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75)

季向蕊这才想到,她刚刚也问时鉴来着,他愣是给她岔开了。

桌上,宋念安听着傅听言和时鉴交流的行程,始终默不作声,也不附和也不发表更多意见。

仿若傅听言这次出任务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向蕊知道他们最近闹了点矛盾,在没戳破那层薄膜时,总有些话说不清楚。

但这会的情况,像极了她和时鉴五年前那次。

这次出任务,暂时是不知道归期的,所以无论是时鉴,还是傅听言,给出的答案都是“归期不定”四个字。

不得不承认,这四个字是具有难以定量的杀伤力的,就算宋念安现在没有表现,季向蕊也能换位思考到她的低落心情。

因为年龄的束缚,因为学习的束缚。

宋念安不像季向蕊能够出国,或许真就运气绝佳地碰上时鉴那样,抱着那连百分之一可能都没有的期待,凑巧和傅听言相遇。

且不论这种可能的几率有多低,就算是出国,茫茫人海,她都未必能碰到他。

更别说傅听言真的任务涉及一定危险系数,他们嘴里所谓的“归期不定”,就真的很容易成为没有归期。

所以思考了会,季向蕊在他们两个聊完后,主动提议:“要不趁月底,我们一起找个空的时间出去走走吧,我有假期,安安也考完试,难得凑一起的好机会。”

季向蕊问时鉴意见。

他随她,注意力还都停留在给她夹菜上。

季向蕊眼见着他还在往她碗里放肉,一下挡住他手,不满意地把那勺子倒转方向,把肉夹到他自己碗里。

“你老是给我吃,我会胖的。”

时鉴笑:“你不胖。”

一听到这种话,季向蕊嗤了声:“你也太违心了。”

“我怎么了?”时鉴放下漏勺后,没吃,反是随意地后靠在长椅上。

温热的掌心慢慢地揉过季向蕊的后脑勺,温柔尽数融汇在动作间,最后落在她颈间。

季向蕊像是习惯了时鉴谈恋爱后惯常会有的动作,专注在言辞上,愤愤说:“以前上大学那会,大家一起去游乐园,我们去玩鬼屋,你抱我过独木桥,就说我重来着。”

时鉴脱口而出:“没有的事。”

季向蕊一想到时鉴那个逗她的表情,就来脾气地抬手拍他,想把他手拍掉,但有如意料地,没成功。

时鉴的手彻底覆在季向蕊的脖颈上,把她那片微凉的温度都镀得升温,指腹轻擦而过,他主动落手,搭在她腰上。

两个人中间虽然隔了些微距离,但只要季向蕊往后靠,就能稳当地靠在时鉴身上,她也不和他客气,一挪位置就朝他怀里栽进去。

对面的宋念安本来就被傅听言搞得郁闷,这会看到季向蕊和时鉴两人的互动更是一经对比高低立下,都有甩筷子走人的冲动。

“姐姐,这还是在外面呢。”宋念安说得无奈。

季向蕊赶紧拍拍时鉴的手,但时鉴一动不动,反倒是朝宋念安扬了下下巴,示意着转移话题:“提议的出去玩,去不去?”

宋念安有点想去,但余光瞥了眼旁边的傅听言。

她觉得自己天天追在这个老男人后面好累,劳命伤神的还讨不到好,她要是再蒙蔽双眼,那一定是脑子进水,不正常。

宋念安就算心在蠢蠢欲动,但她态度上还是表现坚决,一脸“谁去谁是狗”的表情,冷冰冰拒绝:“不去。”

季向蕊最知道宋念安在想什么。

她若有所思地“啊”了声,可惜地感叹说:“本来还打算搭帐篷做烧烤来着,说不定还能一起露天看个电影,你不去那真没意思。”

宋念安上回出去玩碰到下雨,没露营搭成帐篷,懊恼了好久自己没选对出去玩的时间。

这会季向蕊的一句话,就把她心里那点跃跃欲试的小心思勾挑了出来。

宋念安本想答应,但想到自己刚刚那么硬气地拒绝,再要改话倒是显得她意志不坚定,傅听言一会又该笑她了。

宋念安纠结了会,没什么底气地小声说:“我又没说我一定不去。”

一旁的傅听言听到她这话,冷淡的表情似有若无地有了缓和,几秒的停顿,还牵扯出一丝笑。

恰巧被宋念安这不争气的小雏鸡给彻底捕捉。

她闭眼,吸了口气。

她就再低这最后一次头!绝对没有下次!

