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头传来温巧云的唠叨声,简向伟吼了她一句:“一天都没办成这么点儿小事!要你干什么吃的?!”
随后简向伟又冲简以溪吼道:“你不回来在哪儿呢?!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安沐了?!你……”
简以溪闭了闭眼,突然升起了难以言喻的烦躁,想都没想掐断了电话。
前脚刚挂,后脚手机又响了。
简以溪看了眼屏幕跳动的名字,烦躁地关了静音。
出租车排着队等在高铁站口,简以溪摸了摸兜里的钱,这是养父母给她的,从家出来时,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拿了这手机。
她没坐出租,一步步挪到公交站牌,头似乎更昏沉了,好不容易等来了车,一堆人往上挤,明明是空车,人人都能有座,也不知他们挤什么?
走到最后一排,坐到靠窗的位置,简以溪再也撑不住,趴在了前排椅背。
车子摇晃,摇篮似的,简以溪迷迷糊糊睡着了,似乎还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她调皮翻出了家里的银行存单,折了纸飞机,还飞进了灶膛里。
她妈气的,抬手就想打她,抬得挺高,最后也没落下,罚她跪了煤渣,自己赶紧翻箱倒柜找了身份证又去银行补单子,补完回来看见她还跪着,一下子就心疼了,拉她起来嘴里训着,一路到了街里给她买烤肠买饼干,还买了两箱奶回来。
她妈撕开饼干袋递给她,拿到她手里却成了没了密码的手机。
再抬头,她妈变成了温巧云狰狞的嘴脸。
【给我发v博!发v博!!!】
简以溪一个激灵醒了。
窗外黑了,车子还在开着,摇摇晃晃的,简以溪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到了哪儿?
拿起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却不知什么时候没了电,她明明记得昨晚冲的满满的,怎么就没电了呢?
她只能眯眼看公交车最前排的时间,还没等看清,车子停了,司机吆喝终点站到了。
简以溪头重脚轻地起身下车,下了车就愣了,这里是……高铁站?!
她怎么又回来了?
她赶紧回身去找公交车师傅,师傅已经在收拾车厢扫地倒垃圾。
“师傅,麻烦问一下,下一班还要多久发车?”
师傅边扫地边道:“九点半了,没车了。”
没车了?!!
简以溪强忍着头晕坐到了路边石,胸口一阵阵翻涌,想吐,吐不出来。
“师傅,能不能借你手机用下?我手机没电了。”
“行啊。”
公交车师傅是个爽快人,手机很快递了过来,可简以溪却没记住安沐的手机号。
想给养父母打,又想起自己刚叮嘱过,除了安沐的手机号,任何潍城的号都不要接。
算了。
她谢过师傅,又把手机还了回去,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出租车。
另一边,远在市中心的福盛花园,安沐坐在客厅沙发,垂眸看着手机,又拨了第N次。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怎么还是关机?
安沐扶额沉默了片刻,拿起风衣换鞋出了门。
简以溪头重脚轻地下了出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强撑到的安沐楼下,勉强爬进电梯,靠着电梯壁捱到九楼,下电梯挪到902,按门铃,再按门铃。
没人应。
她实在站不住,蹭着墙蹲在了安沐家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一万一啊!
我太厉害了!
第28章 拼租
安沐先给养父母打了电话, 谎称是简以溪让帮忙问一下他们到家了没,还没到家,不过已经下了高铁了, 这会儿在省会等火车再转回顺义。
这不是安沐重生以来第一次跟养父母通话,她其实早在法国就给他们打过电话,只是当时冒充的是简以溪的同学。
之后回国,她也先拐到顺义远远看了他们,看着死去多年的他们再度活生生有血有肉站在自己面前, 哪怕擦肩而过只当她是陌生人,她也心满意足了。
只要他们还活着,认不认她都不重要。
尽管……她心头多少有些难过, 可比起他们死而复生的喜悦,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从养父母嘴里确认了他们早就上了高铁, 简以溪也早该回市里了才对。
照理说, 简以溪回来应该先跟她联系, 说好了一块儿去输液的。
她的手机为什么关机?是丢了?没电了?还是别的原因?
