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30)

戎羿可不信,不过时鉴给了他一眼,这话题直接干脆地就被画下了休止符。

季向蕊看了眼时间,赶紧转移话题说:“不早了,先去把饭解决了?”

“不了。”戎羿刚收到老太太催回家的消息,“奶奶有事,要我回去,我回去吃一样的。”

“行。”季向蕊转而看向时鉴,“你吃了没?”

“没有。”

“那我俩去吃吧,老院现在过了饭点,没吃的了。”

时鉴随她:“想吃什么?”

季向蕊搓搓手,雀跃起来,刚才那点被胡乱思想支配的情绪被她尽抛脑后,“吃烧烤吧。”

“不吃。”时鉴想都没想,拒绝得干脆。

季向蕊有点不满,但也抱着好声好气的态度,把决定权给他:“那你说吃什么?”

在吃饭的事上,时鉴真不挑。

他的答案总是千篇一律:“你换个想吃的。”

“可我就想吃烧烤。”季向蕊那一根筋又别着了,国外没有她要的那种烧烤,她已经好久没吃到了。

可时鉴直截了当就说:“我不想拉肚子。”

听到这话,季向蕊愣了几秒,不经意想到拉肚子的通常是自己。

因为上学那会节食减肥,再加上后期工作的不固定性,她时不时就犯胃病。像烧烤、火锅这样的可以吃,但不能多量。

但时鉴这人体质好,怎么就拉肚子了?

季向蕊没忍住,问:“你每次吃完不都没事吗?”

时鉴脱口而出就是:“我有事,换一个。”

语气不咸不淡,仿若不带情绪。

行吧。季向蕊也不是个死磕的人。

她纠结选了半天,最后定在以前常去的干锅店。

时鉴这才没意见。

但车越往前开,季向蕊越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在心头肆乱萦绕。

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动声色便开始占据她深埋心底的那处空缺,悄无声息。

车把戎羿送到后,季向蕊看到巷口那家水果店开了,想买点带回老院。

买水果时,时鉴就跟在她身后,两个人迎面进店,第一眼齐齐看到就是大打折的橘子。

不过季向蕊没给一眼,转身就朝着蜜瓜的区域走。

她主要还是挑季老喜欢的买,她自己很少吃水果。

最后称重买单时,时鉴站在她身后,冷不丁来了句:“橘子怎么不买?”

他的站位离她很近,时轻时重的热息就由高及低地沉降,温热融进冷风,轻飘飘地落在她耳际。

季向蕊却有种别样的感觉。

她微不可察地挪了点站位后,顺便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全店就橘子一块在打折。

季向蕊摇头说:“家里没人吃那个。”

“那你不是喜欢?”时鉴双手插着兜,漫不经心地放着钩子,话里似有若无就掺进了那天军区食堂残留的些许余感。

季向蕊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反驳说:“你哪里见过我爱吃橘子。”

“啪”的一下,这话说完,季向蕊就打脸了。

她思路就此和时鉴对上了,缭绕周身的气氛变得些许微妙。

季向蕊克制自己没多想,赶紧结完账,转身的刹那,却没想直接就和身后微挑眉的时鉴撞上视线。

目光碰撞的那一秒,空气里那点贯穿的冷气仿佛“呲”的一声擦燃了什么。

随即,季向蕊的记忆像是彻底开了阀,猛地一下跳出好多画面,都是军区食堂的事。

突如其来的心虚弥漫心头,季向蕊愣了几秒,面不改色地强压下去,反向抛话问:“那买了,你吃?”

时鉴淡声,故意反向说:“我怎么不吃?”

“你少来了。”这点,季向蕊有理。

时鉴不说话。

季向蕊那没灭的底气只一会就在刺激下如潮汹涌起来,原先耷拉的小狗尾巴就算不秀,这会也已经翘得不低。

说话更是起劲起来:“反正你就诓我,从小就讨厌橘子的人,几年在外的训练,还养成吃橘子的好习惯?”

