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犊子。
想着,她也真踢了吴鹏一脚,埋怨:“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鱼峰山,遇上这些事。”
吴鹏挨了一击,疼得皱眉,抬眼,扫见林小郎眼珠乱转。
顺着林小郎,他的目光落到那方陷阱上。
脑子闪过一道灵光,他抬手推了林小朗一把,同人争吵:“你没来鱼峰镇之前,我可是鱼峰镇上最年轻俊俏的儿郎,你一来,就抢走我的名头,早看你不顺眼。”
这厢二人拉拉扯扯,互相扭打,北梁为首的人好奇地招过身边人,问询,得知这二人互相怨怼,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北梁军队还未攻打到大周,大周已经开始内讧,我北梁必然一统大周,建立无上帝国。”
下一秒,两道沉闷地惊慌声,将北梁游击将军幻想的美梦击碎。
楚长宁和吴鹏对视一眼,撒丫子往外跑,边跑边喊着北梁奸细来了。
看着掉落陷阱的两名手下,游击将军面色难看:“这些大周人,狡猾多端。”
这样大声叫喊,把他们的行踪暴露,还未付诸实施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想要去追,又担心脚下是不是还有这些狡猾大周人设下的陷阱,进退两难。
一番动静,鹿子早被惊走,楚长宁和吴鹏拼命狂奔。
躲在树荫歇凉的好事者一扫乏味,打起精神,发现不对劲儿,以为是密林出现猛禽,待离得近些,听清是北梁人。
楚长宁提议道:“咱们人数加在一块儿,还不到十人,对上那些腰间佩戴刀剑的北梁人,仍是没有胜算,我认为,即刻下山报官。”
刚才那把刀,就搁在吴鹏的下巴,徘徊在生死间,他深以为然。
见吴鹏拔腿就跑,楚长宁跟在后面:“喂,你的兔子雉鸡不要啦!”
吴鹏哪里顾得上这些:“不要了,不要了,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直到天黑,官府的一大队人马将鱼峰山搜寻一遍,在楚长宁所设的陷阱里拾到一块腰牌。
腰牌刻的,乃北梁文字。
知县连夜派人将此事上报至知府,一级一级上报。
入夜,林家院子。
倚翠在外头守着,暖阁里间,一家聚在一起会谈。
“北梁王野心勃勃,之前北祁被灭,便是穿过衡祁山脉打了北祁一个措手不及。如今故技重施,若不是你们今日误打误撞,北梁人会率先攻破这个镇子,以这里为据点,和外面的军队里应外合,届时,西北将会有一场滔天的灾祸。”
听楚若英描绘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楚长宁后背一阵发凉:“爹爹,北梁要同大周开战了,是吗?”
楚若英点头。
翌日,边境传来战报,北梁汇聚二十万人马,在十里之外扎营。
大战,一触即发。
不过半月时日,大周连连战败,一退再退,丢失一道天然易守难攻的屏障,西北军退至凤阳关。
若是连这座城池也丢掉,北梁大军可直接攻入西北,整个西北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镇上的人这几日忙着搬家躲难,吴鹏和阿花过来同楚长宁道别:“林小郎,北梁人马上要攻破凤阳关,大家忙着逃命,你们家准备去哪儿?”
楚长宁说:“去凤阳关。”
见林小郎眉目一派认真,吴鹏太阳穴突突跳:“你疯了,是不是撞坏脑子,大家都要去躲战乱,你不躲得远远的,还要撞上去。”
楚长宁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要留下来抗敌,你们快走吧。”
吴鹏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阿花沉默片刻:“我也要留下来。”
阿花爹娘恨不得一棍子敲晕这丫头,打包带走,又想着离开故土,能去哪儿呢?
不一会儿,等楚若英收拾好行李,撞见阿花爹娘也要留下,略有些惊讶。
吴鹏觉得她们都疯魔,朝自家方向跑走。
在镇子的山路,与林家和阿花家相遇,吴鹏不自在地垂下眉眼,不再多看。
分别,一边去凤阳关,一边带着所有家当去逃难。
一路上,都是逃难的灾民,遇到逆流而向的马车,听说她们要去凤阳关,多番劝阻。
还未至凤阳关,才知那里的情形,比想象的还严峻。
一天一夜,终于赶到。
彼时的凤阳关,刚经历北梁的一波突袭,战火硝烟,兵将伤亡惨重。
目及所见,一片哀凉。
楚长宁并没有她爹爹的大义凛然,忧国忧民,甚至可以为国捐躯,可见到这一幕,叫她眼眶湿润。
哪有什么避难之所,只不过有这些将士们在前面冲锋陷阵。
如果所有人都想着天塌下来,有别人顶着,都想着退缩,凤阳关早就被敌军攻破,哪里还有逃命时间?
