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男主不可自拔(70)

“所以她这么多年不回宫,也是因为坠入山崖大难不死,反而失去了记忆?”

郁琤问他。

楚衡说“是”。

“如何验明正身?”

楚衡道:“太后从前与德音长公主感情甚笃,太后足以为她验明正身。”

郁琤眸色沉凝几分,显然对这“失忆”数年归来的德音长公主并不那么信任。

淑元宫中,刘太后早已经红了眼眶。

“你竟还活着?”

阿琼语气无不从容说道:“是还活着。”

刘太后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年的故人走得走死得死,连你都……”

她说着话又一止,转而说道:“幸好你恢复了记忆找了回来。”

“阿琼,你告诉我,当初二郎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刘太后紧紧握住了阿琼的手。

只这么一句话,便泄露了她对原配丈夫昱文帝的感情。

她始终还是那个深爱第一任丈夫的女人,这颗心从没有一天改变过。

阿琼看着她渐渐陷入回忆。

昱文帝说了什么?

昱文帝要她拿走玉玺。

他说,如果帝位落到了旁人手中,就要阿琼带着玉玺再也不要出现。

那些想要争夺皇位的人既然不是正统,自然也不配得到正统帝位的象征。

当时昱文帝也像刘太后这样,紧紧握住阿琼的手指,告诉她哪怕最坏的结果,也不能让他们桓氏的江山落入旁姓。

阿琼答应了,在徵太子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但如今这天下都快成为郁氏的天下了,她不能坐以待毙。

更何况玉鸾那个孩子当初对她也有救命之恩……

阿琼只目光闪烁地对刘太后道:“皇兄说,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给阿嫂一个孩子。”

太后表情微微震惊,瞬间哆嗦着唇,落了泪下来。

刘太后这里与阿琼确认之后,才又擦了哭得红肿的眼睛,让人召来郁琤,将长公主的身世告知。

郁琤见到阿琼便发觉此人竟与玉鸾的阿母生得一模一样。

他眸底掠过一丝讶色,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道:“原来竟是孤之姑母……”

阿琼脸上早就丢了那块敷衍的伪装,这回儿面对太后新君这些贵胄至极之人,亦是游刃有余。

她微微笑说:“大侄子竟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刘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眼下你暂住在宫中,等长公主府收拾好,你再搬出宫去吧。”

阿琼答应下来,只等一封诏书昭告天下,德音长公主归来的好消息。

天黑下来。

郁琤的心底愈发不宁。

他来到华琚宫时,见玉鸾捧着他那件里衣正在重新改制。

玉鸾抬眸,见他今晚好似心事重重。

她先洗净了手陪他一道用了晚膳,之后,他才忽然与玉鸾道:“孤已经派人去将你阿兄与阿弟接来昱京。”

玉鸾愣住。

“这是为何?”

郁琤道:“他们是你的家人,自然应该与你在一起,况且……孤想给大兄安排一些差事,也好叫你少受旁人非议。”

郁琤紧紧盯住她神情的细微变化,“你不高兴?”

玉鸾心口沉沉。

她收敛着情绪道:“哪里的话……只是事关家人,郎君难道不该先同我商议么?”

她说罢便起身进了浴房去洗沐。

郁琤却想到德音长公主的事情,阴沉的心思下难免生出狐疑,她的阿母又怎么可能是德音长公主……

他已经派人连夜赶往梨村,眼下自然不得而知。

待玉鸾上榻之后,郁琤接了块帕子递给她垫在枕上,她却心不在焉地侧卧在里,压根理也不理睬他。

郁琤见她完全无视了自己,心口也是跟着一阵堵气,呼吸都仿佛变得难以顺畅。

自己派了精锐亲去梨村接她的家里人来昱京,离她更近,令他们时常相见不是好事吗?

自己帮扶她家里人在昱京这儿落脚,不愁养老,只顾着享乐难道不是好事吗?

自己还会给她家里人安排适合他们的差事,让他们更好的成为她娘家的倚仗,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板着脸心中发出这些灵魂的质疑,恨不得将这女人直接从榻上拽起,质问她为何不识好歹!

他这么想着,便也伸手戳了戳玉鸾后背,玉鸾闷声道:“作甚?”

