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地抓着他的手问道。
“她无事,别担心。”他拍拍她的手,“你先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同你解释。”
左丘檀着实疲倦得很,闻言顺从阖上了双眼,不多时便沉沉又睡了过去。
☆、毒解情开
“有人进了郡主的房间,不过这些人很快又出来了,连郡主都跟着出来了。”扈贞曼将在虚掩的门缝里观察到的情况报给蒋珺瑶听。
从青屿的房间里出来后,蒋珺瑶的面容就很阴郁。前阵子,埋在朝廷里的人好不容易在皇帝前说上话,让皇帝喊了顾诀陪在她身边游玩,这几天,顾诀待她说不上比在菊花宴时好得了多少,却也多少是好了些。
原本今日是个极好的机会,可以把生米煮成熟饭,没想到战青屿来捣乱子,那也罢了,她将计就计想着一箭双雕。最后呢?顾诀没上钩,还为了个男人朝她出手发火!
扈贞曼也很抑塞,到青屿房中去执行任务的师妹回来禀告时还庆幸战青屿房中除她再无别人,但因得紧张,这个师妹告诉她沉香散好像下重了点。装作顾诀府上婢女的另一个师妹回来禀告时也信誓旦旦说将催情针射入了左丘檀体内,只是不止怎地,左丘檀未到床边便先脚软了,她还帮了左丘檀一把,把鞋袜脱了扔到床上去。
难道?那个时候左丘檀就中毒了?!
“公主,我觉得不太对劲。”扈贞曼小心翼翼走到蒋珺瑶身旁。
“哪里不对劲?”蒋珺瑶的兴致没有之前高涨。
扈贞曼道出心中疑虑:“王爷明面上是为着郡主朝您发火,可他对左丘公子也过于上心了。我看今晚,他都会守在那房间里头。”
蒋珺瑶眯眼,“你想说什么?”
扈贞曼微微低头,道:“坊间曾有传言,安靖王不好女色,属下、属下想,传言会否是真的?”
“真假本宫不在意,本宫只知道,他无论如何得是本宫的。”玉黎里的那位原曾想着让战青屿与顾诀成事,可惜那个人最后还是不放心战青屿,才让她来这一遭。
没来金螭前,顾诀也不是她的必须之选。可偏偏这人生就得品貌非凡,纵使不苟言笑,也能俘获芳心无数。在曲安坊观舞时,她见他露过浅浅笑意,那一刻,她像在黑洞里窥看到一簇簇光亮,稀有、珍贵,她想看到更多,她要看到更多!
扈贞曼看见蒋珺瑶的眼底现出贪婪赏味之色,不敢再出言多说,只细心提醒:“望公主不要因男女之情,忘记咱们真正要做的事情。”
蒋珺瑶深思:“嫁给谁都是嫁,何不嫁个我喜欢的?不过,首先不能让战青屿坏事。现在看来,那个人不放心她也不无道理。”
从青屿房中退出来的一票人到了精舍院中,顾南经心,对青屿道:“郡主不若到原先王爷的房里头歇一歇吧?今日事发突然,也有劳闻公子守在郡主左右看护。”
星月不满顾南的安排,驳道:“不方便吧?我在郡主房中即可。”她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闻良人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兵不厌诈,万一晚上蒋珺瑶再故技重施一次,那可如何是好?
