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约翰毫无头绪的盯着夏洛克,被这没头没脑的问句搞得一脸疑惑。
“雷斯垂徳,你喜欢他吗?约翰,这种紧要关头你得注意听我说话才行,我可不想因为你漏听了几个关键字而赔上我们的性命。”夏洛克转过头来一脸正经八百的叮咛着。
时间还剩两分半钟。
“呃,我想想,应该还算过得去吧,他一向对我们俩挺好的不是吗?如果他能赶在爆炸前将我们救出去我会更喜欢他。你打算剪哪根电线?”约翰皱着眉头照实回答了,不确定自己喜欢谁和配电盘上的线路会有什么八竿子打得着的关系。
“有监于凶手的严重反社会倾向,他铁定会把电源线和抗干扰回路给反过来装,所以应该是红色或蓝色其中一条。约翰,你会想像他没穿衣服的样子给自己来上一发吗?”夏洛克用随身携带的放大镜检视着错综复杂的线路,一边用"你要来杯咖啡吗"的语调气定神闲的问着。
时间还剩两分钟。
“WHF……?你这疯子!我不用想像谁光着身子都可以立刻马上给你来发子弹——你要试试看吗?”约翰被不知道哪根筋去卡到的侦探一句莫名奇妙的假设性问题给气到一股无名火整个冒了上来,恶狠狠地掐住了对方的风衣领子。
“……唔,约翰,你要是再不放手……咳……大概连那发子弹都可以省了……”夏洛克死命抵住蛮力爆发的医生,挣扎着继续对他精神喊话,“更何况要是被这种不入流的低级炸弹炸死……我的声誉会扫地的……”
“该死的,夏洛克——要是我现在没把你亲手给掐死我那见鬼的名声才会岌岌可危!”就算全天下都没人相信他是直的他还是得为自己的清白声誉孤军奋战。(作者:约翰,你还真以为自己有那种东西啊?)
时间还剩一分半。
“红色……约翰……健身房隔壁是儿童游戏间……炸弹……咳……”夏洛克用脑血管里仅存的氧气在自己"最好要避免的行为"清单上记下了"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和约翰讨论他的性幻想"后,试着用现实状况转移他的注意力。
“见鬼的,这件事我待会再找你算帐,你不要以为我会这样算了——剪红色那条?”约翰终于松了手暂时放过夏洛克一马,盘算着回家之后要从他的哪样收藏品开始下手进行报复。
“不,红色那条是第二层陷阱。所以说,约翰……你是不是喜欢我比喜欢雷斯垂徳多一点?”夏洛克恢复呼吸之后立刻整了整自己被抓乱的衣领,用充满科学精神的平稳语气继续推演着他先前的问题。
时间还剩一分钟。
“那就是蓝色那条罗?你干麻那么纠结在我喜欢谁这件事上?你们都是我朋友,但我天杀见鬼的从头到脚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是直的,我干麻对对他有性幻想?还有你该死的干麻老是用雷斯垂徳当范例?”约翰已经从盛怒被气到有点无力了,他现下完全可以体会到在面对整个宇宙时人类有多么的渺小无知。
“不,蓝色那条是最后的陷阱。因为你对我的身体起了反应,我总得搞懂你的意图才能弄清楚我们到底是朋友还是……呃,另外其他的什么关系吧?再说,我们生活圈子里共同的朋友除了雷斯垂徳还有谁可以拿来当比较范例?你总不希望我把哈德森太太放进之前让你抓狂的问句里吧?”夏洛克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调和态度反过来质问着,脸上明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说到底还是剪黑色那条是吧?夏洛克,你给我仔细听好——我们就是朋友,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朋友,我会为你挡子弹不代表我会想和你一起洗澡或来一发什么的!我他妈健全的跟世界上其他尚存的异性恋一样,我、有、女、朋、友。但还是谢谢你没把哈德森太太牵扯进来,那的确会让我有阴影。”
时间还剩三十秒。
“不,就跟你说了黑色那条是抗干扰回路,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约翰,现在是紧要关头,你不能老是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你得集中精神——”侦探眯着猫一般的灰色眼睛瞪着他,正经八百的眼神里充满责备。
“红的蓝的黑的都不对,你到底要我剪那条?还是干脆让它爆炸算了?话说回来,是谁问了那些该死的鬼问题导致我开始天杀的胡思乱想?”医生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一附气势凌人的样子。
“约翰,你还没抓到问题重点吗?事实明明就摆在眼前——一个直的正常人不会对自己的同性朋友裸体有反应,所以我才会用条件相当的雷斯垂徳做对照组以取得实验数据。”夏洛克异常冷静的分析着,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与解释。
二十秒倒数中。
“混蛋!那只是个意外……不,以目前的情况看来,那是个悲剧般的意外。”
“一个让异性恋转弯的意外?”
