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2)

当下,她寸步难行。

就怕枪眼擦枪走火,她有所顾忌地只能定立在原地,听着耳边响起皮鞋磨地的喧杂声,和身后冷风中袭来的微扬鼓掌声。

西装笔挺的男人用着季向蕊听不懂的言语在和台前女人交流,偏偏不是马加革语,他说着:“这么急,原来还有好的。”

台前女人不停解释着:“她不是,放过她。”

男人却充耳不闻。

擦肩而过的那瞬,季向蕊余光扫过,无例外地从男人眼里看出了他别样的欣赏。

她心中一凛,可还没等进一步的思虑,脖颈低处就被后力猛地一敲。

顷刻,世界天旋地转,万物顿入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强烈的动荡颠簸将季向蕊从虚幻缥缈的抽离感中分秒拽回。

她全身乏力,连睁眼都分外费劲。

可极强的求生欲颠覆了皆数虚弱,季向蕊努力地适应周围黯淡无光的环境。

周围滴滴答答地都是落水细微声。

极重的机油味见缝插针地渗进咸湿的空气里,刺鼻得毫无遮掩直往鼻尖蹿进。

油然而生的惶恐占据心头,季向蕊一秒警觉。

她试图起身,却败在束手束脚的捆绑下,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快速的判断,就算不知晓方位,季向蕊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是在船上。

顷刻,舱内另一头不轻不重地响起了一个女声,是熟悉的音色:“Justi女ain.(没用的。)”

女孩继续说:“Youcan’tescapefromhere.(你逃不掉的。)”

季向蕊辨认出来说话的是那户人家的大女儿Cathy。

而当Cathy一点点靠身体挪到季向蕊能以看清的位置,季向蕊才问她:“Wherearewegoingnow?(我们现在去哪?)”

Cathy就着那点微不可察的活动空间,耸了耸肩,随意说:“Whereyou’llnevergoback.(你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说到这,季向蕊没再回话。

Cathy却抱了点想法,额外告诉她:“Theygaveyouaninjion.You’vebeensleepingfortwodaysandonenight.(他们给你打了针,你睡了两天一夜了。)”

闻言,季向蕊皱了眉。

按照时差来算,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好好吃东西了,这会再惊慌失措都被饥饿笼罩,头昏眼花得只觉恶心。

光是Cathy和她说的那些话,季向蕊就能够明确,自己所在的这条船是做交易运输的船只。

只是,她该怎么逃出去?

思想抛落的那秒,舱外骤然响起一声沉重枪响,离她们在的船舱位置很近。

滚过耳际的那刻都磨出刺痛的磁震感。

随后,船突如其来的摇晃,季向蕊被逼得胃里翻江倒海,绞痛伴随酸涩更为加重。

不受控制冒出的涔涔冷汗将她身上那件冲锋衣都浸得潮意四渗。

似乎是没料到会有这出变动,Cathy难得维持的稳定终是在外边响起的尖叫声中轰然倒塌。

她吓得不行,能拿出的反应只有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见状,季向蕊再力不从心,都还有心思去安慰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孩。

她深吸了口气,仿佛蓄力。

而后,她慢条斯理地用英语说:“Relax.Youareprihanme.I’msureI’llgofirst.Don’tpanic.(放心,你比我漂亮,肯定我先走,别怕。)”

cathy:“……”

其实季向蕊也怕,但她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她能做的唯有如此。

不知怎的,手脚绑紧的这一刻,季向蕊心里想到了一个人。

终于还是有如所料。

舱门从外被打开,一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举着枪,目光狠厉地朝季向蕊的方向走去。

他只替她解了脚上的麻绳,却没松开她手上的束缚,粗暴地押着她往外走。

这艘船总范围很广。

季向蕊被推搡着绕过重重几道长梯,才被撒墨暗夜下的冰冷海水泼去了最后一丝冷静。

一望无际的辽阔海域,海浪滚滚波涛,肆意拍打船面。

独船孤勇地朝前进发,四周根本追查不到丁点得以逃生的方法。

这一刻,季向蕊尝到了心如死灰的滋味。

然而,就在最后一道长梯的拐点处,走道内端镶嵌的玻璃镜反光一晃。

季向蕊抬头的那瞬,不偏不倚撞上一双漆黑如鹰的深眸。

那双眼睛!

