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会理睬一只被关在笼子里不吵不叫的狗呢。
第十二章 床上的人肌肉溃烂,傅煜城猛的掐住了脖子
傅煜城上午去了趟墓地,到冬天了,一排排的墓碑被覆上了一层浅薄的银雪,还没有人打扫。
他将花放下,用手仔细的抹掉了雪,又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墓碑上的人看着他,她看起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常年带着温柔眷恋的笑,包容着所来之人。
“妈”,傅煜城声音很低,带着枯坐一夜的干涩:“我来看你了”。
傅煜城面色放空良久,眼眶发干:“我觉得我做错了一件事情,但又觉得丝毫没有错”。他痛苦的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照片上的人无法给他回答,只能微笑的看着他,给他宽慰平淡的眼神。
今天的风很大,夹杂着雪将傅煜城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但傅煜城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对着墓碑自言自语。
“辰辰他,那时很好”,傅煜城开始断断续续的说:“高中时那是我最黑暗的时期,您被迫出国后,傅念华他想要一步步逼死我,每天晚上睡觉都要锁门,我一个人,都没有人管我”。
地面上冰凉,连着血液也被冻结成冰,傅煜城说:“陈辰就在那时突然出现了,像太阳一样,才让我没有继续消沉下去,我以为我的人生完美了”。
“可是我”,傅煜城突然通红着眼睛抬起头:“可是我再也不敢去直视了,陈辰他背叛了我,他背叛了我!”
他情绪激动的喊:“我要他死,然后再也不能背叛我,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傅煜城自此再也没说出来,他坐到了中午,又独自驾车去了趟医院。
傅念华躺在病床上两年了,肌肉已经萎缩发软,成了一堆没用的废肉。
傅煜城站在床边突然想起几年前傅念华对他说出的话。
“你的母亲,是让我最不省心的一个人,太贪心,傅家少奶奶的位置,怎么能让那种女人坐”。
傅煜城当时年纪很小,很想问他,“我的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你那样对她不理不睬,甚至贬低污蔑”。
可是他不敢,当时少年的身体很薄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有利武器去保护自己,所以他选择沉默,他很害怕傅念华对他的母亲下死手。
那样他就没有亲人了。
在整个少年时期,他学到的最成功的一件事,便是沉默等待,养精蓄锐。
如今再次看到傅念华的样子,早已变化的天翻地覆。他浑身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维持着基本的生命,若没有人搬动,那么他此刻就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连自主呼吸都受着支配,毫无自由。
傅煜城觉得快意,受到恨意的驱使,他将手缓缓放在那人坍塌的脖子上,逐渐用了些力。
他慢慢看着病床上那人的变化,从毫无反应到轻微的皱起了眉头,接着心电监护仪开始发出刺耳的报警声,心跳加快,血氧饱和度骤然下降到五十。
嘈杂的声音刺激着傅煜城的神经,他想要手上再用些力气,去听脖子扭断的声响。
这是仇人,这是他一生的仇人,影响到他至今,依旧不能自我拯救的可怕的人。
掐断它就好了,就再也不能去支配他,影响他,他就可以解脱了。
门“砰”的一声打开,傅念生大步的走进来,用力的拉开傅煜城的手,额头上青筋骤起:“你在干什么?”
