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78)

冷热交融的碰撞。

时鉴的喉结微滚,眸色亦非寻常地一暗再暗,仿佛在有意克制着什么别样涌动的复杂情绪。

或许是夜风的熏染,他的嗓音随着目光的沉黯而渐转低哑,话音飘散进空气的那刻,像是瞬间蹙燃若隐若现的火光。

“晨曦。”

“嗯?”季向蕊知道得逞了,心里窃喜。

她正想落脚回原地的那秒,时鉴突如其来的一下伸手,微用起的力劲将她整个人全然带回了刚才的高度。

他搂紧她,滚烫的吻劈头盖脸地坠落,染过她的唇。

肆乱席卷般地连那点残存的空气都逼走,逼她全数的感官都因他而走,因他而敏感。

领略风景般地一步步靠近,连半分收敛都吝啬,时鉴摇曳满心的想法无不混杂。

他追讨着,目光笃定望进她眸中,裹挟着更为浓烈的渴望。

明明风声渐止,他们彼此的呼吸却都乱了,乱得毫无章法可言。

季向蕊揪着时鉴衣领的手不自觉地便在用劲。

无论是她的视线,还是她的动作,都是默许他放肆的意思。

时鉴的右手抚过她的面颊,绕过发丝,直抵她温软的耳根。

他轻轻地揉了几下,低唇擦过她的双唇,极力压制着渐重的呼吸,低声问她:“跟我回家?”

……

一直到输入密码,走进家门,季向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自己刚才木楞的态度,简直像是被魂穿。

时鉴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就连问要不要跟他回家,她想都不想就点头。

所以,她有那么喜欢他吗?!

喜欢到就这么跟他回家了?!

季向蕊想了想,觉得自己最近状态实在不对劲,归根到底,那“迷时鉴”的属性实在害人。

她想得又烦躁又懊恼,就连那双鞋似乎也像在跟她较劲,怎么都脱不下来。

她顿了几秒,气得抬脚就是甩。

时鉴已经换好了鞋,眼见着季向蕊自顾自在一旁生闷气,也不吱声。

他无奈地笑了下,主动弯腰扣住她的脚踝,帮她解鞋带。

季向蕊没想他会这么做,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宛若莫名的安定,连带着原先那点心烦意乱像是渐渐被打散。

她扶着旁边的长柜,局促地倚着,一动不敢动。

一直等到时鉴帮她把鞋放入鞋柜,站起身,季向蕊才慢慢舒了口气。

她没走,就这么站在他面前。

时鉴以为她要说什么,却没想下一秒,季向蕊已然被自己那点想法打败,疲乏地指了指沙发的位置,朝他伸开手,要抱。

时鉴只觉好笑。

他就没见过季向蕊这么黏人,以前不仅脾气大,还喜欢翻脸,现在倒是乖顺不少,听话的不行。

动作本该先于意识反应,但时鉴没顺她意,反是退后了步,言简道:“就几步,自己走。”

季向蕊这都走了一路了。

走回来是她提议的没错,但每回问他还有多少到,他都说马上,这马着马着,就是一个小时。

季向蕊压着小脾气,没和他发,这会他居然连抱一下都不给。

季向蕊那点不爽彻底表露在脸上,眼神混掺锋芒地瞪了他一眼,撒气说:“那我不走。”

时鉴的胸腔沉闷地荡着笑意,表面却在强忍。

这次,他真没顺她,又后退了步,站定后伸出手,是哄她的语气:“听话,过来。”

季向蕊不想听话,也不想过去。

她“啪”的一下打开他手,手臂还扬在半空,眉头拧着,像极了无声的抗议。

几秒后,见时鉴没动静,季向蕊威胁的话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我是不是没有和你说,旁边那条街,我回来时候就看到了。”

时鉴知道她在说什么,无非是一家酒店。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两步朝她靠近,一把撑住她的胳肢窝,把她轻轻松松地往上一带,由她树袋熊地挂在他身上。

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抱着她就往沙发的方向走,边走边随口问:“所以呢?你要去?”

时鉴这都抱她了,她哪还要去?

季向蕊心里痛快,连带得眉头都舒展,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嘴上有意不饶人,低哼了声:“你不要我来怎么刚刚不说?”

