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阮棠手比成枪,往沈寒凛心口开了一发。
沈寒凛非常配合地捂住胸口:「糖糖射中了我的心。」
阮棠哈哈大笑:「什么呀,好土的台词。」
换好衣服以后,他们就出发了。
苏盈和阮棠提过,沈寒凛非常擅长打高尔夫、潜水、滑雪、骑马等运动。现在,他终于也可以看看沈寒凛打枪时的英姿了。
他们一路经过重重安检,阮棠表现沉稳了很多,不复刚来沈家的拘谨。被诸多侍者弯腰致意时,他就微笑着向每个侍者点头,不紧不慢地跟在沈寒凛身后。他已经上学了,接触过形形色色脾气各异的家教老师,遇上陌生人也再不会像当初去沈寒凛公司一样怕生。再说,他是被沈寒凛带进来的,某程度代表了沈寒凛的脸面。
人有很强的适应力,也许阮棠根本不用接受什么课程、教育,仅仅是被服侍得多了,就会自然而然地适应这一切。可面对侍者殷勤周到的服务,阮棠依然会非常认真诚恳地道谢。
从进门到设计靶场,沈寒凛和阮棠都毫不避讳地牵着手。虽然沈寒凛没有正式介绍阮棠,可是从他放出去的消息,还有从各位家教口中都能知道他是多重视阮棠——不是玩物的那种,而是认真谈感情的伴侣。其他过来寒暄的客人对阮棠都是笑脸相迎,非常和善。
射击靶场位于地下六层,走廊非常宽敞,可以容纳足足五个人并排,新奇的是墙纸贴的是美国西部一大片沙漠的风景,脚下也铺着黄沙,走在里面真的有种回到十八世纪六十年代的感觉。阮棠心下了然,怪不得出门时先生让他穿那身衣服,这身打扮在这里是如此合适。
沈寒凛带着阮棠走过拐角,一把推开了一扇美式双开百叶木门。
靶场装横采用美国西部牛仔风,地板是粗糙的水泥地,墙壁钉着破烂的木板,挂着牛头骷髅、海报、通缉令等等装饰。里面空间原本非常宽大,却凌乱地堆着不少木箱、啤酒桶等杂物,将好好的一个地方弄得杂乱不堪。一进去,烟草的苦涩味和陈旧木材的霉味就扑了阮棠满面,但多呼吸几下也就适应了,并不令人觉得非常难受。正中间一进去就是酒吧,一股一个穿着衬衫和黑色马甲的人正低头擦着手中的啤酒杯,只见到他垂落的金发和修长的手指。吧台最右手边有台留声机,正放着Waylon Jennings《T For Texas》,轻快舒畅的音乐洋溢在酒吧,另外有些零零散散的客人喝着啤酒抽着雪茄高谈阔论,十足有情调。
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擦洗着啤酒杯的人抬起头。那是一位长得雌雄莫辩的美人,碧绿色的双眸比祖母绿还要透彻,肌肤胜雪,嘴唇透着粉嫩的嫣红。他金灿灿的头发在灯光下犹如阳光般灿烂,长度大概及腰,被编成麻花辫,连同和眼眸一样碧绿的发带一同垂在左肩。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何况是这样精致秀美如同精灵的美人。他的美无关性别、无关性向,单纯就是因为不染尘埃的美。沈寒凛带着他走到吧台前坐下,那位服务生看起来和沈寒凛有点交情,只是朝他点点头,然后朝生面孔的阮棠微微一笑。
被近距离美貌暴击的阮棠瞬间愣了一下,正想也回一句问候,就见一杯饮料被推到自己面前。那位金发碧眼的酒保随即从左边裤袋掏出一个东西,抛到空中让它转了几圈以后一把按在桌子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啪声。
不染尘埃的精灵瞬间变成满手鲜血的杀手,微笑着问你:「drink?or die?」
事情发生得太快,阮棠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看向面前的这杯饮料。
酒是高脚三角杯,容量不多,小口一点的三四口就能喝完。饮料基底透明中泛着一点白色,里面放满了碎冰、青柠、柠檬,几片薄荷叶,杯壁还挂着气泡看上去清爽异常,在空气略显浑浊的酒吧显得格外清新爽口。
是莫吉托。
阮棠端起来嗅嗅,有一点酒味,但不是很重,反而闻起来像雪碧更多。他飞快地瞥了坐在他身边的沈寒凛一眼,见男人并没有什么阻挠的动作,就端起杯子喝了下去。
里面放了一点白朗姆酒,冲以大量雪碧,加上薄荷和青柠,喝起来冰爽清凉,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好喝!」阮棠不自觉赞叹,回过神来却又察觉对方可能听不懂,于是打算用英语再说一遍。
谁知道酒保却吐出字正腔圆的四个字: 「谢谢夸奖。」
