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恪现在只是个吏部主事,但几年后官至吏部尚书,掌百官升贬命脉。前世她被晏棠捂得死死的,无法去拉拢苏恪,如今没了晏棠,他是最好的人选。况且这人貌比潘安,纳入裙下不亏。
确定好新目标,李映柔决定明天一早就去苏府门口偶遇,“竹筠,就寝!”
“是。”
竹筠安静的伺候她洗漱更衣,全程没有多余的一句话。李映柔素来不喜人在身边值夜,她侍弄完很识趣的退出去,回东庑房休息去了。
李映柔这边刚要躺下,门外又传来细微的叩门声,她探头问:“竹筠,是你吗?”
外面无人回应。
疑惑漫上心头,她走到门前,缓缓将门打开。视线一点点扩大,只见廊下立着一道欣长的身影,宽肩窄腰,背身而站,大红飞鱼服甚是耀目。
这个背影化成灰她都认识!
李映柔遽然一惊,下意识的就要关门,谁知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门框,人迅疾闪进屋内。身形利索,俨然是有一身好功夫。
晏棠揽她入怀,捂住了她的嘴,“殿下别喊,要不然,臣就不客气了。”
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李映柔怔愣的看他低头,隔着手背吻她一下,而他那双幽深似潭的眼眸闪过一丝桀骜,毫不畏惧的盯着她。
这……
真不要脸!
第5章 、风波起
李映柔挣扎了几下,奈何晏棠越箍越紧,最后只有老实下来,盈盈双眸轻动,向他示意。
半晌后,晏棠松开了钳制,暗绣云纹的皂靴一旋,将屋门关紧。
密闭的空间忽然让人压抑,李映柔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愠怒道:“晏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夜闯长公主府,谁给你的胆子!”
晏棠不言语,只用食指抵唇,做了个“嘘”的意思,眉眼蕴着威胁之意。
李映柔顿时就被慑住,她知道这人凶狠,心比脸还冷。夜闯长公主寝殿,如此冒犯僭越的事他都敢做,想必是有备而来。
她现在还不想与之闹僵,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音色压低:“你不会是因为罚俸的事过来找我吧?这是陛下的旨意,你不要牵连与我。”
晏棠闻言,神色略微诧哑。
室内只点了一盏绢灯,昏暗的光影照在他身上,大红曳撒浮光波动,清俊的面容一边明一边暗,透着些许诡异的美感。
少顷,他轻声叹气,似乎有些怅然,“半年俸禄也不少,臣还指着它养家糊口,殿下说怎么办才好?”
堂堂锦衣卫同知,缺这半年俸禄,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恐怕街边的三岁小儿都不会信。李映柔心里暗忖,悻然道:“罚俸这事怪不得我,是陛下的主意。你如果一定要把这事算在我头上,那也无妨,不知道晏大人月俸多少?”
“二十六石。”
“好说好说,明天我会将半年俸禄尽数送到你府上。”李映柔挤出笑意,“不对,是一年俸禄,多余的算我赏给你了,这下可以了吧?此地不宜久留,晏大人还是快走吧。”
破财免灾,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钱,谁知晏棠微勾唇角,清浅的笑容犹如溪流破冰,潺潺流淌进她心里,让她一霎恍了神。
“你……你笑什么?”李映柔耳尖微红,身穿的雪色中衣面料轻薄,裹着她婀娜的身材,秀发如瀑垂在腰际,一边拢在耳后。
标致的美人在这迷蒙夜色中免不得让人想入非非,晏棠忽然念起她柔软如酥的身躯,还有清浅勾人的低吟,一股火就从小腹窜起,迅疾蔓延。
他很想抱住她,好生疼爱她,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晏棠清清嗓子,按捺住不停叫嚣的欲.望,“多谢殿下宽宥,月俸就算了,那点小钱臣看不到眼里。臣只不过想念殿下而已,就过来看看你。”
“晏大人,咱们没打过几次照面好不好,何谈想念?”李映柔气极反笑:“深更半夜,你想来就来,当这里是你家呢?你们锦衣卫那套抄家造孽的本事别放在我这,这里是大魏长公主府。”她沉脸恐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喊一声的话,你就得下狱,陛下不会轻饶你的。”
晏棠深以为然道:“殿下说的有理,是臣冒犯了。那殿下喊人吧,臣束手就擒。”
李映柔:……
深更半夜,锦衣卫上官若是在长公主的寝房被抓,以她现在微乎其微的权势来说,百害无一利,弄不好还得被套一个通奸的罪名。锦衣卫本就风评不好,朝臣们要是借此机会大做文章,李韶也难以保全她,她就成了可怜的政治博弈牺牲品。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不能意气用事。
晏棠见她踟蹰不前,似笑非笑地问:“殿下不喊吗?”