她的心跳瞬间如擂鼓响彻般地砰砰重跳起来。

就在季向蕊脚步滞愣的那几秒,后面的质硬枪口又顶了上来。

她毫无办法,只能咬着牙听话继续往前走。

然而,心中燎原般骤升的希冀正在肉眼可见的迅疾速度吞噬着惶恐。

与此同时,不动声色隐在玻璃镜后的男人,按压住被风声喧扰的耳麦,连线对面说:“定位东区,人质正向甲板方向移动,这里我来解决。”

话落,他最后看了眼季向蕊离开的方向,后转直朝另一侧的方向赶去。

而没等上那最后一道长梯,旁边的客舱就相迎着走出来一个打扮矜贵,黑色西装着身的男人。

他用英语交待他见机行事,一旦临危,就按原计划转移阵地。

从始至终的对话里,季向蕊只能辨析出眼前这个男人有个称呼,Xiao。

对话结束后,男人便匆匆离去。

也不知道这条船上发生了什么。

就在季向蕊一只脚刚刚踏上长梯时,身后的外国人听到耳麦里传来的话,突然手忙脚乱起来。

他二话没说就打算抓她去整条船起始设定的安全舱。

可计划终是赶不上变化。

没等季向蕊顺意转身,长梯外端就纵身跃下一个身穿全黑作战服的男人。

他精准地一脚踢开了外国人手上欲势举起的枪支。

就着颀长的身高优势,男人反手抵住他的脖子,侧向未有犹豫敲下的重力,成功让敌手瞬间陷入无边黑暗的牢笼。

当下,风浪骤起,整船摇曳。

股股波涛的凶猛撞破,季向蕊抬头,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男人,轮廓瘦削流畅,黝黑的眼中覆寒冷然。

当下面无表情的表情,不知不觉便能给人难消的极重压迫。

季向蕊滞愣得甚至忘了自己还深处危险泥潭。

下一秒,男人一如寻常地以任务为重,抬手压下耳麦,和对面利落接洽的同时,只为传话清晰。

冷漠冰凉的说辞,却不知是对季向蕊说,还是对耳麦对面的人说。

“中国海军特种部队,队长时鉴,东区人质成功营救。”

第2章

清冽低沉的声音响彻在巨浪汹涌的夜幕下,像是一支急速没入滚烫血液的安定剂。

平定心神的同时,将彼此间残存的硝焰驱逐殆尽。

季向蕊毫无遮掩地直白盯着时鉴。

深埋心底已久的想法彼时得到印证后,她眸底如潮涌动的情绪骤然颠覆了先前皆数惊惧。

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冰水浸的。

季向蕊双唇颜色渐暗,抑难自抑地颤抖着,却也只是通过攥紧衣边来控制繁复冗杂的心思。

很快,货船上接续不断地响起枪支对峙的震然暴戾。

近在咫尺的短距,季向蕊职业造就的沉稳经验,让她较之刚才更好地在压迫下做好收敛。

两人正处在箭在弦上的关键时分,不容小觑随时会出没的贩卖交易商,还有不乏牟利为主的抢船海盗。

海湾的交闸口,这艘本属于中国的货船意外遭到海盗袭击。

誓不罢休的海盗横冲直撞地从船舷悬挂长梯上侵占而入,欲势霸占船只。

而与之相应的地下交易,就是交易商出高资找寻良好过渡人员的中间商。

抱着互利共赢的想法,他们致使这艘船在偏离轨道的方向越走越远。

在这艘货船相继发出求救信号后,时鉴作为中国海军特种部队的队长,受命带队进行营救任务。

谁能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季向蕊?

这会,时鉴和季向蕊两个人都理智悬上,无心叙旧,清楚救人和保命才是此时最关键的事。

在确保季向蕊没有受伤后,时鉴利落移开目光。

他一眼扫过东区的通道环境,除去直上甲板的通路外,回头路在现下的焦灼氛围里无疑是死路一条。

可就在时鉴要铤而走险地选择那条甲板直通的长梯路径时,季向蕊凝聚最后那点力气,迅速拽住他。

她言简意赅说:“来的后舱,还有一个女孩。”

时鉴敛颚低头时,居高临下的睨视感全然充斥着惯常的漠然,是熟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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