“夏洛克,你要是再不处理这个该死的炸弹,那件事就会导致一场纯粹的悲剧了。”
还有十秒。
“约翰,逃避并不能有效处理问题。为什么你总是要将自己的性取向用截弯取直的方式来解释呢?”
“你是认真的?现在?你真的想讨论这个问题?你是个疯子你知道吗?”
五秒。
“我反正无所谓。”
“噢……该死!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赢了!对不起——我对你那身比女人光滑白皙的皮肤和见鬼的长腿细腰起了反应……我确实想像过你洗澡的样子但我该死的对天发誓我从没盗用那画面给自己来上任何一发!还有我打死都不会对雷斯垂徳有任何超出警察制服的见鬼遐想——你满意了吗?”
零。
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沉默,和一阵更长的尴尬沉默。
“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没爆炸?”医生抱着头用另一手不争气的死命护住侦探,满腹疑问。
“如果你的观察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凶手的计划虽然周详但他的化学成绩可不怎么样;这炸弹的陷阱制作得挺不错但火药的填充量却错的离谱,它当然不会爆炸。约翰,你看吧,说出实话后心情是不是立刻变轻松了?你们真实世界的居民实在应该——”
“所以你刚才是在玩我?”约翰硬生生打断了夏洛克的话,用豺狼虎豹盯住猎物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套话。那是一种利用危急情况让受试者无法编造谎言而循序诱导出真相的方法。通常会比刑求有效,而且比较人道。”侦探得意洋洋的看着对方,露出一脸满意的笑容。
医生感到一股痛不欲生的巨大后悔和排天倒海般迎面而来的愤怒,他认真考虑着是不是该用腰间的手枪先击毙室友之后再自裁以结束这场悲剧……
“嘿,你们俩没事吧?听说有未爆弹在这儿?”探长的出现适时的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惨案。
“哦,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没事。凶手应该正在警卫室里看着监视器,左手有手表晒痕右手食指包着绷带裤脚沾到黄芥茉酱左右脚袜子不对衬的就是了。”夏洛克用一贯快死人不偿命的速度仔细描绘了犯人特征,完全无视身旁像颗未爆弹般涨红了脸不发一语的医生。
“How……Never mind……等等传简讯给我做报告就好了。约翰,你还好吧?怎么看你脸色有点苍白?”雷斯垂徳盯着约翰上下打量着,总觉得今天的现场气氛不大对劲。
“约翰没事的,他只是虚惊了一场外加认清了自己某些刚发现的潜在特质。”夏洛克在一旁火上加油假好心的解释着,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微笑。
“哦,是吗?你要我下班后陪你去喝一杯吗?今晚算我的。”探长好心的关切着。对他来说,确保约翰的身心健全是控制住夏洛克那个小疯子的不二法门。
“不用了!”医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强力否决语气吓了一跳,随后立即回想起夏洛克那混帐灌输在自己脑海里的错误范例,“哦,抱歉……我是说,今天我的状况不是很好,改天吧。”至少得等到那骇人的画面消失一阵子后再说。该死的夏洛克。
“是吗……?好吧。如果你需要,呃,和正常人谈谈心事,给我打个电话吧。”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探长还是一如往常的像朋友般给予建议。毕竟跟疯子相处久了的确会累积压力,不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