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蕊不说话了。
季淮泽就是拿捏准了她那点小心思,置于事外地提醒:“你也算幸运,这次喝酒还有人背,往常哪次不是给我打电话?”
季向蕊理亏,没什么底气地小声辩驳:“我倒也不是每次。”
“十有九次,除了昨天那次。”季淮泽很不给她面子。
“……”季向蕊彻底选择闭麦。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林钦吟是怎么受得了的?
但季淮泽显然没想和她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该问的点问完后,他只说:“这次回来,待多久?”
季向蕊算了算,“大概到年中吧。”
“还要出国?”季淮泽有些意外。
毕竟新闻社先前就有转调季向蕊的工作安排,这差不多说好的事,看来又要被她推翻。
季向蕊点头,笃定地说:“总不能摔了一跤,爬起来就原地不动了吧。”
季淮泽自知劝不动她,“我还以为你会像之前说的那样,时鉴回来就选择转调组。”
季向蕊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摇头。
“我既然选了这个职业,就有必要把分内该做的事做好,包括炼狱般的战场,这是我该报道的。”
“生命本就公平,那些战乱的受害者本就不该以命相抵为代价,徒留无痕地就这么从世界上离开。”
“私人的感情高不过世界的和平。”她最后说。
季老的那个快递,季向蕊最后还是和时鉴一起去拿了,也不知道买了什么,她搬不太动。
一路上,季向蕊都慢一拍地走在时鉴后面,顿灭好几分惯常会有的嚣焰气。
时鉴走慢,她也相继走慢。
直到快到南院门口,时鉴骤然停了脚步,把箱子匀到一只手上,转身就挡在季向蕊面前。
季向蕊猝不及防,注意力还在手机上,没刹住车,冷不丁就撞到他身上。
她倒吸着凉气,边揉着脑袋边不爽说:“你干嘛?”
时鉴低眸看她。
四目对视的情绪燃升,他倏地笑了:“就不打算说什么?”
季向蕊愣了几秒,无端听出了话里的质问味道。
她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他是在说昨晚的事。
但无论内疚和后悔的繁复情绪怎么支配,她都不能否认,她是真的断片卡壳了。
季向蕊打算囫囵略过这个话题。
她端正态度问:“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时鉴不置可否。
季向蕊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像是在考虑措辞:“那我昨晚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吧。”
时鉴倒是笑了:“怎么才算过分?”
“就——,”季向蕊是真没脸说出口。
她不确定会不会是自己脑补过度,或许这场景压根就没发生,是梦里的虚化场景。
但她就是抑难自抑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
时鉴那不明不白的表情愈发加深她对自己坐实这事的猜测。
季向蕊难得好声好气,话像是安慰他,也像是安慰自己:“就……昨晚那纯属意外,我那就是发酒疯,你不用理我的。”
时鉴没给回答,季向蕊就接着说着好话:“昨晚谢谢你啊,麻烦你了。”
时鉴就这么面色淡然地站在她面前,敛颚低头看她,看上去像是不再想要计较的意思。
可事实告诉季向蕊,是她低估了他。
下一秒,时间眉宇飘过一丝挑衅,是只对季向蕊的。
他态度凉淡地问:“那你知道自己昨晚说什么了吗?”
这话太过奥妙,开放型问话,季向蕊感觉自己似乎说什么都会入套。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仰颈看他,理不直气也壮起来:“我能说什么?”
话音刚落,叮铃铃晃着铃的自行车就从他们旁边悠悠骑了过去。
余音绕梁的清脆,时鉴却转而低笑着靠近,微微挑眉问:“不是说我没良心?怎么,不记得了?”
闻言,季向蕊紧绷的弦蓦然松懈下来,她还以为他要说耳边吹气那茬来着。
季向蕊的转变表情太过精彩,时鉴就这么纳入眼底,只笑不语,听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昨天我那是骂自己,是你听错了。”
“那狗东西呢?”时鉴勾着她的思绪步步回退。
季向蕊愣了几秒,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她还这么光明正大骂他的吗?
那真挺勇气可嘉。
但露于表面,季向蕊还是熟稔地拿出颇深笑意。
她极其违心又淡定地说:“那也是你听错了,我骂自己呢,都是我。没良心的狗东西,那就是我。”
过耳的寒风里,酝着老院门口随风晃动的清浅风铃声,似是一定程度上在这尴尬气氛里划了道细口,灌入几缕活跃。
时鉴不明深意地嗤笑了声。
季向蕊被他这笑闹得心慌,二话没说就要夺过箱子往老院里走。
但那箱子简直是她维持潇洒的巨大败笔。
季向蕊刚夺到手里,走开两步,箱子的沉甸重垂感就压迫得她手臂力劲不敌。
眼见着箱子就要脱手坠地,后面的时鉴动作迅速地从低替她单手托起。
顺势侧压的力道,逼得季向蕊没能站稳。
她连退几小步直到半开半闭的高门前。
连带得,时鉴就这么咫尺之近地站在她身前。
两个人因这未有预料的急况而快速反应,起伏不定的胸膛,像是微不可察地沾染上寒冬暖阳下独具的温馨。
时鉴些微俯身靠近她。
同时,他落唇离她耳骨不到五厘米的亲密位置,寸寸的靠近,带着清醒时不言而喻的距离跨越。
凛冽寒温下,他随心所欲的低笑,伴随着浅薄的呼吸密密拂过她耳。
“蕊姐不是什么都能办到的吗?嗯?”
作者有话要说: 好!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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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嗓音里裹挟的低郁磁沉感,仿若逼出了场疾速的电流,经由细腻毛孔,顺着滚烫血液,一路淌过季向蕊全身,牵连绵密的酥麻。
纵然迎面袭来的风太过寒凉,季向蕊也依稀能察觉到自己极不争气,呼吸微促的骤转。
她贴在裤边的手慢慢握紧成拳,像是转移着部分虚飘的情绪。
始作俑者——时鉴则是点到即止。
轻巧热息偏离耳骨后,他稳准地拿捏主动权,先把箱子放进老院的门后,而后敛笑起身。
时鉴气定神闲地扫了眼微屏呼吸的季向蕊,视线向下投落到她双双握得紧实的拳头,崩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迎风挥上来。
不过季向蕊给出的反应永远都出乎他意料。
她心里其实早就炸毛了,表面上却还得礼貌又不失微笑地保持良好态度。
但凡留心,都能察觉到廊柱后面那抹异样的身影。
所以她要是在老院门口挥了时鉴,这会躲在廊柱后面偷窥的季老又该碎碎念,不给她好日子过了。
季向蕊皮笑肉不笑地在心里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手在半空随便挥了挥,“别挡路,让我进去。”
时鉴笑了,给她让道。
季向蕊往里的步伐越来越快,那速度加的,像是有疯狗在追她。
直到最后快速冲进林钦吟的房间,敲门、开门、关门一条龙的快速反应。
“砰”的重重一声房门关上,季向蕊这七上八下的浮躁心思才彻底被隔绝在外。
声响大得,整个老院除却绕梁回音,就是季老在下面教训的怒吼。
然而,季向蕊充耳不闻。
林钦吟尽管吓了一跳,却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给季向蕊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笑说:“你这又是惹什么麻烦了?”
“我哪有。”季向蕊一想到刚才大门口那画面,就没能忍住,愣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钦吟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她笑着边回手机上季淮泽发来的消息,边例行安慰季向蕊说:“你之前不是还花时间去找时鉴,现在他回来了,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