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礼最终随意选了一套纯白色西装,工作人员在给他量大致尺寸时,他瞥见了柜台里放着的一条黑白条纹的领带,之后目光便一直停在那条领带上,它让他想起了程江淮送给他的那条围巾。
临走时,郑礼先把周放打发去开车,让工作人员取出领带后迅速结账,把那个看起来并不小的黑色盒子揣进大衣口袋里,口袋瞬间鼓起了一个方形。
周放早已经等在路边,他看了一眼郑礼鼓得高高的口袋,说:“您如果看上了那条领带其实可以让……”
“我没有,周助,”郑礼不知道周放有没有听出自己的咬牙切齿,在周放绕道另一边坐进副驾驶后才刻意大力地把门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可以走了,快点。”
经过这章应某人给郑礼起了个外号:郑甜甜。
第47章 「新芽 曙光」·28
“没什么问题,”程江淮合上手中刚看完的文件,吩咐陈最,“这个阶段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要放在ZH本身上,基础数据以及意愿调查都需要ZH主动去落实、去和顾客沟通,你联系那边,安排好时间双方一起开个会。”
陈最点头:“关于ZH来开会的人员,您……”
“你自己看着办,”程江淮扫了陈最一眼,“让ZH那边决定,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最一边点头说明白,一边暗想:这不是您非要郑礼来负责项目的时候了。
临陈最出门前,程江淮又连忙叫住了他:“明天六点以后的时间帮我空出来,如果有其他安排的话就推迟。”
“好的程总。”
在手机屏幕不知道第几次被按灭又按亮后,程江淮从通讯录里翻出备注为“秦老师”的联系人,给对方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接通后听筒里响起几声拖长的“嘟——”声,叫人觉得莫名烦躁了起来。
“喂?江淮?”
清亮又熟悉的女音响起后,程江淮的心提了一下,又很快落了回去。
“是我,秦老师。”程江淮空出来的那只手放在桌子上,手指下意识地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是你又突然有什么情况了吗?还是……”
“没有秦老师,我很好,”程江淮打断她的话,“是我一个朋友,他有严重的晕血症,我怀疑和他四岁之前经历过的事情有关,但那之前的记忆他没有丝毫印象,所以我想让他去您那里治疗一下,您看您明天看有空吗?”
和郑建华同坐在一辆车的时间里郑礼总是觉得浑身难受,宽大的汽车后座里,两个人各自占据一角,郑礼和乔钟意聊天,车里安静到只能听见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过两天和程光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
郑建华说完,抬眼看了看郑礼,见郑礼还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用拐杖在他腿上敲了敲,郑礼这才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我说,过两天和程光有个重要的会议,届时仍旧是你和唐经理跟着我和技术团队负责人一起出席,明白了吗?”
听到“唐经理”这三个字,郑礼的眉头下意识地拧了拧,片刻后才“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他今天回到公司以后似乎还并未见过唐宁书,这倒是一反他以往在公司各个团队身影都十分活跃的常态。
“对了,明天程江淮会接我去复诊。”
说这话的时候,郑礼自己都有些心虚,郑建华的目光在他右耳以及脖子缠绕的纱布上看了片刻,并未开口回应郑礼,郑礼把手机聊天记录打开递给郑建华。
[明晚六点,复诊,我去公司接你。]
程江淮的消息郑建华并未注意到,反倒是郑礼和程江淮那对不能再明显的“情侣头像”狠狠地辣了郑建华的眼睛。他在看清两人的头像之后眉头皱成一团,随意移开了视线,警告郑礼私下怎么玩他不管,但是他和程江淮的事情如果拿到明面上说,让他难堪,他便不会让郑礼好过。
话音刚落,郑建华便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比一声严重。
周放把车靠路边停下,把备在车上的热水给郑建华拧开递了过去,待他缓过之后才接过水杯把杯子放回原处。
上次在家里也是这样,拄着拐杖想站起来时却有些力不从心地跌坐了回去。郑建华在快四十岁的时候郑礼才出生,如今算来,郑建华也已经有六十岁了,头发已经变成一片灰白色,站起身来的时候身形似乎也变得有些佝偻。他总觉得郑建华好像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可怕了,甚至有些可怜。
“我知道了,”郑礼说,“但您要让我不好过,起码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
周放闻言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郑礼一眼,郑建华面色也变得有些复杂,他什么都没说,在一片静默中又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周放,走吧。”
期末考前天熬夜复习,昨天考完躺下就睡了所以没更,来解释一下!