她佯装还有脾气待消,愤愤地掏了下口袋,“我的身份证呢?我现在就走。”

时鉴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搂住她没松,笑着看她表演。

季向蕊倒腾了会,自娱自乐累了,疲惫迅速在松懈后翻涌而上。

她和他对视了眼,耷拉下眼皮,脑袋朝着时鉴的怀里靠,双手环住他脖颈,整个人紧窝着他,汲取着他身上透出的,能让她安定的气息。

季向蕊的脑袋垂着,手却张牙舞爪地挥起,在半空摸索了会。

最后锁定他的侧脸,也不管他会不会疼,她就狠狠地掐了把,随后小声说:“你完了,我要走你居然都不拦我。”

“嗯?”时鉴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还不忘哄她。

季向蕊实在是困,干脆闭上眼,想和时鉴聊会天。

话题依旧围绕着刚刚的话,她话音很低,蕴入鼻尖喷洒的温热气息,她说得似乎有那么点有气无力:“我告诉你,你要小心。”

时鉴捉住她乱蹭的手,揉在掌心,笑着跟话:“小心什么?”

季向蕊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吸了下鼻子,说:“小心我不理你。”

季向蕊怕自己睡过头,这话说完,还不忘补一句:“我就睡十五分钟啊,你一会叫我,我想洗澡。”

“嗯。”时鉴压低声线,“那赶紧睡。”

季向蕊没再说话。

与时转变的,是愈发清浅淡薄的呼吸,缭绕在他的眼前,蒙了他的心绪。

时鉴望着季向蕊睡着的侧颜,笑意渐深,拍她后背的动作也渐渐缓下。

他把她哄睡着后,直接抱她回到卧室。

时鉴看得出季向蕊很困。

她靠在他怀里睡觉,很明显地缩成一团。

时鉴先前说季向蕊睡相不好,其实也是就那晚摔下床的事,开她玩笑。

季向蕊这几年待在国外,睡觉都惯常保持战兢的状态。

因为她并不清楚,战争什么时候会即刻爆发,所以她必须时刻做好记录的准备。

刚回国的那段日子,季向蕊晚上还会醒几次,但自从上次住在时鉴这一个礼拜,她这个状况似乎有所好转。

是连季向蕊自己都没能预料到的情况,却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了她身上。

这会窝在时鉴怀里,季向蕊也能鲜明感受到笼罩周身的温暖,助推着她在梦境越走越远。

时鉴起先没睡,但他关了灯。

伸手不见五指的黯淡环境,时鉴忽地想起季向蕊回来时的道歉,心里不是滋味。

其实一直以来,时鉴都觉得,该道歉的人,是他。

是他担忧的事情太多,多到思绪混乱,只抱着满足她这最后一个要求,来以慰心安。

当时的他,只想着满足她。

却疏忽了五年时光,他们彼此的生活都会有所改变。

谁都不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潮的时间长河,谁都没法保证自己的初心会不会被迫消磨。

所以他们能有现在的重逢,能有现在的发展,该是多么幸运。

时鉴望着怀里安静入眠的季向蕊。

逐渐适应环境的视线,虽看不透彻,季向蕊给他的感觉却一直未变,大多都还是他熟悉的那面。

还好,他还熟悉。

时鉴心满意足地搂她更紧。

季向蕊也心有灵犀似的,往他怀里又凑了凑。

像是有了暖源的抱枕,她环抱住时鉴的腰,等同于拥住眼前这个来之不易的抱枕,意识越飘越散。

以至于临近天光熹微,季向蕊睡饱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滞愣地从“她不是只说睡十五分钟吗,这怎么就天亮了”的想法中抽离出来。

彼时,时鉴还没醒,但他天生的警觉,在感受到季向蕊掀被要起时,没睁眼,伸手凭感觉稳准地扣住她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季向蕊没能保持平稳,整个人再度跌入时鉴怀里。

他把被子重新盖到她身上,揉了揉她脑袋后,吻过她的额头,无意识牵引的话里都融着哄她的意思。

他低声说:“一会我送你去上班。”

季向蕊最多睡六个小时就会醒。

所以这会,她双目清明的根本不见困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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