他给了阮棠一个wink,神采灵动,调皮又可爱。
一直旁观的沈寒凛终于发话了,他把手搭在阮棠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毫不掩饰圈占之心:「他有主了,丹尼尔。」
被称呼为丹尼尔的人耸耸肩:「知道了,你真小心眼。」
阮棠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注意力还在那把手枪上,他还记得男人带他过来是来打枪的。
见阮棠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丹尼尔毫不设防地把手枪递给阮棠。这是一把仿真枪,乍看挺像那么一回事,一拿起就会发现枪非常轻,扳机和保险栓都是做个样子,根本扣不下,不过是唬人的道具。
沈寒凛给阮棠解释,在当时的西部酒吧,陌生人第一次走进某家酒吧常常会被人用枪指着喝下五杯五十度的烈酒,店主还会说「这是为你好」。在那里,拒绝一杯别人请你喝的酒比不请旁边的人喝酒性质更严重,顶着枪逛几家酒吧、被胖揍一顿,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不管是枪还是酒,丹尼尔都没有半点为难的意思。不过既然来了这个主题靶场,不让阮棠体验一下气氛不就白费了吗?事实上,平日也有不少客人过来就是为了体验一下被他用枪指着喝烈酒的感受。沈寒凛也是知道这点,于是乐得见没碰过枪的阮棠被吓得瞪圆眼睛,然后像个小动物一样,带着好奇小心翼翼地嗅闻陌生人给的饮料。
毕竟之后还要打枪,喝多了酒也不好,沈寒凛没喝酒,只要了一杯柠檬水。这位丹尼尔还将会是教授阮棠近身打斗的老师,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原因是因为丹尼尔除非有人雇佣,不然一般都不能离开俱乐部。只是他们今天是来打枪,不是来上课,和丹尼尔闲聊了几句以后,沈寒凛就带着阮棠从侧门进去真正的靶场了。
丹尼尔主要负责前台工作,靶场和他无关,于是只是微笑着目送两人走远。
阮棠忽然想起些什么,问身边的沈寒凛:「先生,不是说这里的是真枪实弹吗?为什么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再过安检?」
他们直接就推开门了,而阮棠也没有发现门口有什么检查设备。
沈寒凛意味深长地回答:「丹尼尔有两把枪。」
双开百叶木门之所以做成只能遮住中间的原因,就是方便酒保观察来人以决定掏枪或者端酒。而换成丹尼尔,就是决定掏这把枪,还是那把枪。
* * * * * *
作者有话说:
日更(1/7)
第二十七章
【这么好的沈寒凛只能和他阮棠白头偕老。】
再次推开门,里面的装横和酒吧风格仍然保持一致,靶子用的是破破烂烂的木板,有牛、马、人形。阮棠不着痕迹地吸了几口,空气中多了几分硝烟的气息。
刚进去,就有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上来,自称姓王。他肌肉结实归结实,浑身散发的气势却和一般的健身教练不一般,不说话却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似乎是被刀锋和硝烟真正淬炼过。这样的人一旦出现在祥和宁静的繁华都市,立即就会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阮棠观察到,王教练右手小尾指断了一截。
王教练沈寒凛握了握手,又和阮棠打了个招呼,直接带着他们又进了几扇门,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进到这个房间需要过指纹、人脸、卡片、密码几重关卡,阮棠走着走着,不禁有些奇怪。如果要打枪的话,外面直接就有一字排开的靶场了,要是过来挑枪,外面柜台直接就放着一排,对方的保密程度未免太高了些。而且这里的装横完全就已经和外面的截然不同,很明显已经不再是靶场的一部分,甚至不应该是正常客人进来的地方。
纯白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张桌子,一个上了锁的银色盒子静静躺在那里。
王教练掏出卡片一拍。
滴!一丝绿光闪过,盖子被徐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