饭后,季向蕊说要去买点东西,拉着时鉴就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很负责任地把宋念安丢给傅听言。

时鉴连带得连车钥匙都给傅听言。

因为车被队友借走的缘故,所以傅听言和宋念安刚刚是坐地铁来的,现在有车,正好省力不少。

宋念安还打算说什么时,季向蕊急匆匆地把她推上副驾,“行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现在别打扰我。”

宋念安:“……”

车很快开走。

季向蕊等到见不到车尾时,才拢了拢衣领,转身看向身后的时鉴,仰颈撞上男人春风含笑的眉目,卸去以往带刺的桀骜,现下倒是温柔不少。

季向蕊乖乖地把左手伸出去,由着时鉴十指相扣,密密地摩挲她的指腹。

季向蕊右手还搂着时鉴的胳膊,她就喜欢站在时鉴的右边。

这会,两人并排着往外走。

季向蕊想到刚刚饭桌上未完待续的那个有关两方任务的话题,犹豫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向时鉴,低声地挑话问:“傅听言要去,你也要去是吗?”

初春总是寒意料峭,萧瑟的冷风见缝插针地钻入他们的衣衫,绵密浸透。

恰逢耳边倏然过风,季向蕊穿得少,瑟缩的动作在风过之后就开始显现,时鉴应了声后,干脆把西装外套也给她展开披上。

但季向蕊摇头拒绝。

她已经穿了外套,总不能再抢他的衣服,反手推着,“我平时都穿这么多,够了,你别冻感冒。”

时鉴说:“我没事。”

季向蕊想知道的是刚才那个问题后面要聊的内容,并不是这件西装外套究竟要套在谁身上的结果。

她和他僵持了会,没办法,只好退后一步,食指朝下指了指。

“什么?”时鉴一时没懂她意思。

季向蕊把西装抢过来,罩在身上,随后又动作示意道:“我不想走了,你背我。”

时鉴这才懂她的意思。

季向蕊这人虽然做事喜欢直白主动,但很多时候说不出来的话,她就选择另一种方式去表达情绪。

如果他非要让她披上这件西装外套,那她就换一种能温暖他的方式。

时鉴顺她意思地弯下腰,由着季向蕊双手轻力勾住他的脖颈,把全身都靠在他的身上,脸蛋侧搭在他的肩头,他才把她稳当地背起来。

这样好了,时鉴那件西装大,季向蕊还能抓着边角一起罩点在他身上,心满意足地把温暖毫不吝啬地传递给他。

车流如潮的夜下,漫天浓云厚雾的笼罩,是可能变天的提前预兆。

浑然蔓延的光色仅剩一路明晃的暖调路灯,洋洋洒洒地投落在他们身上,掩映萦绕周身的活跃尘粒。

季向蕊靠在时鉴背上,目光定定地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不知怎的,也许是受了白天事况的影响,也有可能是因为时鉴和傅听言聊到任务时,早就变得云淡风轻的语气,她的心底莫名其妙酸涩起来。

季向蕊听到他们任务的大致时间,提早于她年中出国的时间。

所以如果这次他们两个人都选择走出去,除却很有可能切断联系,就连下次见面具体是什么时候,都不甚清楚。

而且在此之前,时鉴还有28天的演习训练。

季向蕊在心里倒数了下,他们还能见面的时间好像不剩多少了。

原先那种沉浸在感情的喜悦像是被这凛冽的夜风一吹就散,岌岌留存的只有时鉴在身边时,难以忽略的存在感的感受。

悄无声息地,季向蕊搂在时鉴脖颈上的力道都加重了些。

时鉴察觉到了她的细微异样,偏头看她,“怎么了?”

“你们这次出去的地方,是不是不能说?”季向蕊先前有从季淮泽那边听到很多不能透露的状况条件。

所以有些话,她知道是得不到回答的。

但抱着那点零星的想法,季向蕊还是一笔带过地说:“如果不能说,那就不说。”

时鉴淡笑,似乎也没想瞒她:“不会离你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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