她突然看向身侧母亲。
那日,阿娘握住爹爹的手背,说:“不管驸马要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于是,她们来到凤阳关。
她喊:“阿娘。”
“怎么了?”李明蕙侧脸,摸不着头脑。
楚长宁道:“阿娘,是我最崇拜的人。”
李明蕙骄傲抬下巴:“那当然,你阿娘可不是草包。说不定阿娘还要亲自下场杀敌,让你见识见识阿娘的威风,不过到时可能顾不上你,让倚翠护着你躲好。”
楚长宁不敢置信:“阿娘,你竟然不带我一起?”
第92章 燃眉之急 哦,什么传闻?
一队巡逻将士在擦肩而过时, 瞧见楚长宁,瞧着她的眉眼有几分眼熟,不由多看几眼。
楚长宁正同她阿娘说话, 并未注意到身侧走过的一对将士。
有出城逃命, 亦有不少如楚长宁她们这般,反向逆流来到凤阳关的人。
甫一至凤阳关, 便有曾去过盛京的将领们, 认出长公主和驸马。
张贴的海捕文书, 上面的画像容易失真,但真切见过的人,看过一眼, 不会认错。
肃守西北的秦副将亲自接待她们,因眼下特殊情况, 物资不丰, 接风的宴席, 分外朴素,是西北常见的羊肉汤。
辰时北梁军队偷袭,一直到午时, 战火停歇,秦源眉宇掩不住的疲惫:“从最近的陇右调兵,需得五日路程, 如今已是第三日, 还要坚持两日时间。北梁十八万大军压境,凤阳关加上伤员和火头兵, 人数不到五万,敌我兵力悬殊,也不知我们还能不能撑到陇右的援军赶到。”
楚若英拱了拱手:“听闻凤阳有难, 我与长公主特地赶来,助秦副将一臂之力。”
虽早知长公主驸马来意,听得对方道明,秦源大喜:“驸马雄才远略,有你们襄助,秦某佩服长公主和驸马高义。”
席上的阿花和她爹娘在见到秦副将时,得知这位秦副将是凤阳关最高级别的官员,震惊得说不出话,又见那秦源对待林家夫妇俩客客气气,行为举止隐隐露出恭维之态。
心里七想八想,还没想出个明白,又听那秦源道破身份,阿花心情复杂看向端坐身侧的林小郎,扯了扯林小郎的袖角:“你爹爹阿娘,当真是长公主驸马,那你岂不是郡王?”
楚长宁侧脸,含糊道:“算是吧!”
阿花眉眼黯淡下去。
席上,都是西北最普通的羊肉汤和羊排,简单用过饭菜,楚若英随秦源去到城墙勘测地形,楚长宁则跟着母亲李明蕙分工处理伤员。
城内伤员,约有三四千人,加之昨夜负伤一千余人,随行医官根本忙不过来。即便抽调城中的医药铺大夫,忙得脚不沾地,仍是有许多将士们得不到有效治疗。
“阿娘,方才我们过来时瞧见城内还有许多老弱妇孺,不如征调她们,帮忙给那些伤势稍轻的伤员包扎,替医者减轻重担,使那重伤的将士也能得到及时诊治。”
楚长宁的提议,李明蕙认为可行,立即着人去办。
刚至申时,城外探子来报,北梁正在清点人马,试图再次攻城。
一刻钟后,果然瞧见乌压压的军队朝凤阳关靠近,密密麻麻的羽箭朝城墙射来,掩护着北凉军靠近城墙。
即便早有准备,以盾牌挡在身前,仍旧有十几个将士受伤。
四面八方扔来的登云梯,城墙上的将士们有条不紊地倒火油和扔石子,火星子窜起,一片北梁士兵葬身火海,从城墙滚落的大石子,重伤数十北梁军。
城墙上,不断有大周将士为敌方掩护的弓箭手射中,被运送到后方安全的室内进行伤口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