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阮棠依旧是认真听讲的模样,殊不知夏长明看着黑板上的「霍」字,有点出神。
夏长明有能力又能吃苦,找些高薪水的工作根本不是难事,可事实就是他不过找了一份薪水意外丰厚的家教兼职,最终沦落到被逼得做些上不得台面工作。
该说是他自视甚高吧,本来以为他能教导好那个被大家说调皮的学生,结果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规劝听进去。在他语重心长地劝说时,那个人的目光应该是在他身上游移,犹如实质一般一寸寸地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衣服下的躯体全部舔舐过一遍。
他当时还一无所知,还在为对方提出增加补习次数薪水翻倍而开心,天真地觉得生活将从此一路顺遂,殊不知这是噩梦的开端。从每周三次,到一天三小时,他上门做家教的时间越来越频繁,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
还有人问过夏长明那一手甩鞭的好技术是从哪里来的,当然是他亲自体会过,才能练出来的。
只有被鞭打过,才知道哪个角度、哪种材质、怎样用力才最合适。既让人痛,又不会留疤。
最终他成功逃了出来,那个人也没有强行把他再抓回去的意思,只是封杀了他,不允许他做家教,不允许他进大公司,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游刃有余地玩弄着他,一点点地消磨他的骨气和反抗之心,逼得他灰溜溜地主动重回他身边。
霍启明,夏长明在心里轻轻地反复念着这三个字。霍启明在夏长明进了软红以后就没有再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踏进过软红的大门。
但夏长明有种预感,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第三十六章
【他的糖糖总有无数种方法逗自己笑,或者说糖糖存在本身就足够让他开心了。】
时间就这样缓慢又飞快地流逝,春天里后院里的花争妍斗丽,前一批花还没枯萎殆尽,后一批花就迫不及待地展露起身姿。
沈寒凛不喜欢温室,于是沈家花匠做过规划,确保一年四季、早中午晚,院子里永远都有花开着。五月上旬的月考成绩新鲜出炉,阮棠依旧维系着高水平的发挥。他翻过一页又一页的书、擦过一次又一次的黑板,努力在字里行间都有充分体现。
日升月落间,沈寒凛生日就快到了。
往年沈寒凛都不会办生日派对,沈家父母双亡,旁支也被他修理得差不多。沈寒凛没有什么亲人可一起庆祝的,财雄势大的沈家权力只集中在他一人手上,自然也会有无数人蜂拥而来巴结他。
美人对沈寒凛不管用,也没多少人敢直接寄礼物到沈家。从五月开始,公司就不停收到礼物,那些人送的花、豪车、香水、名表等等大多都会被白文泽用去做年会的抽奖礼物。
沈寒凛实际上庆祝生日的方法很简单甚至简陋,就是和何伯一起吃顿饭,和兄弟朋友喝喝酒就算庆祝过了,尽管这是他平日都会做的事。
今年沈寒凛同样不办生日派对,说是要在家专心陪夫人,弄得外面的人好奇得抓心挠肺,迫不及待地想快进到十一月,看看被沈寒凛护得死紧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宝贝。
南风还在医院静养,要在沈寒凛生日后才回来,连带着叶承旭也步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陆闻景总说快回来了快回来了,结果还是没赶上沈寒凛的生日,只有白文泽给沈寒凛送了生日礼物,林潇和夏长明两手一摊,表示有糖糖替我们送。
纵然沈寒凛都没有提过庆祝生日的事情,可阮棠还是深感责任重大——沈寒凛今年生日过得开不开心,就要看他怎么准备了。
阮棠统共给沈寒凛准备了三份生日礼物。
第一份是首曲子。南风虽然说很会弹钢琴,可实际上他会的乐器多着呢,他连竖琴都会,教一下阮棠弹吉他不过是小意思罢了。阮棠不打算以后精进在吉他方面的能力,他不过是想亲手弹一首歌给沈寒凛。吉他的弹奏难度视乎指法而定,同样的一首歌可难可简单。阮棠选的就是最简单的那种,不用揉弦也不用滑音,只要记熟每个弦的指法,合乎节奏地拨弄吉他就没问题,
第二份是阮棠给沈寒凛戳的猫猫和鲨鲨羊毛毯。要是给沈寒凛买名表、珠宝,阮棠买的一定比不上沈寒凛自己收藏的,用沈寒凛的钱给他买珠宝阮棠也觉得没必要,所以他干脆就没有买。而且阮棠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想法,自己亲手做的最有诚意。
送花送表送车什么的都太俗了,阮棠承认自己就是在吃醋,他就是不爽怎么了?沈寒凛收到的礼物太多,有些价值过高或者干脆就是为他私人定制的不便做年会奖品的,沈寒凛就将它留了下来。阮棠就看到竟然还有人送领带、袖扣和领带结的。这些配在身上昭示存在感的随身饰品难道不是只有枕边人可以送吗?
