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谨兮,回房闷睡了一夜,第二日顶着一张被指甲划画了的俊脸,去了衙门。
手下的人见他白净的面竟然被女子划花,不免有些八卦,问道:“世子这脸……”
徐谨兮眼神凉薄,望向那多嘴的锦衣男子,问道:“聂逢的下落找到没有?”
聂逢,是之前刺杀太子的其中一人。
此人行踪成迷,徐谨兮追查了许多天,也未寻到他的下落。
徐谨兮的声音冷,眼神更冷。
那多嘴之人被他渗人的目光逼得退了一步,连忙低头道:“未曾。”
方才问话的人叫韩锦,之前是太子底下的人,一直听闻镇国公世子徐谨兮性子温润,本以为性子应与太子差不多。
未料到,语气竟然如此冷寒。
韩锦顿时有些自责,怪自己多嘴。
徐谨兮望着他:“既然未查到,便让人去查。”
镇国公世子虽不如太子那般带着天生的威压之气,可那冷眸,亦带着几分压迫。
韩锦脊背挺直,喉头仿佛被扼住一般,短促地说了一声是。
便拿着剑,带着左右,匆忙离去。
而徐谨兮,立在衙门堂前,望着他们飞快出门的背影,抬眸看向屋檐上,在光下栩栩如生的瑞兽。
玉指划过面上那道伤痕,他的目中,亦是没有多余的情绪。
仿佛昨夜借酒装疯的那人,并不是自己。
当然,那时候的他,也可能是真的是醉的。
不然,怎么会跑去她房中。
他不该去的。
凉栖那日与徐谨兮说宁初莞要与他和离,宁初莞便等着徐谨兮回来与她和离。
却未料到,徐谨兮离去后,便再也没有过来。至于什么和离的,似乎只是别人道听途说罢了。
但这么大的事情,若没有风声,府里的丫鬟怎么敢那么大胆乱传。
宁初莞便以为,是徐谨兮太忙,因此才顾不上回来和离,
而宁初莞的腿,因为那日大夫用的药是家传的祖药,对于治伤颇有用处,她的腿也就好得很快。
不过几日,伤口便重新愈合,可以缓慢行走了。
伤口好了一些后,宁初莞想了想,还是出去见云梦姑姑。
生怕出事,她出门前,去如意斋换了马车,从后门出发,又特地在城中绕了几圈,这才往约定好的茶馆而去。
茶馆偏僻,且茶馆之中,并没有什么生意。
宁初莞带着帷帽,领着宁初莞进了茶馆之中。
穿着褐色短衣的小二脖子上搭着汗巾,见到一个带着帷帽,身姿颇为窈窕的白衣女子进来,连忙小跑过来,笑容可掬:“客官想要喝点什么茶。”
“你们有什么茶。”
“铁观音,大红袍,龙井茶。”
宁初莞是来看看能不能见到云梦姑姑的,可不是来喝茶的。
这种茶馆简陋,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宁初莞态度很是随意。
“铁观音吧。”
在长凳坐下之后,她便随意地打量四周。
透过轻薄的纱,见店中并未有与云梦姑姑相似的人,宁初莞略略失落。
小二很快就端茶出来了。
热腾腾的茶水,放在简陋的陶碗中,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喝茶的雅趣。
茶必然也是劣质茶。
旁边凉栖看着,皱眉道:“郡……小姐。”
宁初莞却似乎一点儿不在意。拿起陶碗,掀开面前的纱,便要喝下去。
就听店小二弯着腰,压低声音道。
“郡主,这店中,还有更好的茶,郡主可是要去试试?”
宁初莞手一顿,举着陶碗,望向他,略略挑眉:“更好的茶?”
