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准备转身离去。
“别这样，Sherlock。”John回过头叫住他，海蓝色的眼睛里闪烁微光，“我还要在你家住很长时间呢，难不成你就一直不理我？”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嗓音绵软下来，“做个朋友吧。”
Sherlock转过身，烟灰蓝的眸子里沉寂如水，他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起伏，“我不需要朋友。”
看着Sherlock离去的背影，John的唇角依旧带着微笑。他转过身看向天空，星辰点滴落到他的眼睛里。
2.相知
Sherlock明显就是个惹祸的主。John经过操场，却看见有几个男生围着Sherlock，神色不善。而Sherlock仍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Mr.Smith，明显今天早晨你的母亲又骂你了，哦让我看看，是因为你从她的钱包里拿了些钱去讨好你的——小女朋友？显然你女朋友也不怎么喜欢你，她只是在用你的钱而已这种女孩儿我劝你还是早点分手吧。”Sherlock抱着胸，面无表情地吐出一番话，而被指向的Smith，脸色十分难看。
John心里大感不妙，他赶紧上去挡在Sherlock面前，抬头盯着正准备拎起Sherlock领子的男生，“Smith，大家都是同学，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闹事。马上快上课了，请赶紧回教室，否则被Mr.Hooper看见就不妙了。”
Smith愤愤地放下拳头，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其他几个男生也鸟走兽散。
John吐出一口气，回头看神色复杂的Sherlock，“你可真会惹事。”他的嘴角却带着赞扬的微笑，“不过你的那番话真是——太妙了！”
Sherlock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他轻咳一声，飞快眨了眨眼睛，“你这么认为？”
“当然！简直无与伦比！”John海蓝色的眼睛里流转着光芒，他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兴奋。
Sherlock看着他的表情，又轻咳一声，掩饰不住唇边的笑容。
两个少年站在嫩绿的操场地平线上，阳光围绕着他们的双眼，闪动着青春和羞涩。
3.相守
“太无聊了！”
John和Sherlock坐在庭院里那棵巨大的榕树下，阳光细碎而斑驳，坠落进他们浓密的发间，跳跃进他们的眼底。
他无奈地合上手中的书，看向身边把自己一头卷毛揉乱的Sherlock，他亲密的朋友。
“我们刚刚才结束浇花的工作。”
Sherlock扁起嘴，他的睫毛在空气中像蝶翼一样扇动着。他转过头，烟灰蓝的眸子里满是灿烂的光火，“John，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嗯？”John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他想了想，“应该是医生吧。你呢？”
“当然是侦探！”Sherlock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样子就像一只洋洋得意的猫。
John海蓝色的眸子里绽放出笑意，他直起身盯着Sherlock的眼睛，“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金发少年唇边的笑容扩大，“就赌十年之后，你我能不能梦想成真。”
“你输定了。”黑发少年扬起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那可不一定。”John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Sherlock忽然意味不明地凑近John，他烟灰色的瞳孔在John眼前放大。他甚至都能看见少年澄澈的瞳孔周围那如同鱼鳞一般的漂亮光圈。
“你——你干什么？”
John往后退了退，脸色微红。
然后他就看见Sherlock修长手指上夹着的青蛙，那活物还在踢蹬着双腿，离自己鼻尖很近。
“啊啊啊啊啊！”John被吓得不轻，他跳起来向后退。
Sherlock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明朗的笑声回荡在庭院里。
“Sherlock！”
金发少年追逐着黑发少年，两人脸上的笑意，明媚而灼眼。
4.相离
John把衣服折好，放进箱子里，他低垂着眼睛，看不清表情。Sherlock就站在他身后，一如初次相遇，默默无语。
“……我这次回去，就要搬家了。”John轻声说，他叠衣服的动作很慢，“貌似是去很远的地方。”
Sherlock烟灰蓝的眼瞳里毫无波澜，他紧抿着唇，面无表情。