说完,季向蕊就发觉这对话走向有点偏离预设。

她好像,有点嚣张过头了。

不过时鉴并不介意她的嚣张。

他和她完全不同所想。

时鉴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也不知想到什么,原先淡化的神色,很快就被覆暖的笑意取代。

季向蕊一见他这笑就觉得不怀好意,说话不由利索起来:“赶紧的,现在吃饭最要紧。”

说完,季向蕊就拎着装瓜的袋子快步往外走,试图把刚才那抹嚣张彻抛远离。

很快,两人到干锅店。

但季向蕊坐下没多久,就收到了庄龄发来的道歉短信。

[向蕊姐,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误,我应该早点认错,给一组造成麻烦了。]

季向蕊倒是有点意外,随手回了“没事”后,就按键锁定了手机。

毕竟报道出错那件事,庄龄前后的态度转变太过鲜明。

就连会后的谈话,苏婥说庄龄都坚持原因不在自己身上,这才半天,怎么就把错误担到自己头上了?

不过季向蕊好奇归好奇。

她绝不会出手多管,两个组别负责的工作和范围,还是要分得清楚。

季向蕊转念想到宋念安那边的情况,刚抬头想问,就看到时鉴烫好碗筷,推到她面前。

原先组织好的话溜到嘴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托出。

时鉴倒是把她这点滞愣的小心思都纳入眼底。

没等她开口,他就先起了话题:“有话说?”

季向蕊点点头,直奔主题问:“傅听言最近还在国外吗?”

时鉴正好在给两个白瓷杯倒热水。

他鼻间的气息挟出一丝笑,是玩味的意思,“你最近对他感兴趣?”

“想多了你。”季向蕊直来直去,“我这是帮安安问。”

“宋念安?”时鉴抬头看她。

“是啊。”季向蕊聊到这,颇有几分感同身受,但她没表露丁点,仍是平时那副云淡风轻的样。

“听说傅听言近两年都被派在外,安安见不到他。”

时鉴知道这事,不过空军那块最近变动也不少,他毕竟是海军这块的,很多只听个表面。

他笑说:“怎么不去找季淮泽?”

季向蕊一脸“找他有用那还找你吗”的表情,但话到嘴边,她的那点气焰还是摇摇欲坠,“季淮泽肯定不说。”

“这么确定?”时鉴被她笃定的话逗笑。

季向蕊实话实说:“季淮泽这人,我算看透了,除了夕暮的事,他别的就没认真管过,还是你这边消息比较可靠。”

说完这个,她把菜单递到他面前,“你还有没有要吃的?”

时鉴没看,反手就递给服务员,转而靠在椅背上,倒也不瞒她:“如果有机会,他最近休假结束,应该就要出国。”

“这么赶?”季向蕊皱眉了,“那要是不是周末,安安住校啊。”

时鉴笑了,开玩笑说:“又不是你要见,这么急。”

季向蕊但凡想想这一出去又是大半年甚至一两年,丁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干等着就很折磨人。

“那你是不知道,等的感觉有多难受。”

这话说得太过切实体会,以至于季向蕊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额外的情绪表露进了话里。

时鉴就这么盯着她。

不知不觉地,那深浅定格的视线就擦入了几缕难融活跃气氛的低迷,瞬间就将季向蕊下句呼之欲出的感叹堵在了喉嗓。

季向蕊被盯得有点慌,就连萦绕周围的氛围都很快骤转诡异,她一时之间都找不到话来搅乱。

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季向蕊总觉得时鉴最近有点奇怪,时不时盯着她看也就算了,视线里还掺杂着过于她能看懂的内容。

于此,季向蕊只当是久别重逢会有的生涩。

她选择理解他。

可就在季向蕊那句胡乱措辞的自夸滚到嘴边时,时鉴的话还是抢先了一步。

他收敛淡笑,问她:“有多难受?”

暖黄灯光下,呈上桌面的干锅犹升着袅袅热气,熏染着并不算高,就用长链吊在方桌正上方的桌灯。

玻璃灯罩外面迷离着一层薄雾。

季向蕊视线撞破那层腾在眼前的余雾,被动承受着时鉴一动不动,望着她的耀熠眸光。

这一刻,就连荒芜越过夹缝的时间都被迫按下暂停键。

莫名地,时鉴现在面无表情的样,让季向蕊想到了方才他收敛笑意的那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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