傅煜城突然如梦初醒,他看着自己的手瞬间大汗淋漓。
他在做什么?他要让傅念华就这样舒适的死去吗?不可能的,他得让傅念华慢慢溃烂在病床上,受尽痛苦,然后尝一下他百倍的痛苦。
傅念生叫来了医生护士,待抢救完毕后,傅念生突然沉下了脸,他一向是温和有礼的,此时动了怒脸色却也可怕了几分:“我放任你那样对你爸爸,却也没有让你直接亲手杀死他,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
他审判着傅煜城,皱眉评价着傅煜城的暴躁程度。
傅煜城还在看着床上的人,脑海里却又免不了回避的想起了那个在笼子里的傻子,笼子里的忍受了那么多,床上的也更多一点才是。
他突然嗤笑了声:“没打算让他这么舒服的死,只不过稍微给他点儿痛苦罢了”。
傅念生走到床前将傅念华的被子拉高,遮盖住一身烂肉,他转过头来平静的看着他,双眼带着锐利:“你的情绪变化的很大,这两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煜城并不想多说,他摇了摇头,不欲多说,“没什么,正好今天气不顺罢了”。
他当然没有说实话,傅念生看了看他不再多说,转身就走,去找医生了解病情。
走到门口,傅念生突然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沉重无比:“傅煜城你记住,人的心智是一个强大而脆弱的东西,一旦失去了或变坏了,那么将会得到不可估量的后果,人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我想你的心里是清楚的”。
病房除了仪器的滴答声外,一片寂静。
第十三章 傅念生做了个梦,关于小屁孩儿的
傅煜城逗留良久,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时隔多久的小少爷。
还是一副被精心娇养的样子,面色红润,皮肤极白,那是种不同于陈辰的苍白,他带着微笑,凑近了傅煜城。
“傅先生,刚在楼下看见了您,所以我特地在这里等您,希望不会浪费您的时间”,
语气跟之前的娇纵天差地别,显然傅煜城之前对他的余威尚在。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傅煜城撇过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你现在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没看到吗?”,说罢便绕过他抬脚就走,丝毫不给站在前面微笑讨好的人一点机会。
小少爷面色一僵,抬腿跟了上去。
“等等,等等傅先生”,小少爷快步追上了他,双手轻轻的揽住傅煜城手臂轻轻摇摆:“我想你了嘛,都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好吗?”
声音娇软无比,带着撒娇的味道,听得很多路人驻足,去看那声音的发出者。
“好不好嘛?傅先生”。
傅煜城听得一阵恶寒,却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接着又大步走向了停车场,皱眉停在了车前,命令道:“上车”。
小少爷微笑着知道自己已经得逞了,他生怕傅煜城反悔,快速的钻进了黑色车里的副驾驶。
一路无话,之后任小少爷说再多的话,傅煜城都没有再理睬。
傅念生从医生那里了解到了傅念华的情况已经很差,但他却也没再做干涉,能够保证傅煜城不再犯病发疯就是好的。
他从医院回来便带着小女孩去逛超市,被拉到玩具区,小女孩便眼巴巴的停住不动了。
傅念生顺着小女孩的目光向上看去,瞬间无奈的笑了,他拿下那把玩具手枪递到小女孩前:“小西,我们能不能玩些女孩子的玩具?以后还想不想让漂亮的小哥哥跟你一起玩儿了?”
小西只“咯咯”的看他笑,但抱着玩具依旧不撒手:“我要这个”。
“真是怕了你了”,傅念生一向很纵容她,买完东西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刚买好的水果走向结账处。
人声嘈杂,傅念生一直护着傅小西不被撞倒,结账时身边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急匆匆摩擦他的胳膊走过,傅念生下意识转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来不及反应,那人便快速推开门走入人流中。
那是在他曾经一段时间内时期经常见到的,很有特征的一副面孔。
迅速结好账,傅念生一把抱起小西跑着追了出去。但为时已晚,那人消失了踪影,只剩一片沸沸嚷嚷的嘈杂人群。
小西乖巧的抱着他的脖子没有说任何话,傅念生渐渐停下脚步,放下小西后几次犹豫的想掏出口袋内的手机。
“算了吧”,他心想,“既然那人并不想与他联系,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免得惹他心烦”。
傅念生看着拥挤的人群攥紧了手机,在喧嚷的大街上停留片刻,又面色沉静的慢慢放进了口袋中,大掌牵起小西回家。
到家后,傅念生放下大衣,挽起袖口围上围裙开始沉默的做饭,客厅突然听见衣物掉地的声音,傅念生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