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男主不可自拔(112)

昔日一个脏贱如泥的女子,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没有人比楚鸾更加清楚。

楚鎏见她似有心事,不解问道:“妹妹是怎么了?可是阿兄哪里说的不好了?”

楚鸾笑说:“没有。”

楚鎏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感慨道:“你虽然从郡主被降为了县主,但也远比其他毫无封号的淑女要风光许多,日后咱们都要好好过日子了。”

楚鸾只乖乖点头。

才至宫中,楚鸾进去便恰好遇见沈玉娘来迎她。

沈玉娘竟将楚鸾也视为好友,可见这段时日下来,楚鸾不仅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在这些贵女当中甚是讨人喜欢。

沈玉娘路上却抱怨道:“眼下后宫形如虚设,便是淑妃怀了身孕,也要霸占着天子不许他去旁人那里,荒谬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我姑母都管不了了。”

楚鸾细声道:“太后与天子毕竟不是亲生母子,自然是管不得。”

她说着又语含鼓励,“但现在淑妃怀孕,岂不是大好时机?不试一试也难免可惜……”

沈玉娘问:“这还能怎么试?”

楚鸾目露茫然之色,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沈玉娘顿时失望道:“罢了,你这样善良的人又怎么能想得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主意……”

楚鸾似自责道:“也怪我太蠢笨……不过这种事情其实也都看命了。”

“就好像历朝历代就有不少妃嫔甚至是太后,她们都曾经只是个宫人,却因天子醉酒之后意外得到了宠幸,这才可以登上枝头变凤凰的。”

她这句“无心之言”却如同点通了沈玉娘的灵穴,叫沈玉娘一下就若有所思起来。

楚鸾见她不说话,便关怀道:“沈姊姊怎么了?”

沈玉娘摇头道:“没怎么……”

楚鸾见状也只是淡笑。

这厢天子亦是与亲属朝臣共享珍馐佳酿。

此番宴席上更有平襄王特意赶赴昱京专程来为刘太后祝寿。

另外亦是将长公主一事当面与郁琤私下议过。

眼下众人与天子畅饮开怀,又聊兴大发。

却是平襄王先是失言说出了跪搓衣板一事,这才惹来了郁氏兄弟和天子的注目。

话已出口,当做没有说过显然不能。

他索性便挺直腰板坦然说道:“实则这等事情在本王管辖之地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些妇人就吃这一套,倒令人很是纳罕……”

“我们在外头犯再大的错处,跪个两下就完事儿了。”

尚未婚配也不曾参与过这等凶残话题的宋殷直听得目瞪口呆。

他暗中转头朝郁琤道:“他莫不是以为他把跪搓衣板这种事情说得无关紧要一些,就能显得跪搓衣板不那么丢人了么?”

这平襄王看着面容俊美,白白净净,满身矜贵,却不曾想能说出这等没有气概的话来,让宋殷微微失望。

好险,他差点就把这金玉其外的平襄王当做排在表兄之后的榜样了。

郁琤并未应他,结果旁边的郁氏兄弟却纷纷附和。

“不错,只是没想到北地竟然也会有此风俗,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宋殷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难不成郁氏两位大兄他们也都跪搓衣板?

他暗暗一言难尽的语气问道:“陛下会跪搓衣板吗?”

郁琤端拿着姿态,冷冷问他:“你说呢?”

宋殷松了口气,“陛下乃是阿瓤学习的榜样,陛下可万万不能同那些人一样……”

郁琤自觉自己当然不会与他们一样了……

只是他也实在懒得听宋殷这小子满嘴的啰嗦之辞,只觉对方甚是妨碍自己听他们讨论。

眼下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他们几人却已经惺惺相惜起来。

“我家妻儿就快要生了,为了妻儿,我竟然都可以做到君子近庖厨,亲自下厨为妻儿做她爱吃的鲜羹美汤。”

郁瑕一脸谦逊,一副自觉拿不上台面的模样,语气却隐隐自豪,恍若炫耀。

果不其然,旁人赞叹不已,“还是郁兄厉害!”

宋殷恍恍惚惚,这还是他印象中芝兰玉树的郁氏长子么?

他竟然下庖厨,他这般秀雅的人,不怕自己一头栽进大黑锅里去么?