郁琤瓮声瓮气道:“快将帕子垫在枕上,若头发还没干透,犯了头风病就不好了……”

玉鸾嫌他啰嗦,头也不回地将帕子抓回来垫在了枕上才又继续睡去。

郁琤坐在那里,只觉自己被她冷落得身心都冰冷无比。

泥人都还有三分土性,他往日里再是包容她,难道就能容忍她连个理由都不给直接给他脸色看吗?

郁琤亦是沉着脸背朝着她躺下去。

他阖上眼之后,不由地开始反思,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翌日早上,郁琤连早膳也没留在华琚宫用,带着满身阴霾的气息离开。

今日原本是休沐,他安排了许多和玉鸾促进感情的活动,都因为对方的冷脸而半道夭折。

一早上醒来,他指望这个女人能改过自新,认识到自己昨晚上不应冷脸待他。

却没想到玉鸾醒来看他还在,却下意识地问了他一句“郎君怎么还没有走”?

瞧瞧,大清早上她说得是人话吗?

说的好像他死皮赖脸不想走似的。

郁琤愤懑之下,决定把自己锁在承天殿里批它个三天三夜的奏折再说……

这厢玉鸾用着早膳,倒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过分。

他日日都要上朝,起得比鸡都早,她哪里记得今日是他休沐,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才叫他当她故意气他,一脸愤懑地起榻离开。

用罢早膳之后,桂生才好声好气同玉鸾道:“其实陛下在御花园里又让人辟了块地方,给淑妃移栽了些栀子,今日正打算带淑妃去看看喜欢不喜欢呢?”

玉鸾闻言,放下了玉箸,让桂生带自己去看看。

桂生顿时眉开眼笑,要领着她过去。

玉鸾心口却也愈发沉甸甸的。

她应当借着这个机会同他撕破脸皮,而不是让彼此越陷越深。

这厢郁琤去到了承天殿中,内侍便匆匆过来将淑妃去了御花园的事情告知郁琤。

内侍一边暗暗擦汗,一边心说这种安插眼线看着对方人在哪里,以方便随时巧遇的手段多半都是妃嫔所为。

到了他们陛下这里,反倒弄得陛下要去千方百计地获得淑妃的垂青一般。

郁琤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眉心微缓道:“罢了,将孤的头油拿来,孤要出去走走。”

今日似乎风有些大,身为天子,他抹点头油再出门应该也不过分吧?

第49章 他的心肝被她剪了?

去御花园的半道上, 玉鸾便忽然吩咐桂生回去拿披风来。

今日风有些大,一直呆在室内,骤然出了门来, 贵人们娇养的肌肤是该有些不适应风吹。

桂生并未多想, 便直接转身回去取披风来。

青娇这才领着玉鸾说道:“奴带淑妃去见长公主吧……”

玉鸾将她拉住,仍好似听见梦话一般, 神情颇为一言难尽。

她的阿母……私下里就是个农妇打扮、举止粗鲁、甚至有时候还会抠脚的阿母, 竟然会是昱国尊贵无比的长公主?

青娇低声道:“淑妃随奴去了便知。”

她领着玉鸾往阿琼落脚的宫殿走去。

玉鸾虽人就在后宫, 但后宫毕竟面积极大,范围极广。

若不是有心去打听,她恐怕也真的不会知晓这位暗暗从民间回来的长公主人在哪里。

青娇将她带到了云秋宫中, 外面的侍女与内侍倒像是早已得到了消息,都只束手低头, 并不多话。

就连青娇也留在了殿外, 只叫玉鸾兀自往殿中走。

隔着一道水晶珠帘, 玉鸾瞧见了西间的兰窗下坐着一个妇人,对方梳着高髻,穿着石榴纹云缎衫, 深蓝织金裙摆上绣着团花,玉珰垂耳,金银为饰, 哪里有半分的农妇模样。

她举着面镜子正对着日光描眉。

见身后珠帘响动, 对方回头朝玉鸾看去,不是她那乡下农妇阿母, 又是哪个?

玉鸾却有种不真切感,亦不敢轻易上前相认。

直到阿琼开口,仍是那爽朗的嗓门:“鸾鸾不认得阿母了?”

玉鸾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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