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105)

时鉴的话音明显也有发颤,季向蕊却比他反应还大。

她只不过眨个眼,双眼就充斥滚烫,欲势描摹男人眉眼的视线,都无端没入混沌。

季向蕊从没想过这么久以来,时鉴心里会藏着这么多事。

她却一无所知,还沉陷在自己所谓担心他的泥泞里,故步自封得怎么都拔不出来。

季向蕊闭眼,埋脸进时鉴的颈肩,听他一字一句在自己耳畔说得清晰:“我是军人,没错,我必须首选国家,这也没错。可我有国家,也必须有你,我就只有一个你,我怎么能不来保护你?”

男人的嗓音极低,擦过她的耳际,逼出的早已不是酥麻,而是难以言表的感动。

季向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她想出声,却早就思绪混乱。尽管如此,话还在被她努力还原逻辑:“如果没有你当时跳船救我的举动,我这次完全不会有沿绳跳窗的举动。”

“是你救了我,从头开始,你就在救我。”

想到生死攸关的那些画面,季向蕊说话难掩断续:“你知道的,我手臂力量一直很差,以前在老院被督促着做晨间训练,我总是倒数出名。”

“所以这次我真的好怕自己抓不住绳,掉进水里。我就一直盯着你送我的那条手链,好像手链在,你就在,我不能认输。”

季向蕊尽全力把眼泪和苦涩统统咽回去,给他摆了个笑:“我希望你来,但没想过,你真的会来。所以是真的,你真的来救我了。我没有做梦。”

那条游轮,那根坠绳,都在她这几天的梦魇中次次出现,摆脱不掉,沉黯得无光普照。

眼前临危陷难,脚下无尽深渊。

即便噩梦徘徊,季向蕊却也在虚化穷景的梦境中看到时鉴,男人朝她伸手的那刻,光晕仿若就此重染。

梦里梦外,男人一如既往地满眼都是她。

他把话说完了,自然想着安慰她。他摸着她的脸,指腹擦过她眼角,极轻的力道,擦干水渍,“都过去了,不哭了。”

季向蕊点头。

可话到这里,她想想,忽然又不满足了。

季向蕊晃着时鉴的胳膊,吸吸鼻子,又反过来追着他说:“那秤上的数字你也看到了,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我好难受啊。我不管,你现在得好好哄我。”

时鉴笑了,抚她脸颊的手一路转至腰间,掐了下她,明知故问:“不是说秤坏了?”

这狗东西下手没轻没重,季向蕊倒吸凉气,轻呼了声,不经意的反应就是一掌甩他手臂上,愤愤发话说:“你再掐我!”

时鉴笑着又掐了下,“转移话题?”

季向蕊那脾气腾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薅着他头,生硬地把话题掰回去:“你哄不哄?”

时鉴挑眉。

季向蕊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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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但闹来闹去,最后服软的那一方还是时鉴。

开玩笑可以,但想哄她是真的。

禁闭室里的那场谈话,江昱明明事先准备了不少这次谈话想问的问题。

偏偏在看到时鉴发红的眼眶后,他顿时如鲠在喉得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是这个结果吗?”

时鉴直截了当,嗓音低哑,却说得笃定:“报告政委,还是这个结果。”

江昱拿他没办法。

军人有时候的确身不由己,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深情。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时鉴这么义无反顾,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时鉴这样幸运地救下了自己爱的人,勇于面对禁闭和惩罚。

“知道你离队后,你父亲和我说过什么吗?”

