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他又抿起唇，垂着眼睛，不发一言。
“……没什么。”
晚上侦探依旧去John的房间，他听见医生又开始说梦话。在睡梦中，紧皱着眉轻喃着他的名字。
而在这个时候，Sherlock会执起John的手，轻哼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说。
我在。
两人的身影沉默在无际的黑暗中，像是融合在了一起。
他一直没有告诉John这件事情。因为只有在那段时候，John，才真正地想着他，念着他的名字，是他的所有。
他不知道他对John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也不想去了解。
John以后会有妻子，有孩子。
而只有在晚上的这段梦话时光，他才真真正正的，只属于侦探一个人。
Sherlock对此感到非常满足。
后来他们一起出去抓捕罪犯，那罪犯趁他们不备向他开了一枪，子弹进入肉体时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的眼前都开始模糊起来。
“Sherlock！”他听见医生的惊叫声，然后John的手就按上了自己腹部上的伤口，似乎想止住不断流出来的血液。
“Sherlock你这个混蛋！不许闭上眼睛听到了没有！”John红着眼睛向脸色苍白的Sherlock怒吼。
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牵扯出一个微笑，“我已经三天没睡觉了……”话还没说完，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意识回到大脑时他首先闻到了医院的消毒水味，皱着眉想起身，却看见医生趴在自己的床头，而他的手紧紧地被他攥在手里。
他一愣，随即牵着嘴角笑了。
Sherlock侧过脸看着John的睡脸，正望得出神，却听见一声叹息。
“Sherlock……”
嗯。
我在。Sherlock无声地说。
然后医生又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侦探没听清楚。
过了很久之后，当他也被John平稳的呼吸声催眠地快要入睡的时候，他听见耳边一声沙哑的低吟。
“我爱你。”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自己身边沉睡的医生。
……听错了吧。
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他正准备转移开视线，却看见John悠悠醒转，一双眼睛闪着粲然光华，脸上缓缓展现出一个温柔的笑靥。
两人凝视着对方，不发一言。
忽然John倾身上前，吻了一下侦探的嘴唇。
“我爱你。”
Sherlock看着他明亮的眼睛，从未笑得那么开心。
曾经侦探以为他只能够拥有医生的梦话时光。
后来，他们拥有了彼此。在冗长的岁月中，相扶相持，或喜或悲。
而爱意，却从未减退。
那些在一段段梦话中度过的夜晚，仍然颤抖在心上。
在风霜的亲吻中，依旧存留着，令人心碎的甜蜜。
第29章 争执
John正在厨房为Sherlock泡咖啡，他没抬头，“Sherlock，十周年纪念日快到了，打算怎么过？”
Sherlock专注于手上的资料，他皱着眉头，“嗯……这听起来像是个大日子。”
“当然！”John把咖啡放在他桌上，声音有些气呼呼的，“五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看看你做了些什么！”
他一点都不想再度过一个在伦敦街头奔跑直到午夜的结婚纪念日。
“五年前我们过的很有意义，亲爱的。”侦探抿了口咖啡，挑挑眉毛，“我们抓到了伦敦最大的犯罪团伙。”
“Sherlock，”John叹了口气，坐在他面前，注视着他的脸，“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伴侣，应该有一个相对而言普通的纪念日。”
“我可不这么认为。”Sherlock放下咖啡杯，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我们是伴侣，但我们也是Holmes夫夫。”
“……所以呢，你又准备在我们的日子抓一个什么该死的犯罪头目？！”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Sherlock优雅地翘起腿，双手支在下巴下，用那双烟灰蓝的漂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John。
“……不不不，别这么看着我。每次你这样看着我总没好事发生。”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Sherlock无视了他的话，撑着身子离他更近了一些，John甚至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我上次又淘了很多的头骨哦，各种年代的都有！”
“……你是说……”
“是的亲爱的！这次我们搞点与众不同的，来个骷髅聚会吧怎么样？”
……骷髅你个大头鬼。
“你能别对死人骨头这么执着么？！谁会想在自己的结婚纪念日上摆满头骨？我们不是在过万圣节亲爱的侦探！”John有些受不了地站起来，他朝着侦探吼了一通。
“我认为这很有意义！”
“意义你妹！要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不过了！”医生头脑一热，喊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房间里的空气像是被凝结了。
John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挠了挠头，脸色有些红，“呃……Sherlock听着，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好啊，不过了。”
他像是一个被切断了电源的收音机，微张着嘴看着背过身躺在沙发上的侦探。
一瞬间愤怒和伤心涌上心头，他一言不发地拿起外套，离开了气氛压抑的屋子。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看见了一间酒吧之后就义无返顾地走了进去。
一坐到吧台边他就要了最烈的酒，他准备把自己灌得稀巴烂，然后忘了那个在家里生闷气的混蛋。
John的酒量一向不咋地，他喝了几杯，就觉得脸发烫头发晕，眼前的酒保晃啊晃。
他趴在吧台上，模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紧皱着眉。
“嘿甜心。”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他眯着眼睛看向身边，也傻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你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穿着黑色丝袜和短裙的性感女人坐到他身边，挑着红唇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有些像泰迪熊的可爱男人。
“准确的来说，”他直起身子，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我现在很不开心。”
“嗯哼，说给我听听。”女人支棱起长腿，一脸兴趣地盯着他潮红的脸。
Sherlock在John出去三十分钟之后就躺不住了，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转着圈圈，像一只烦躁的困兽。接着他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冲出了房间。
他知道他夫人在哪里。他们吵架的次数不少，每次John夺门而出他总是能在酒吧找到他。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侦探进了酒吧，一眼就看见John坐在吧台边上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嘴巴里嘀嘀咕咕，满脸委屈。他身边那个性感的女人笑得还挺开心的，还伸手捏了捏医生的脸。
Sherlock的眸子沉下来，他冷哼一声，快步走过去揪起John的手，皱着眉，“快跟我回家。”
医生哼哼了几声开始挣扎起来，他口齿不清地喊着，“你谁啊你？！我凭什么跟你走嘞？”
忽然他凑近了脸色冰寒的侦探，热热的鼻息喷在他的颈侧。侦探咬了咬牙，正想揽住他的腰直接把这只醉熊拖离这里，可是John又缩了回去，笑嘻嘻地说：“你跟我家里那混蛋长得还挺像的，大妈卷和羊驼脸……这可不是人人都具有的特质！真稀奇！”说完他咯咯咯地笑起来。
Sherlock的脸更黑了。
一直保持着看好戏态度的女人笑着开口，“我猜你就是他口中说的‘混蛋’吧？”
侦探皱了皱眉，没说话。
女人叹了口气，走上来轻轻拍了拍Sherlock的肩膀，说：“他是个好人，你该好好对他。”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你要是不要，我可等着捡现成的便宜呢。”
看着女人妖娆离去的身影，他转过头看着怀中睡得毫无形象的医生，弯了弯唇角。
把医生扛到家，放在沙发上。他已经醒了，红着一张脸窝进沙发不出声。
“要喝茶吗？”
医生摇了摇头，用那双泛着水汽的棕绿色眼睛看着他。
Sherlock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他弯腰揉了揉他的金发，眼神戏谑，“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可没有向你道歉！”
“我听见了你心里的声音。”
“……”
“不过你确实该道歉，”Sherlock慢条斯理地说，他注视着John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他在酒吧里听到的话，“他无理取闹，心理年龄只有12岁，整天顶着一张面瘫脸跟别人闹别扭，表面傲娇内里闷骚，他看起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