李映柔微微咬牙,丹唇含笑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没必要闹的满城风雨。晏大人现在走的话,我就不追究了。”
“既然殿下不喊人的话,那臣就说正事了。”晏棠敛正神色,在她诧异点头后,徐徐道:“薛平残党供出了左都御史颜世苑,臣派人去调查,一切属实,所以特地来问殿下想怎么办。保,还是不保。”
李映柔闻言怔悚,颜世苑怎么也变得短命了?
她出神的注视着眼前挺拔如松的男人,时光仿佛溯洄到两人结盟时。
乐成三年,锦衣卫闹腾的凶,李映柔为了保护她手下的官员,只能去拉拢刚刚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晏棠。而晏棠与其他官员不同,孤冷清高又没有特殊嗜好,最后她只能使上美人计。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春日,两人站在石拱桥上,漫天飘花飞落,跌在肩头。她脸颊微红,羞羞答答对晏棠说:“许是最近春困,我总是梦到晏指挥使,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欲勾他手,却被他避开,“那殿下就少睡一会。”
再后来,她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逮着这只蛋猛钉。渐渐地蛋裂了缝,一个夏夜,天时地利人和,两人一个冲动来了场翻云覆雨。
她的初夜换来一把锋利的刀,为她大杀四方。
如今光景再现,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晏棠主动询问她,要不要保一个官员。
李映柔心生迷惘,嗫嗫道:“保又何如,不保又如何?”
“不保就按锦衣卫的规矩来,保的话……”晏棠迫近她身前,眼神游走在她细嫩的脖颈上,“若殿下想保他,就按臣的规矩来。”
一股清雅而熟悉的松木香从四面八方袭来,曾经无数个夜晚都与它绞缠,甚至都快被这种香味浸透了。李映柔指尖颤了颤,继而攥起,指甲嵌入掌心,反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疼。
她真真实实的活着。
李映柔倏然抬脸,与晏棠四目相对。后者目光寡淡,但眼底潜藏的浓欲还是被她深挖而出,那是一种本能的,男人对女人身体的渴望。
“你的规矩……”她目光越来越厉,想到他先前在诏狱的举动,唇边扬起嘲讽的笑,“晏大人是不是觉得我这十七岁的身体很诱人,喜欢上了?想勾搭我?”
遥想之前,她对晏棠穷追不舍时,连她都没想到冷漠倨傲的男人竟然还会脸红。因而她说完这些没羞没臊的话后,就默默观察着他面上的神色。
谁知他泰然自若,蹦出一句让可以让她石化的话
“殿下说的没错,臣喜欢,想勾搭。”
李映柔:……
难道她十七岁的身体真比二十岁好?
不对,她二十的时候依然美貌动人,甚至比现在更有韵味!
李映柔像见鬼一样迅速后撤,又觉得这个表现不妥,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真没想到,晏大人竟然是个登徒子,敢觊觎已婚的长公主。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保颜世苑,你们弄死他吧。而且我一届女流之辈,从不参政,晏大人以后不要再拿这种奇怪的问题问我了。”
“这可不是奇怪的问题,殿下怕是太小看锦衣卫了。”晏棠抚了一下袖口,模棱两可的提醒她:“您的想法臣清楚得很,结交颜世苑,恐怕也不是为婢子牵线那么简单,对吗?”
他顿了顿,深沉的眼眸似有缱绻浮现,不疾不徐的话音盛满蛊惑:“殿下的事,臣可以帮你。”
李映柔:……
她对晏棠口中的“帮”没有任何兴趣,只知道送上门的没有好东西,联想到他的背叛,今日的言行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