小二头压的更低:“是,更好的茶。那卖茶的人还在里边,若是郡主看上了那茶。日后可让那人把茶叶往府上送。”
宁初莞含笑说了声好。
宁初莞被领着进了隔壁一间小间。
进了里边后,就见到一名穿着灰色衣衫的女子正端坐在红木方桌旁,带着斗笠,很瘦,气质素雅。
身形跟云梦姑姑差不多。
宁初莞连忙走过去。
但腿不方便,她走过去的动作有些慢。
反而是云梦姑姑,从长凳上起来,把头上的斗笠揭下来后,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发现她腿不方便,连忙快步奔过来,错愕问道:“郡主的腿脚……”
宁初莞也把帷帽摘下,摇头笑道:“无事。”
想起正事,片刻后,宁初莞望着云梦姑姑,眼里带着几分急切,问道:“云梦姑姑,你能告诉我,我母妃,如今在何处吗。”
“王妃如今已经不在京中。”云梦是跟着绥王妃一道走的,此次回来,也是绥王妃吩咐的。
宁初莞其实也猜到她母妃不在京中了,问道:“母妃在哪里?还有,母妃陷害定安侯之事,可是真的?”
云梦道:“郡主随奴婢走就知道了,奴婢此次回来,是王妃特地让奴婢来接郡主的。等郡主见到王妃,一切一切的真相,郡主自然会知道。”
“姑姑的意思是,让我出京?”宁初莞疑惑道。
云梦点了点头:“如今王妃最担心的,还是郡主。”
她声音低了不少:“王妃希望,郡主您能够随她离开大瑞。”
宁初莞一惊。
第15章 . 15 神秘的信
“那母妃如今不在大瑞了吗?”
宁初莞问道。
“王妃如今仍在大瑞。就等着郡主随她离开。”云梦给宁初莞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她的面前:“郡主,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宁初莞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心思喝喝茶。
“颂儿如今下落未知,我不能走。”
“母妃她难道就不担忧颂儿吗?”宁初莞眼里带着疑问,
云梦收回手,道:“王妃的人,自然会去寻小世子。”
原来母妃已经派人寻颂儿了。
宁初莞轻舒了一口气:“原来母妃并没有不管颂儿。”
云梦觉得宁初莞担心有些多余道:“世子也是王妃的孩子,王妃对世子如此宠爱,怎么可能不管。”
即使是如今的情况,姐弟两感情还是那么好。
云梦有些欣慰。
同时有些心疼这孩子:“发生这么多的事情,郡主受委屈了。”
宁初莞摇头:“不委屈,只是有些措手不及。”
“那母亲可有查探到颂儿如今在哪里?”
云梦想着王妃之前的话,声音凝重道:“怕是在宁初雪手里。”
“宁初雪。”宁初莞一脸错愕:“她抓颂儿做什么。”
云梦看着她错愕的神情,点了点头:“文若郡主,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年,恐怕都在藏拙。”
“母妃与我当初那么对她,她记恨也是正常。”宁初莞微微叹息,声音有些惆怅:“她的母妃,也是栽在母妃手里。”
云梦没想到宁初莞竟然这么想,微微诧异后,知道她恐怕误会了,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郡主,以前的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但并不是你想的这样。您母妃的确是间接让人害死她母妃,但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姑姑都知道些什么?”没想到里边竟然有误会,宁初莞手指微微颤抖。那安国公府的事情,岂不是有转机?
云梦却在这时候卖起了关子:“这些事情,你见到母妃之后,都会知道真相的。”
见宁初莞手指在颤抖,云梦安慰握住宁初莞的手,素净的面庞上带着些微歉疚:“你不要怪姑姑不告诉你,只是这一切,事关重大,奴婢就算给郡主说,也不能完全说个全貌。奴婢怕误导郡主,因此还是等王妃亲自来说。至于世子,倘若在文若郡主手里,她必然不敢大胆道杀世子,就是不知,她要拿世子做什么文章。”
宁初莞愣愣点头,缄默片刻后,她道:“姑姑,我可不可以,过几日再随郡主走。我与徐谨兮的事情,还是需要处理清楚。”
这一去,恐怕不知道何时能够归来。云梦怕宁初莞解决不清楚,心里会有挂碍。
便也答应下来。可亦不放心,叮嘱道:“宁初雪的人早就已经盯着郡主了,郡主要小心。”
“好,过几日,我便来寻姑姑会合。”
宁初莞与云梦姑姑道别后,重新带上帷帽,带着凉栖离去。
目送二人离去后,说得口干舌燥的云梦饮了一口桌上茶水。
轻轻舒了一口气。
宁初莞回到如意斋之后,又让凉栖带着自己去附近的书阁买了一些话本之后,这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