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屿却是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
顾诀讲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左丘檀:“给她服下一颗即可,剩下的留着吧,现在你这境地,还不知以后要死多少回呢。”
“表哥,你不会见死不救吧?”青屿急忙甩开脸面,换上狗腿笑颜,假若战青屿与顾诀原先是真的交好,他应该不会不管她吧......
然而对方还是那一句:“我考虑一下。”
“齐夫人府上菊花很是一绝,本王也要去转转。至于你嘛,”他看向青屿,笑里夹杂着遮掩不住的嫌弃,“等我考虑好了再通知你下步该如何行事。”
说完他对面具人使了个眼色,面具人将青屿交予墓兰,随他一道离了院落。
左丘檀倒出小瓷瓶里的药,让青屿服下。
“若是那些千金小姐们知道这个药瓶是安靖王碰过的,还在他怀里呆过,这应该能卖出更高的价格。阿屿,这个药瓶你不如给我吧。”左丘檀手里捏着瓷瓶,毫无松手之意。
青屿看向左丘檀,“要不要把药也给你?”
“可以吗?”
“能不能有点人性!”她赌气推了一把左丘檀。
☆、击掌成盟
青屿服下药丸后,又倒了茶水漱口,强吃了偏甜的糕点才压下口中腥味。墓兰仍是不放心:“主子,或许召白狼来看看。”
“白狼?”她不解。
“白狼擅岐黄之术,主子如今武功尽失,又挨了王爷这一掌,召他来瞧瞧稳妥些。”
青屿颔首,看来战青屿的四大心腹各有本事,并非只有探听一项技能。
陪在身畔的左丘檀从袖中一根木簪,利落盘起头发。青屿斜眼看她:“你还备着簪子呐?”
左丘檀憨笑,现出浅浅梨涡,“常年走南闯北,总是习惯性备着些东西,以防万一。”她见青屿服药后脸色逐渐缓和过来,提议道:“你若好些,不如咱们也去菊园逛逛?”
“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青屿不情不愿。
“看什么花花草草,当然是看看公子、看看小姐、看看玉黎公主。”左丘檀也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这话让青屿正了神色,她想起左丘家族与锦雀栊的联系,或许左丘檀会知道蒋珺瑶来金螭的目的,于是试探道:“玉黎公主真是来探亲的?”
闻言左丘檀轻皱蛾眉,“锦雀栊没将消息告诉你?”
青屿一顿,不知如何作答,她总不好说现下她连锦雀栊靠不靠谱都没整清。左丘檀见状没再追问,她脑筋转得快,已经看出战青屿与锦雀栊有了问题。
“一国公主,无因无缘来探亲,总是说不过去的。”尽管蒋瑛从前作为玉黎公主嫁来金螭,这十几年却也没有玉黎人来过探望,乍然现出个玉黎小公主,即使大家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还是能觉察到其中一定另有它由。
“玉黎公主来金螭一事,是否锦雀栊共享与左丘家?”青屿问道。
左丘檀摇头,“是我们的人递来的消息。”
“齐府收到风,是否和你有关?”
左丘檀还是摇头。青屿明了,那么大概是郎雪松的手笔了。难道那日郎雪松见过她后生了怀疑?
“看来锦雀栊已经失了战五小姐的控制。”左丘檀戳破了这层纸,青屿没有否认,“自我战场归来,锦雀栊栊主对我忠诚之心已然生变。”
“或许不是锦雀栊的问题。”左丘檀给自己倒了盅茶,眯起一双狐狸眼,“问题可能是战五小姐。”
这句话叫青屿登时哑然,她挥手让墓兰暂时退下,不自觉坐直身子,“你知道了什么?”
“想必不止我一个人心生疑惑,”左丘檀抿下茶继续说道:“从前的战五军事之能名震四方,做事雷厉风行不输男子,当世才度无法泯于众人之中,英气飒姿便是女子见着也会娇羞红脸,可如今么......”