时鉴不知道。

江昱无奈地叹了声气:“军令为先,而后成家。”

这句话是时牧从小教育程南荨和时鉴的时候,就始终强调的话,他要他们不论做什么,都要有自己承担后果的勇气。

所以即便后来只有时鉴成为军人,他们两个人在这句话的融养下,也都不再怯懦对事,有自己的傲然骨气。

江昱没和时鉴多谈。

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两全其美必不可能,那时鉴接受禁闭检讨还有警告处分就是他必须承担的。

谁都帮不了他。

此刻,时鉴望着季向蕊的眉眼,总是庆幸他的选择,让她现在能够安然待在自己身边。

谁都不敢去想,如果他没有出现,她能在船外支撑多久。

支撑不了,那她现在又会身处何方。

这样的走向和结果,没有一样是时鉴能够接受的。

比起那七天里的胡思乱想,时鉴当下才终于落定下不安的心思。

兴许是季向蕊真实在他面前,时鉴想要反复确认。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忽地往上,扣到她后背的位置,轻轻一压,就把她彻底地抱进怀里,由她的下巴搭在自己肩上。

季向蕊猝不及防,勾在时鉴脖颈上的手折转成双臂环绕着他。

男人起伏的胸膛潜藏不住还没述清的那些情绪波澜。

他一遍遍地顺着她的长发,把她搂在怀里哄着:“我答应过你,如果你年中出国,我不会离你很远,这话我说到做到。所以真的想去战地,那就做你想做的事,不要担心。”

季向蕊听着听着心就酸了。

她要的是这种哄吗?

但不知怎的,只要有时鉴在身边,季向蕊就可以没有任何顾虑,放手地去做她想做的事。

她感动地脸蛋蹭了蹭他温热的脖颈,乖得不像话:“还有别的话吗?”

时鉴笑着偏头,吻了下她的面颊,“还想听什么?”

季向蕊不说话了。

彼时,室外光影黯淡,夕阳西下,万家灯火一盏盏地按部就班地点亮这座生机鲜活的城市。

霓虹交织着浸没关得紧密的窗柩,无风透入。

室内游走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沉静动听的呼吸。

两个人不知道相拥多久,等到适应逐渐暗下的环境,时鉴才搂抱着季向蕊起身,由她挂在自己身上,走去开灯。

“晚上想吃什么?”时鉴揉着她的脑袋,像是哄孩子的语气。

季向蕊瓮声报了一堆:“鸡腿、排骨、烤鸭、牛排……”

时鉴被她逗笑:“这么多怎么吃的掉。”

季向蕊冷不丁又补了句:“这些都不想吃。”

她搂紧他的脖子,起身的同时,平视着他的眼,小声说:“我们就吃面吧,我真的想吃了,别的都不想吃。”

时鉴轻捏了下她脸蛋,“这么好养活?”

“是啊。”季向蕊用自己的脸颊去蹭他,小狗似的今天格外黏人,笑得清眸都微弯,“我好好养活。”

“哪都好,”时鉴逗她,“就是脾气不好。”

“你说什么?”季向蕊皱眉,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眼,“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时鉴倒是笑了:“挺巧。”

“嗯?”季向蕊眨眼。

“我就喜欢你这脾气。”时鉴说完,凑近磨了磨她的唇,转身就带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走。

季向蕊冷不丁被他一枪狙准心房,心头噼里啪啦炸裂的烟花绚烂肆意,美得难溢言表。

她那点嚣张每次都被他扣得死死的,丁点反击都拿不出手。

季向蕊一待在时鉴身边,那两条腿跟废了似的。

她就喜欢当只树袋熊,黏在他身上,好像这样亲密的靠近,浪漫得时间都相继绵延。

季向蕊挂在时鉴身上,右手搭在他颈间,左手却是在细腻地描摹着他的眉眼,像是在出国前,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把他的模样复刻得清楚。

时鉴的气息密密熏染在她掌心,磨得她掌心痒得瑟缩。季向蕊笑得搂他更紧,勒他,“你别故意呼吸啊。”

时鉴眸中划过明灯都勾勒不出的流光溢彩,笑说:“我没有。”

季向蕊不听他话,倏然靠近到彼此不到几厘米的极近距离,跨越警戒线地任由自己的气息覆在他脸上。

她是存心的,存心把他刚刚的气息还给他,一本正经说:“你刚刚就是这样的。”

可他们之间维持根本不到三秒的时差,时鉴搂在她腰间的手就被迫得微微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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