顾南也不满,“下午不就留了你在房里,结果呢?所以你现在守在房门,郡主需要双重保护。”怕星月不听指挥,他补了一句:“这是王爷的命令。”
星月想着下午的事她着实责任重大,看来头闻良人好歹也是个主子,她也总不能把主子赶出来看门,为了能呆在青屿身边,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接受顾南的安排。
进房后,青屿才发现闻良人戴着莲方寺那日的面具。她将门关上,“这里没人,你可以不用戴着。”
闻良人依言摘下面具。
烛火中,闻良人露出他白皙如玉的面容,一整天对着顾诀的冷脸,乍然看到闻良人温暖和煦的脸庞,青屿心情才算真正好了些。
她脱下手腕上的鸳鸯针镯,递到闻良人面前:“这个东西,我不想要了......今日险些要了阿檀的命,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怕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赶来盈庙的路上,闻良人已听顾南说了下午之事,对方不知左丘檀是女儿之身,想将她俩安排在一处以□□成事,听得左丘檀中了释迦曼陀的毒时,他就猜测出是青屿情急之下误射了左丘檀。
闻良人接过她的针镯,却没有收起来,而是牵起她的手给她戴了回去,他温柔的声音里充满歉意:“是闻某考虑不周,我应该也将这种情况想到。”
给青屿戴完镯子,他又给了她一个画着仙鹤的瓷瓶,“这里头是释迦曼陀的解药,下次再有这种误伤的情况,就不怕了。”
青屿没有再坚持,她把解药收好。她刚走到桌旁,就听得肚子咕咕叫,她难堪地捂住肚子。
“被这事吓得估计饭也没吃吧?”闻良人从怀中掏出块烧饼,掰给她吃:“别看它是个烧饼,这是东丰楼的招牌,每日只限量供应三百份,辛辣酱香,不比国公府味道差的。”
青屿嚼着他所说的招牌烧饼,眼睛一亮,饼皮酥脆,辣辣的肉馅加了新鲜小葱,耐嚼美味。
“好吃吗?”闻良人笑着问道。
她疯狂点头,“你怎么什么都有?连烧饼都有?”
“来的时候顺路,和东丰楼的老板相识已久,他有个习惯,这烧饼每日他都会给自己留几个,大晚上没人了,他好就着辣酒拿这烧饼当下酒菜,我只是央他让了一个给我。”
“这么好吃,你该给阿檀也带一个。”
闻良人将饼悉数掰完,放置于油纸上,推到她面前:“她有别人操心,轮不到我瞎操心,你也无需瞎操心。”
青屿听出这话里有话,不知闻良人对于顾诀的事情知道多少?她手里拿起块小烧饼却迟迟不吃,口中朝闻良人探听道:“你是不是知道顾诀的事情?”
闻良人抬眼:“你指什么事情?”
听来有戏,她将凳子往闻良人处挪了挪,压低声音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阿檀?”
闻良人哑然,眼眸中掠过一丝晦暗:“你对这个事情很在意?”
他讲话的语气,让青屿想起之前苏罂韶询问她是否连对顾诀的感情都忘记了时的语气,她不能再让更多人误会她对顾诀有意思了,这简直糗到家了!于是她紧忙摇头,泄气一样道出委实:“是阿檀拜托我查的,顾诀对她喜欢得太突然了,女孩子嘛心中总有不安,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了之后,闻良人的态度就好多了,他摸着放在桌沿的面具,沉吟道:“具体的我不大清楚,师兄似乎很久以前就识得左丘小姐了,不过看样子,左丘小姐并没有把他认出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青屿听完,半知半解点了点头。
半晌后......
“这事儿你不能告诉别人。”
“这事儿你不能告诉别人!”
几乎是在同一刻,二人相互恳求对方。说完后互看了对方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说不上来为什么,和闻良人相处不过是第二次,但青屿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放松,也许因为他是暖男。也也许因为在闻良人这里,她没有身负什么拯救国家、保护家族的重任。
她看他摩挲着手中的金色面具,好奇道:“你出现在这里,是以幽灵阁阁主的身份?”
闻良人眉眼温润,淡去了一身黑袍所带来的阴沉,“你用鸳鸯针镯伤了人,我自得是幽灵阁阁主的身份来。不过,还有另一层顾虑,暂时我们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师兄与剑阁有什么联系。”
言语间已是四更天,青屿止不住打哈欠。
“到床上去睡会儿吧,我在这里,不会再出问题。”他将凳子搬到床尾处,背靠着床沿,示意她上-床歇息。
青屿却之不恭,她往日都要睡得日晒三竿头,为了沽宁谷之行,硬撑着早起,白日里三灾五难接踵而至,她感觉骨架分分钟便要散了。
她爬上-床,侧身向外躺。
“你这样躺着,烛火晃眼,不好入睡。”闻良人劝她面向墙壁一侧。
“我习惯了,”青屿下意识看向房门的方向,“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如果背对着这个世界,总感觉危险随时就会来,反而睡不下。亮不亮的,我都能睡得着。睡沉之后的事情,就听天由命吧~”
闻良人看她精神头还在些,不由得想和她多说两句话,“从前听说你心中只有家国和功名,也不好和人打交道,惯独来独往,似乎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