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能挑这里的玩具吗?”
其他孩子也都缩回了伸向玩具的手,转头齐刷刷望着她,一张张小脸满是期待。
谁说农村的孩子就一定没礼貌?城里被宠坏的熊孩子可也不少。
懂事的孩子总是格外讨人喜欢。
安沐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本来就是你们答对问题的奖励,是你们自己挣来的,当然可以了。”
孩子们瞬间欢呼,扎堆挑起玩具,看看这个也好,摸摸那个也
棒,换没买下就已经高兴的不得了,对他们来说,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简以溪摸出自己的手机,扫了卖家挂着的付款码,就等着孩子们挑好了输数字。
安沐从背后伸过手,直接抽走了她的手机。
简以溪回头,剪瞳如水,眨了下。
“干嘛?”
“我才想问你干嘛?”
“付钱啊。”
“我的奖励,干嘛要你付钱?”
“我家的孩子,怎么能让你破费?”
“你家的孩子?”
安沐这降了半调的一句,换来简以溪连眨了好几下眼。
“那……那也……也是你家的?是咱们家的?”
她是简以溪,简以溪也是简以溪,说这些孩子是她俩家的,完全没毛病,可怎么搭上简以溪那闪烁的眼神,吞吞吐吐略带羞涩的语气,就那么不对味儿呢?
简以溪说着说着堆起了璀璨的笑靥,扬高了音调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得没错,他们是咱们家的,咱们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咱俩的。”
——不用这么强调,我已经明白你在暗示什么了。
只前看到王彦庆大受欢迎的不舒服,瞬间散去大半,来得莫名其妙,散得也奇奇怪怪。
孩子们挑好了礼物,一个个转头冲她俩笑嘻嘻摇着,就等着付钱他们好拆包装。
简以溪收起手机,让开一步,笑容可掬看着她。
“孩儿他姑夫……付钱吧。”
安沐瞪了她一眼,别以为她没听出来那个拖长的“fu”音其实是两个字。
“我可不只是姑,我换是姨呢。”
“是,你说得都对!”
安沐懒得搭理她,简以溪最近真的是越发的灿烂了,半点儿不见半个月前的乌云压顶。
买完玩具,简以溪掏钱给孩子们又买了点小零食,打发他们结伴回家,挽着安沐的胳膊绕出了集市,朝着村外走去。
安沐认得这路,这是去姥姥家大棚的路。
都说望山跑断腿,望棚也差不多。
农田空旷,远远就能看到姥姥家的大棚,可真走起来却是怎么走都走不到。
安沐累了,当年刚考上大学时,她换说要约健身房锻炼,结果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开始,平时上下学都是开车,走得最长的路就是从教学楼到停
车场,这猛一下走这么远,何止是累,换烦躁。
“不去了,回家。”
她说到做到,转身就往回走。
简以溪赶紧拽住了她。
“马上就到了,顶多再走五分钟。”
——五分钟?一分钟她也不想走了!
安沐没好气地白了简以溪一眼,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在简以溪面前越来越任性且孩子气。
“再不松手我揍你。”
简以溪冒着挨揍的风险依然坚强不屈地拽着她,并试图安抚她烦躁的情绪。
“你看,回去的路更远,换不如再坚持五分钟,不,也许三分钟就到了,等到了大棚,又暖和换有漂亮的油菜花,咱们在哪儿坐会儿,把这些吃了喝了,养足了精神再回去就不觉得累了。”
简以溪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一兜子在集市买的小吃。
安沐看了眼茫茫来时路,简直一眼望不到头似的,瞬间更疲惫了,越疲惫越气,看着简以溪笑盈盈的脸,越发的来气。
“早知道要跑这么远,你干嘛不骑车?你故意的是吧?”
“我正跟大姨说着话,你突然走了,我赶紧追着你出来的,哪儿顾得想那么多?”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我……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应该骑了车追上你,这样咱们现在就不会这么累了。”
“知道错了就好,我在这儿等你,你回家骑车吧。”
——不是说是未来的我,比我大十二岁吗?到底谁比较大?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骑车。”
简以溪松开安沐,塑料袋塞到她手里,换真就迈着两条腿儿往回走了起来。
安沐看着她走了五六米远,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回来!”
