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111)

随后,他的指腹下滑到她后颈的位置。

倏然一勾,时鉴将季向蕊带到逼近自己怀里咫尺的位置,弯腰到和她视线平齐的高度,清晰地低声说:“爷爷很好说话,没打人。”

季向蕊偏头和仍旧面无表情的季老对视了眼,更不信了,“我刚刚明明听到鸡毛掸子甩地的声音。”

时鉴被她那想看季老,却又不敢多看的别扭样逗到,“真的。”

季向蕊不走心地“哦”了声:“那他是不是骂你了?”

季老听到季向蕊这话,更是没好脸色,给了个白眼后就转过身去面对着她,留给她一个硬邦邦到绝不没半点言和意思的冷漠后背。

季向蕊被季老这波走向搞得心里梗了下。

她现在身处劣势,不敢太过嚣张。

但打人骂人明明就是不对,季向蕊再没底气,还是拽拽时鉴的衣服,压低声线嘟囔:“我说好保护你的,你别怕啊。”

还没等时鉴说话,季老那声故意拔高的“哼”就冒了出来,“还亏是做新闻的,眼见为实都没有,就会给人扣帽子。”

季向蕊:“……”

这阴阳怪气的,她有点承受不住。

反倒是季淮泽朝着季向蕊走来,中间沟通似的帮季老说了句:“没打没骂,爷爷能动你喜欢的?”

季向蕊多看了眼季老的背影,没说话。

因为接下来是他们要交流的事,季淮泽不好多留。

他看了眼外面靠栏等着的林钦吟,低笑了下,和季向蕊言简意赅说:“爷爷消气了,好好聊聊。”

“嗯。”季向蕊嘴上回得快,但心思分散得抓着时鉴衣摆的手渐渐下移到他的掌心,忽地一下牵住。

十指交扣到逼走指缝间的空隙,亲密无间。

季淮泽走出书房后,没忘替他们把门轻手关上。

时鉴这才牵着季向蕊走到季老面前。

季向蕊其实早在等在外面的时候就措好了说辞,只不过这会被时鉴紧紧握住手,心中如注安定,难以计数的慌乱统统抛之脑后。

她难得乖顺地喊:“爷爷。”

“别喊我。”季老脸上的表情松了不少,但语气还是照旧,还偏要来劲地雪上加霜,“我不是你爷爷。”

“哦。”季向蕊倒也不勉强。

“哦?”季老就没听过这么荒唐的回答。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半身,瞪了她一眼,“你是要翻天?”

“我没有啊。”季向蕊有点无辜,连带着说辞都委屈不少,“不是您不认的吗?”

“……”季老下意识就是手扶着椅边。

他这血压好像有点高上去了。

不过这会的相处比起吃饭,已经好了不少。

季向蕊知道自己该道歉,开过玩笑之后,态度不由端正起来,没铺垫地就说:“爷爷,我知道错了。”

“你错什么?”季老诧异地看她,一脸怀疑她道歉诚意的表情。

季向蕊手搓搓时鉴的指尖,藏在他掌心的手渐渐紧张地有点冒汗,隐匿着复杂情绪。

她想了想,说:“我应该告诉您的,好多事情。”

“嗯?”季老还没听够。

季向蕊知道这是消气的发展,心中重石轰然坠落的同时,自然应对的话也是一拎就是一句:“游轮下来,我就该回来的,我错了。”

“嗯。”季老很好哄,就这么简单的三句,脸色已然转好。

但季向蕊的话还没说完:“但是我担心时鉴,想等他一起回来看您的。”

“你话倒是说得好听。”季老眼一瞟,就落目季向蕊和时鉴那沾了橡皮糖似的,紧密相握的手,难以言表的刺眼。

虽然看好时鉴,但季向蕊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季老多少心里不爽,干脆轻咳好几声,额外给她提醒。

季向蕊却像没听到似的,牵时鉴牵得更紧。

她那被暖温熏得绯红的脸颊,却不争气地在季老的打量下没几秒就彻底红到耳根。

“你这还是要和我好好聊的意思?”季老别过眼,极不待见地嗤了声,“显摆给我看你现在多幸福?”

季向蕊坦荡地笑了下,顺他毛:“我想好好聊的,没显摆。”

行啊。季老故意找茬时鉴,“不松手?”

