼捕蛇般攻向他的面门:“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大的能耐,没想到就是个虚有其表的小白脸,你说小神兽看上你哪一点了?”
“你很好奇么?”韶迟任五通神击中自己的胸口,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扯起嘴角故意讥讽道:“你是邪灵,当然不懂得这些男女之事。”
五通神一愣,出手越加狠辣。
韶迟悄悄勾起嘴角。
“去死去死去死!”五通神双目赤红,出手渐渐没有了章法,露出破绽。
韶迟脑袋一偏,躲了一击,眼眸精光一闪,灵活的长剑挑进之前刺穿的心脏。
暗藏在剑鞘上符咒咒文突破符纸,顺着剑身往五通神的心脏爬去。就在五通神走神的一瞬间,咒文爬进了她的血肉。
她一怔,想要抖掉却来不及了。
成千上百的蚂蚁大小的咒文钻进她的皮肉,她仰着脑袋,表情狰狞,经络凸显,画面停滞了一瞬,然后,她突然尖叫起来——
“啊!!”
韶迟拔出剑,跳离三丈远。
“嘣——”随着一声闷响,“花夫人”崩开了,血肉横飞。
“那是她的皮?”慕慕看着眼前的画面,喃喃道。
“韶迟:不算是。”
没有了“花夫人”,原本五通神的位置出现一个通体雪白,身长三尺,没有皮毛,没有五官的怪东西。
“这才是五通神的真面目。”
那个怪东西瑟缩着,捂头尖叫道:“啊!我的皮,你弄烂了我的皮,我要了你的命!”
说着快速冲过来,韶迟迎上一击,抬腿踢中她的腹部。
五通神在地面上打了两个滚,半蹲着呈防御地姿态盯着他们。
“她的实力减弱了,”慕慕嘀咕道:“为什么会这样?”
韶迟拿着剑一步步紧逼,“五通神,其实我有一点奇怪,你是被高高供奉的邪灵,为什么要披上花夫人的皮伪装成人类呢。”
五通神往后挪了一步。
“其实我也猜出了个大概,邪灵因为人类的欲望而生,有着强大的法力。但后来渐渐地,你看着无忧镇的那些居民生活得有滋有味,你开始嫉妒,为什么作为主宰的你,活得还不如这些蝼蚁。”
剑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音,“于是你披上了人类的皮囊,你也想要体会红尘。可是,邪灵的你没有感情,你只能看着那些人类喜怒哀乐,你更加嫉妒了。这个时候,我们来了。”
五通神身子抖了抖,越来越往后退,甚至想融进身后的黑暗。
韶迟慢慢说:“你第一眼就看出了慕慕神兽的身份,设下圈套,就是想要慕慕神兽的灵丹与美丽的皮囊,你想摆脱掉邪灵的身份,成仙。”
五通神没有五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韶迟从她的肢体动作就知道他猜对了。
“好啊,”慕慕仗着有人撑腰,也抖起来了,“你个咪咪仔,想成仙想疯了,如果吞我的内丹能成仙的话,修真界也不会只有一个可怜的半仙。醒一醒,好不好?”
韶迟抿唇一笑,眉眼柔和下来,“对,那些都是谣言。”
慕慕鼓了鼓脸颊,她可还没忘眼前这位也有可能挖她内丹。
她的内丹是黄金做的吗,这么多人眼馋。
“灵物与神兽同为天父地母,两方能量根本无法融合。邪灵也是灵物,”韶迟看着五通神,继续说:“你就算拿到慕慕的内丹,也成不了仙。”
五通神一怔,厉声道:“关你屁事!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我还没掏她内丹,你想替她报仇不成?”
韶迟眼神杀意显露,“你掏没掏这都不重要,只要你动了这份心思,你就该死。”
“还有一点,刚和你打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韶迟亮出剑,“传说中,五通神这种邪灵里每千年会出现一只长凡心的异类,取其凡心化为一滴精血,则称为五通血。”
慕慕顿了顿,看向五通神的眼睛冒着金光。
五通血,是七药之一啊!
“先前我还奇怪,邪灵怎么可能有心脏呢,现在我知道了。”韶迟笑了,“今天,我好像明白了。”
五通神警铃大作,转身就要跑,韶迟根本不给他机会,御剑了过去。
五通神想要逃跑却被韶迟用剑钉住大腿,心下大骇,他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里明明是她的域!
没有办法了,五通神咬掉自己的腿,跳上最近的烛台,双手高举站立起来。
“她想做什么?”慕慕疑惑道。
-
此时,逃出花府的谢韶沅和虞颜师徒两站在楼上,看着地上的人群,面面相觑。
虞颜颤抖着嘴唇,脸色发白,“师父,这……这是?”
他们脚下是无忧镇的居民,无论是两鬓花白的老人,还是牙牙学语的婴儿,此时都跪在地上,高举着双手嘴上喃喃自语。
虞颜跳下楼,拉住身边的一个老妇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都跪在这。”
妇人没有回答她,她目光呆滞,扬起笑容,直勾勾地盯着天上看。
这场面诡异至极。
虞颜感到毛骨悚然,拉住同样跪在人群中的钱老爷,“钱老爷,你们是怎么了?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怎么都不说话呀。”
钱老爷任她摇晃,嘴上说道:“吾神五通,给吾安乐……送尔登天……”
“虞颜别白费功夫了,”谢韶沅走过来,看向他们跪着的方向,正是花府,“他们听不见你的声音的。”
“师父,他们是中邪了么?”
谢韶沅跳上最高的一个建筑。
无忧镇的城墙修的很高,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规整的一个圆形。
谢韶沅突然一愣,他们进城门前,他记得外面城墙上嵌着奇怪狰狞的石像,城墙里却是没有的。但是此时,里面的城墙却镶上了同样的石像。
“师父!”虞颜厉声叫道。
谢韶沅一顿,跳了下来,虞颜抱着一个形如枯槁的婴孩,惊恐道:“这个孩子刚刚突然倒下了,身体也变成这样了。”
谢韶沅摸了摸孩子的脉搏,面色一沉,“孩子死了。”
虞颜惊道:“怎么会这样?”
谢韶沅站了起来,跪着的居民有些陆续倒下,倒下的大多是年纪尚小的孩子或者是老人。
“有东西在吸他们的生命。”谢韶沅跳到花府,之间其上空被黑雾笼罩,黑雾剧烈旋转着,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邪物。”谢韶沅咬紧牙,冲了过去。
“师父!”
“是花府里的邪物在抽取镇上百姓的生命,必须弄死那个鬼东西,哪怕将整个花府夷为平地,都要阻止他,否则,镇上的人会全部丧命!”
谢韶沅的脸色变得苍白,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花府里的到底是什么怪东西,韶迟修为被天道压制,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虞颜呼吸一窒,赶紧跟了上去。
-
“韶迟,她变大了!”慕慕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