John转过身子看着Sherlock，看见他的眼圈有些红。他知道自己也一样。
他一向知道，Sherlock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刀枪不入。他仅仅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已。
于是他走上去，张开双臂轻轻把Sherlock拥入怀中。他的头搁在Sherlock的颈窝里，抱着Sherlock单薄的背，闭上眼睛。
Sherlock的手也放到了他的背上，他终于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黏稠的拖沓，“我今天能在你这里睡吗？”
John没说话，他点点头，把头埋进Sherlock的肩窝里。
晚上，John把灯熄灭，黑暗一下子争先恐后涌入。他躺下来，与Sherlock在暗色中静静对视。
少年们的眼瞳在浮动的夜色中就像一对宝石，安静闪烁着眷恋和不舍。John凑过去，把手环过Sherlock的腰，埋首在他怀中。
Sherlock把他抱紧了一点，声音乘着尘埃，落入John的耳朵里，“你会回来吗？”
John在Sherlock怀里用力点点头，声音发闷，“会的。我还要履行我们的赌约呢。”
他抬起头，凝视着Sherlock暗夜中仍然水色潋滟的双眸，伸出指尖轻轻抚摸他光滑的脸。
“十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
Sherlock注视着他，握住他的手，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等着你。”
5.默等
Sherlock小心翼翼地翻开相册，拿出一张照片。锋利精致的线条柔和下来，唇边的微笑明丽温柔。
泛黄的照片中两个少年并肩而立，站在满院的繁花中。一个少年笑容温和，一个少年脸上挂着青涩的叛逆。
他用指尖摩挲相片上温婉微笑的少年的脸，嗓音低沉绵软，如同在爱人耳边轻声絮语。
“我等你来。”
侦探眼中的锐利化为绕指柔，他一遍遍地低喃，不厌其烦。
他的心里有一片柔软之地，那里永远都是夏至。阳光大盛，两个少年倚在榕树阴下，相依而眠。耳边，是歌唱了一整个夏天的蝉鸣。
那里，永远都住着两个少年。
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6.静忘
John拿着手上的照片，一阵阵地发愣。他直勾勾地看着那个一脸傲气的黑发少年，皱起眉揉了揉裹着纱布的头。
妻子捧着咖啡放入他手心，眼神担忧。
“又头痛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他前几个月出了车祸，什么都忘了。
“……好像没有。”John移开放在相片上的视线，吻了吻妻子的手。
他的眼中带着不觉沉痛的疑惑。
“我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29章 执念
John孤身一人站在空荡荡的221B里，瞳孔无焦距地望着墙上的笑脸。
这里满满都是侦探的气息，侦探的物品，侦探任性过的痕迹。可他那可恶可恨却让自己爱得死心塌地的爱人，却在两个月前坠入桥底，杳无气息。
他总以为Sherlock又是假死，他还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然后自己的拳头再次落到那对锋利的颧骨上。可是，不久之后他就看到了侦探被打捞上来的尸体。
他的身体被河水泡得浮肿，面部也惨不忍睹，模糊不可辨，可John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早已铭刻于骨骼的脸。即使与生前是天壤之别。
生前。
John怨恨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他握紧手里的枪，对着墙上的笑脸疯狂地扳动扣机。
枪里的子弹只余留最后一颗，他拿出弹夹看了一会儿，又放回去。
他到墙边伸手抚摸斑驳的墙壁，火药灼过墙纸发出的焦味萦绕在鼻间。他微闭着眼，把枪口放入嘴中，海蓝色的眼瞳里泛着迷离的光彩。
John露出一个近乎扭曲却依旧温柔的笑容，义无返顾地扳动手中的枪——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觉得自己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处于一个广阔的黑色空间里。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迷迷蒙蒙的脑子里白光一闪，随即自己的鼻尖上有湿湿热热的东西在滑来滑去，还有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嘟囔自己的名字。
John挥开自己鼻尖上那东西，结果那湿热的玩意儿就伸进了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