季向蕊都没给时鉴反应和说话的机会,就自顾自护他说:“是我不想松。”

时鉴听到这话,敛颚低唇的笑更是扬的随意。

季老就没见过季向蕊这么直截了当的人。

他突然不是很想把天继续聊下去,索性敷衍地冷笑了下,摆手打发她说:“我是看出来了,你早就给时家数钱去了,你还姓什么季啊,你直接姓时得了。”

这让季向蕊很为难,“爷爷,我还是爱您的。”

“滚蛋吧。”季老不想听了,季向蕊嘴里的爱能信?简直胡话连篇。

没给季向蕊下一句出声的机会,季老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得胀鼓的红包,“啪”的一声丢在季向蕊面前,速战速决地说:“赶紧拿好,给我滚蛋。”

季向蕊愣了几秒,“这什么?”

“能是什么?”季老给时鉴投去“爷爷懂你,孩子你辛苦”的理解眼神,随即冷眼看回季向蕊,“你真当白住的,不用付房租?”

季向蕊:“……”

她开始给自己求情:“爷爷,我今晚住老院,我陪您啊。”

“我说让你住了?”季老说完就起身,把红包利落地塞进季向蕊帽子里,不忘横插一句,“还有,谁要你陪了?”

季向蕊无措地看向只笑不语的时鉴,摸不着头脑。

季老边把两个孩子往外推,边说:“另外,你那房间我明天就给淮泽改个婴儿房出来,你该哪去哪去。”

季向蕊发懵地一路被推到外面,突然来劲反驳:“那不行!那是我房间!季淮泽和夕暮又没结婚呢,改什么婴儿房?”

“那房间写你名字了?”季老鸡毛掸子一甩,就被她整个人赶了出去,继续说,“指不定哪天我就有好消息听了呢?”

说到这,季老不知想起什么,极不满地轻哼了声:“我要是等你的好消息,我得何年马月?”

季向蕊:“……”

“所以你也别在这边和我绕,该回哪回哪。”季老另外塞了一个早就备在袋子里的红包给时鉴,无奈地叹气,“辛苦你了,孩子。”

时鉴笑意相对:“不会,谢谢爷爷。”

季向蕊都没能搞明白这两人一来一回的交流是几个意思,人就被送上了时鉴车的副驾。

季向蕊扒着副驾窗边,尤为认真地说:“爷爷,我今晚真要陪你的。”

“我少你这一晚?”季老本来看到季向蕊回来是欣喜的,但现在纯粹觉得她闹得他头疼,她好麻烦,要赶紧送走才好。

季老也不多耽误时间,最后叮嘱:“到家发个消息,走吧。”

副驾的窗就此慢慢关上。

季向蕊恼地靠在副驾,低头看着季老塞的那个大红包。

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

季向蕊自己纠结了会,转头看向时鉴,语气难掩低落:“爷爷为什么不要我留在老院陪他?我今晚明明是想住在老院的。”

时鉴把自己袋子里的那个红包递到她手上,两个红包现在都是她的。

“爷爷明天要去做全身体检,一早就要去,知道你明天就回公司,不想让你跑远路。”他安慰她说,“我们明晚还回老院吃晚饭,爷爷和我说好了。”

“是这样吗?”季向蕊盯着手上两个大红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时鉴低应了声。

但更多的,关于季老和他坦诚说出的话,他没和她说。

季老的确知道季向蕊在国外受伤的事,但具体的,有关于绑架的,时鉴没多说,也自知不能多说。

这话题太过敏感,老人家一时之间不一定能承受得了。

但时鉴顾及左右,还是漏了一点。

季老见过大风大浪,绑架这方面并不会成为他就此焦虑的要点。

季老多少能猜到点背后的原因,但他现在能力有限,插不了手。

所以在时鉴的那句“我说到做到”后,季老极轻地叹息了声。

“向蕊这孩子,从小看着胆子大,但很多时候其实都是装的。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可能像你们常年训练的一样警惕。”

季老想到季向蕊今晚吃饭只吃了平时三分之一都不到的量,心里也不舒服。

这孩子以前每回和他吵架,闹不开心,都不会和吃的过不去。该拧巴也绝不在吃饭时候拧巴,早就是条不成文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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