尽管沈寒凛压根就不记得是谁送的,为了避免引起误会也从来没有佩戴过,处理方法一点毛病都没有,可阮棠就是不爽,他就是要蛮不讲理一下。
现在的阮棠光明正大地仗着沈寒凛宠他就随便造作。
至于最后一份礼物,咳咳,保密。
其实阮棠设想过很多种为沈寒凛庆祝生日的方案,比如送上只穿着宽大的T恤下面真空的自己,比如邮寄巨型包裹里面是赤裸着身体只用丝带捆绑的自己。不过阮棠最后还是想正正经经搞个生日庆祝,给他唱生日歌吹蛋糕上的蜡烛的那种。
这是沈寒凛和他度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第一个有爱他的人和他一起度过的生日,额外弥足珍贵。
阮棠听何伯说沈寒凛小时候过得很辛苦,想尽心尽力给他一个最好的生日,于是特意请教了绘画老师,手绘了一张邀请沈寒凛和他去约会的邀请函。
他在沈寒凛生日前两星期放到沈家信箱,何伯就趁着两位主人用早餐时,正儿八经地拿着邀请函过来,说有人寄了封信给沈寒凛。
「现诚邀阁下于五月十七日,晚上九点半,准备好登山用品静候。」
沈寒凛饶有兴致地挑眉,糖糖要带自己爬山?他的确知道阮棠有时候会和林潇出去玩各种各样运动,没想到给自己的生日庆祝方式竟然会是爬山。沈寒凛之前还把五月十八号那天给空出来了,没想到阮棠竟然约的是前一天晚上,幸好他都有准备,两天都有空。
沈寒凛像是没看到旁边阮棠灼灼的目光,继续往下看。
「如阁下答应邀约,请勾选选项后将邀请函放到鲨鲨肚子下面,会有可爱的小天使代为转达。
□欣然答应 □一定会来」
沈寒凛顿时被两个意思一样的选项逗笑了,故意问阮棠:「小天使这么可爱,怎么他主人这么霸道啊?」
「肯定他丈夫大猪蹄子对他不好呗。」阮棠哼哼。
「是吗?」沈寒凛有点惊讶:「那之前品酒课喝得晕晕乎乎抱着大猪蹄子笑的那个是谁?大猪蹄子前不久好像还收到他夫人送给他的画来着。」
他还寄望看到阮棠脸红不好意思的样子,只可惜阮棠再也不是那个被念出通讯录名字就羞得不行的阮棠。阮棠确实是红着耳朵,却尚有余力组织反击,死鸭子嘴硬地反驳:「还用说?肯定是大猪蹄子的出轨对象呗!大猪蹄子夫人说没印象。」
「噗嗤!」何伯冷静地背过身去,转回来时又是一张严肃脸,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出一样,让两位主人继续。
沈寒凛哭笑不得,举着双手:「天地良心,我可以证明大猪蹄子专一着呢。」
这样嘴硬的阮棠让沈寒凛非常想亲一口,把那张就污蔑人的嘴堵住。亲了,阮棠就会乖了,不乖就多亲几下,总可以把人亲到脚软嘴软。
沈寒凛不自觉轻咳一下,何伯还看着,他不可以做太过分的举动。他把话题扯回来,故意说:「等我再考虑一下吧。」
说这句话时,他又有些怀念。这句话还是阮棠说的,他把人带回来的时候问阮棠要不要留下,阮棠说考虑考虑就没动静了。他抱着人等了一会,结果人已经睡着了。如今,他和阮棠在一起已经有三个月了,不长不短,却已经改变了他很多。至少,连何伯都说他以前虽然看上去温和,实际上是个不常笑的人。阮棠到来以后,他就没有一天不笑。不过他皱纹也因此加深很多就是了,尽管阮棠说根本没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