安沐首先否定的就是简家, 简以溪不可能绕过她先回简家, 最大的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这会儿还没有方便的快充服务,简以溪没有现金回不了市里, 又不记得家人的手机号,连联系都没办法联系。
尽管她觉得简以溪应该不会傻得不知道先坐出租, 等到家再付钱,可万一她不想问简家人要钱, 又不好意思找她要钱呢?
安沐打车直接去了高铁站,一路都没放松,时刻盯着窗外, 怕错过徒步回家的简以溪。
然后一路找到高铁站也没找到人,又在附近问了小商铺老板,也没什么线索。
再拨简以溪的手机,还是关机。
难道是被家人抓回去了?
大概是吧,如果能开机,她肯定会先联系她,没联系就是没开机。
安沐揉了揉太阳穴,望着浩瀚的夜空,皎白的明月,灯火通明的车站,还有路边的长草萋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明明是要训练简以溪赶紧成长起来的,怎么才一会儿联系不上就慌了?
简以溪能出什么事?大不了就是挨两下打罚两下跪,或者没钱坐车走两步路,这点苦比起她上辈子遭受的,算得了什么?
简以溪想自己解决这些事,就该放心地让她自己解决,如果连自己都不信任自己,还有谁能相信简以溪可以做到?
不找了,回家。
她相信简以溪自己可以处理。
安沐打车回了家,穿过夜深人静的小区,进了公寓楼,坐上电梯上到九楼。
电梯到了。
她走出电梯,来到了自家门口。
门口……空空荡荡,冷白的廊灯照得杏白的瓷砖泛着凉薄的光。
咔哒咔哒,拧动钥匙开了门,砰的一声,门关上,走廊的一切挡在了门板后。
她心平气和地走进浴室,洗澡,吹头发,上床,拿过笔记本电脑。
昨天温巧云那段监控视频可以剪辑一下,之后能用上。
翻出录下的视频包,找出那段视频,看着视频里趾高气昂的温巧云,安沐只觉得可笑。
温巧云的猜测早在她意料之中,他们肯定觉得她家道中落,比不上简家,不足为惧。
可他们哪里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的确可以找公关团队,轻轻松松让简以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可她偏不这么做,她就是要让他们觉得她不行,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她就是要看着他们垂死挣扎,等他们费尽气力,苟延残喘到最后才发现,他们早已是砧板上的鱼,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所有的挣扎在她眼中不过都是笑料。
那种被玩弄于股掌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才是她想看到的。
当然,利益最大化不只是商人追求的,也是她信奉的。
报仇的同时,以他们为素材,教导简以溪成长,对她来说更重要。
找到了视频,拖出来剪辑。
本来也没多少时长,加之也不需要加特效,只是单纯的剪出自己需要的那部分就好,很简单,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剪辑好保存了,同时上传云空间,安沐随手点开了之后的监控视频翻了两眼。
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
安沐微敛美目,拖回进度条,重新看了眼视频。
门铃灯怎么亮了?
安沐的门铃上有变色小灯,门铃按响,小灯会随着铃声闪烁变换颜色。
她出去找简以溪的空档,有人来找过她?
会是谁?
她才刚来潍城,除了简以溪,没人知道她住这里,物业管理之类的也不可能这么晚来找她。
也不可能是简家人过来收买她,毕竟人不在家,还可以打电话,她并没有接到任何人的电话。
看来只可能是简以溪。
安沐看了眼时间,22:36,也就是两个小时前。
简以溪这么晚来找她,最大可能是输液,她找不到她,就只能自己去医院了。
简以溪血管细,液体又多,滴得慢,昨天输了快四个小时才输完,如果真去了医院,这会儿应该还没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