青屿听懂了,即使她占据着战青屿的身体,战青屿的气度风华她却是装不出来的。
左丘檀仍一板一眼分析:“三年前,廊楼来犯。廊楼虽只是个部落,却向来以凶狠著称,你随镇国公出战,那次战争,你险些失去一条腿,都不言语。战青屿,是即使身死沙场,也不会退出战场的人。”
“还有何指教?”青屿索性破罐破摔。
“我想告诉战五小姐的是,连我这从前与五小姐并无交集的小小商贩都能看出五小姐的不对劲,想必目达耳通、颖悟绝伦的安靖王,不会看不出。”她掏出腰间锦扇,把玩着上头的扇坠。
青屿垂下眼敛,“可你也说不出来,我哪里不妥。”
“确实。”左丘檀坦然,“但是话说回来,你和从前相较,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多一些。”
“嗯?”
“从前的战五高高在上,哪会赏脸和我一起闲聊喝茶;从前的战五在我左丘家安置完锦雀栊便再难再见一面。”左丘罗也不是没有想过将与锦雀栊的对接完全交给她,但战青屿没有松过口,说白了并不信任左丘檀,她更需要像左丘罗那样的商场老手。
青屿讶异,原来这封神一样的战五,也有讨不到喜的时候,她莞尔:“那便是从前的战五慧眼不足了。”
“无妨,现下也来得及。”
“左丘小姐有话便直说罢。”
“我不过问你究竟为何有此变化,但战五小姐现下需要助力,我左丘檀可做这助力。”她巧笑倩兮,眼中狡黠光茫尽露无疑。
青屿开门见山:“什么条件?”
“我可助你清洗锦雀栊,但从此以后,不说左丘家,只我左丘檀,要在锦雀栊中有一席之地。”
换作战青屿原主,左丘檀这个条件可谓痴人说梦。现今的战青屿,故作思考后却答应得很是爽快。事已至此,她也索性挑得更开了些:“不瞒你说,战场归来后我丧失了部分记忆,之中锦雀栊一些情况我也不太记得,既然左丘小姐愿意相助,有些事情我也想拜托你来办。”
青屿这番话是左丘檀没料到的,想来对方是真正愿意信任她,才会这样据实相告。这番话也让左丘檀对于战青屿前后的变化有了释疑,倘若战青屿真的丧失了部分记忆,那么暂退战场、明哲保身确是理智之举。
“五小姐吩咐。”
“清洗锦雀栊一事是必定要做的,在此之前,我认为摸清锦雀栊的背景当为重要,入手点乃锦雀栊栊主郎雪松。左丘小姐若查证到什么,望时时与我相通,一起商榷之后事宜。”青屿严容正色,“还有我这情况,除去我的心腹,现下还未有人知,也望左丘小姐为我保守秘密。”
“阿屿宽心,从此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甩开锦扇,为青屿拨去凉凉清风。
二人击掌盟誓,言笑晏晏。
掌触而落,笑卉匆匆小跑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小、小姐怎么还、还在这儿?”
“出什么事了吗?”青屿对于笑卉焦虑的点已经开始产生抗体,一般笑卉着急的事情,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果不其然......
“方才安靖王入了菊园,奴婢觉着那玉黎公主绝对是早早埋伏好,王爷才入园内不过须臾,她倒上去攀谈起来了,小姐还不快赶去看看。”笑卉顺了气,字字如落珠倾吐。
左丘檀没忍住笑出声,“你看你的未来夫君能耐多大,连玉黎公主也毫不费力就征服了。”
青屿不屑:“我看他那性子同你更配,你俩一个小狐狸一个大狐狸,你谋钱他谋政,金玉良缘。”
“倘使安靖王青眼,我并无不可。”左丘檀耸肩。
一旁笑卉傻眼了,且不说眼前这陌生男子和战青屿是何关系,可是这个人刚刚应什么?他愿与王爷结什么“金玉良缘”?笑卉不由心头紧张,这算什么事!看来她家小姐这情缘多舛,得打退女人,还得防着男人......
“看看热闹去吧?”左丘檀笑邀。
青屿没有反对。两人出了院落,由笑卉带路,踱步向菊园。途中,青屿问左丘檀:“你今日闻风而来,是为谁?”对于左丘檀出现在齐府中,她不是不好奇。
“原先是想看看这玉黎公主今日在齐府会否有什么特别动作,结果没成想无意中在行廊看到王爷身边那面具人,一时好奇,追在他后头。谁知他俩还没碰上头,我就瞧见王爷出手打了你一掌,我想拉你一把来着,不过他动作实在太快。”左丘檀汗颜,“但那接你之人,功夫不在王爷之下,否则他也不能保你双脚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