郁琢却道:“大兄这次却不如我了,就算我家娇娇还没有完全原谅我,我也愿意每天晚上给娇娇睡暖了被褥再打地铺睡到旁边去,如此娇娇才因为我有点利用价值没能赶我出房间。”

他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仿佛陷入了蜜罐,无可奈何得很。

平襄王带头鼓掌叫好,“没想到昱京之中竟然人才辈出,本王却半点也比不上你们了。”

他皱眉道:“本王的阿皎最喜欢听本王学狗叫,但堂堂男子汉哪里能轻易学那畜生模样?”

众人颔首,宋殷也不由自主听得入神。

是啊,堂堂男子汉哪里能轻易学狗叫啊?

好在这点上,这平襄王还是比郁氏两个兄弟要正常许多。

然而平襄王却又说道:“本王一般都是直接让阿皎骑在本王背上哄她高兴的。”

众人恍然大悟,对他亦是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王爷技高一筹……”

恭维的话纷纷不断。

而平襄王亦是一脸“哪里哪里”的模样生受了赞誉。

宋殷目瞪口呆不已。

什么意思?

这哪里就技高一筹了?

意思是他不学狗叫,直接自己扮成狗来供他家王妃娶乐?

这哪里还是妻奴……

宋殷在心里震撼不已,这他娘的不是舔狗吗?

郁琤面上不显,口中酒水却分外索然无味,比起他们,自己竟好似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以至于他连插嘴的份都没有。

宋殷恍恍惚惚地给自己斟了杯酒,看见也只有身侧穿着冕服的天子坐如青松,玉树临风,丰神俊朗,面容威仪,这才是他所仰仗的表兄!

他只能庆幸还好表兄与自己都还是正常人了……

反正他是宁愿一辈子都不娶妻,也绝无可能让自己成为这种可怕的男人。

晚宴结束之后,郁琤却也不可避免陪同高兴的亲友饮得烂醉如泥,被宫人们搀扶送到了承天殿中。

内侍正要吩咐人熬解酒汤来,这时刘太后身边的沈玉娘却端了一碗汤走上前来。

内侍向她行礼,“沈女郎,陛下已经歇息下了,若有事情,还请女郎改日再来。”

沈玉娘温声道:“是太后她老人家放心不下陛下,所以让我来给陛下送醒酒汤的。”

内侍又不是个傻子,这大晚上的,又孤男寡女的,若真是刘太后的吩咐,恐怕刘太后用心也不纯良。

内侍微笑说道:“原来竟是太后的用心,若不然交给奴来……”

沈玉娘却避开手,脸色冷了几分说道:“你不过是个阉人,笨手笨脚哪里能照顾得好陛下?况且太后就是因为放心不下才派我亲自过来,你是想对太后大不敬吗?”

一个帽子扣在内侍头上,内侍哪里有这胆子,忙跪下道:“奴不敢……”

今日尚且还未结束,还是刘太后的寿诞,敢在今日对太后大不敬,那罪责亦是翻倍不止。

沈玉娘这才面露得色,理直气壮地端着解酒汤进了殿中。

这厢玉鸾显然并不知道承天殿发生了什么。

宴席甫一结束,青娇便要搀扶着她回去休息。

岂料半道上,却碰见楚氏女郎在这儿徘徊不去。

楚鸾此举显然不是迷路,而是早有图谋。

“这么久以来,我似乎一直都与阿姊有些不太对付,却不知阿姊可知我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阿姊么?”

楚鸾低声问道,面上一派天真。

玉鸾望着她,并未开口。

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不过拦着她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她的人,楚鸾倒是头一个了。

“就是因为你当日分明就在门外,却对我故意见死不救……”

楚鸾缓缓对她说道。

玉鸾道:“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瞧你分明也活得好好的站在这里,何谈见死不救?”

楚鸾咬了咬唇,低声道:“阿姊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但是……我劝阿姊一句,眼下最好不要过去承天殿了。”

她说着又露出几分笑容,若有所指道:“免得惊动了胎儿,这好不容易从天子那儿讨来的孩子都保不住……”

她将楚衡与楚鎏的交代全然抛在脑后,做了与他们所希望的一切完全背道而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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