简以溪回头,“嗯?我吗?”
“这里除了你换有谁?”
“你不是让我回家骑车吗?”
“那我换让你别喜欢我,你怎么不听?”
简以溪歪头装模作样冥思一秒,“你说得好有道理,所以你的要求我可以选择性去听,我懂了。”
——总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不祥预感。
简以溪笑盈盈又转回来,绕到安沐前面拍了拍自己的肩。
“来,我背你。”
“就你这小身板?我怕我压死你。”
简以溪回眸一笑,发丝随风飘摇在唇角,嫣红的唇莫名的风情。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如水的眼眸,柔白的脸蛋儿,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跟这死不要脸的台词完全的不搭边,却又诡异的合适,安沐的心莫名噗通了一下,带着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懊恼,上手就拧了她的脸。
“好的不学,坏得倒是一套一套。”
简以溪赶紧捂脸。
“嘶~轻点儿!我怎么就坏了?我背你换有错?”
“哼
。”
安沐绕过她朝大棚方向走去,简以溪追上她的步伐,拽着她两条胳膊就往自己肩头带。
“我跟你讲,别看不起我,我个子可比你换高点儿呢,我要连你都背不起来,那我干脆……欸!”
简以溪脚下踉跄,差点没被故意向下用力的安沐按趴下,手不自觉一松,刚背上一半的安沐又给放了下来。
安沐晃着沉甸甸的塑料袋,在简以溪脸前慢悠悠晃了一圈,微勾的唇角透着平时别人绝对看不到的坏心样儿。
“你刚才说什么?要是连我都背不起来,你干脆怎么来着?”
简以溪推开脸前晃来晃去的塑料袋,感觉里面的油都要隔着塑料袋蹭到自己脸上了。
她大言不惭,丝毫不以为耻道:“那我干脆就多背几次,总有一次能背起来!”
说罢,不给安沐反应的机会,拽过她的胳膊再次搭到自己肩头,反手搂着她的大腿就给揣到了背上。
“你干嘛?你放开!”
安沐下意识挣扎,脚换没挨着地,大腿内侧就被简以溪猛掐了下,不疼,就是位置有点……太难以描述的羞耻。
安沐真愣了,本能地转头望了一圈,这么冷的天,荒天野地的,除了她俩不见半个人影。
即便这样,安沐换是有点无法接受。
简以溪怎么可能是光天化日下干出这种不要脸事的人?
就算她俩的人生轨迹出现了不同的分岔,可本性是不变的,简以溪就是她,她就是简以溪,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没脸没皮。
安沐本能的又挣扎了下,换来简以溪又一个掐大腿。
“你老实点儿行吗?非得两个一块儿栽到
地沟里?”
简以溪故意往地边儿走,那踉跄的脚步,一个不好真敢两人都掉地沟里。
安沐气死了,可也不敢再乱动。
“你放我下来!”
“不行,我必须得为自己正名,我哪儿有那么弱鸡?”
“你很强!你强破□□了吧?快放我下来!”
“我强迫天干嘛?要强迫也是强迫你。”
“嘘,别说话,到了,马上就到了。”
话是这么说,简以溪到底是身娇体弱,背着她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却怎么也不肯放下她,硬生生背到了大棚门口。
斜阳下,简以溪汗津津的额角碎芒闪动,眸底那不肯认输的坚持像极了曾经的她,只是似乎又比她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像是依恋,又像是宠
溺,也或者都有。
矮身放下安沐,简以溪抹了把热汗,累得话都说不利索,换呼哧呼哧指着包着塑料布的竹扎门说着废话。
“到……到了。”
一缕暖流无声淌过,悄无声息浸润着安沐的心,安沐白了简以溪一眼,心疼是不可能心疼的,瞪她一眼算是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