另外这章有点短,是个过渡章,鱼鱼们不要嫌弃……
爱你们,手动比心!
第48章 「新芽 曙光」·29
收到程江淮已经等在公司楼下的短信时,郑礼把搭在椅背上的围巾随意缠了两圈,刚打开办公室门就看见周放正站在门口,此时正盯着他看。
“小郑先生,”周放朝他微微鞠了一躬,“郑总说,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跟着您一起去。”
“你觉得有必要吗?”郑礼反问道。
周放不语,片刻后,他又稍稍弯了弯身道:“您去吧。”
郑礼顿了顿,从周放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带着犹疑看了他一眼,直觉告诉他周放有些怪怪的,但他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奇怪。
走出公司门,郑礼一眼就看见了程江淮正站在车门口等他,郑礼加快步伐走进时看见程江淮弯起嘴角笑了笑,顺着程江淮的目光看到脖子上缠绕的围巾,意识到他是满意自己时刻把这条围巾挂在身上,仿佛表明归属一般昭示着——郑礼现在是属于程江淮的。
郑礼伸手去拉程江淮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刚一触上他的手背,顿时觉得一阵冰凉。郑礼连忙把他的双手都捧在手心里,凑上去用呼出的热气让他的手暖一些。
“你怎么不在车里等,外面这么冷。”
郑礼话语间带了些埋怨的意味,程江淮脸上的笑意不由更深了些:“因为太想见你了,晚一秒都觉得浑身难受。”
郑礼着实被他这句话引来一阵恶寒,关上车门后他倏然凑过去,双手环上程江淮的脖子,一枚湿热的吻就猝不及防地落在了程江淮冰冷的唇上。郑礼方从暖气充裕的室内出来,唇舌炙热,似是要将程江淮身上的寒意就此驱散一般,唇瓣摩挲,舌尖攻势十足,方寸都不放过。
程江淮伸手扶住郑礼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将局势反控在自己手中,与郑礼莽撞而急切的吻不同,唇舌的每一次相贴都带了几分缠绵引诱的意味,很快将郑礼弄得喘不过气来,晕着脑袋去推程江淮的肩膀。而程江淮似乎是刻意忽视郑礼想就此终止这个吻的意愿,控制着郑礼的那只手力道愈发的重了些,缠绵的吻也变得多了些进攻的味道,直到郑礼口中发出抗拒的声音,程江淮才餍足地放开了他。
“你上辈子是游泳运动员吗?”郑礼小口喘着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嗯?”
程江淮这个“嗯”尾音上扬,即使他目视前方,缓缓将车开了起来,郑礼仍旧从他的口中听出了窃喜的意思。他选择闭口不答,想要调戏对方却被对方反过来调戏了一番,让郑礼觉得自己很挫败。
“郑礼,”程江淮突然冷静下来的语气将方才旖旎的氛围打断,“一会儿我带你见一个医生,她可能会问你很多问题,但你一定要相信她,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是心理医生吗?”郑礼问。
他确实不觉得自己的晕血症是心理问题,自他有记忆以来就患上了晕血症,潜意识里他已经默认为是天生就该如此。
“你不用有压力,把它当作普通的治疗就好了,”车子在绿灯跳为红灯时停了下来,程江淮侧过头去看郑礼,轻声道,“你相信我,对吗?”
车子行驶了很久,最终是停在了在郊区的一栋别墅门外。程江淮按响了庭院大门旁边的门铃,片刻后便有人从里面推门出来,郑礼透过大门的栅栏能看出约莫是一个三十岁的女子,气质清冷,但又没来由地让人觉得有些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