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姜大有说道:“爷爷,您把工作扣在手里暂时谁也别给,许家沉不住气很快就会上门闹,到时候您就知道许家为了让许多宝顶替您的工作,给了我奶奶八百块而不是三百块。”
“还有我姑姑,也收了顾青川大伯娘八百块钱,我的亲姑姑和亲奶奶,用我的清白和工作各自卖了八百块,我们老姜家真是做的一手好买卖呢。”
“你放屁,你姑只收了五百块……”
许灵芝猛的住嘴,上了这死妮子的当了,怎么自己承认了?
她忐忑的看着老伴,心里有些发慌。
姜大有看着老妻脸上慌张的表情,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到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和不干人事的老伴,差点魂都没吓出来。
一个收了人家五百块就能把娘家往火坑里推,一个收了八百块就不顾亲孙女的死活,他老姜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这两件事要是传出去,他作为姜家的一家之主还不被人戳烂脊梁骨?
他在秦川机械厂干了一辈子,攒下来的老脸全没了。
家里几个小辈现在还在上学,没几年也要娶媳妇、嫁人,那好人家谁还肯跟老姜家结亲呢?
姜大有将手中的烟袋子磕在院墙上,怒视着许灵芝,“工作你是别想了,我明天就带小辞去办交接,你娘家的钱赶紧的退回去。”
“那我侄孙子怎么办?他就等着顶你这份好工作去说亲事呢。”
她娘家掏空了家底又借了钱才凑够的,许灵芝舍不得这八百块钱。
“老二老三加起来六个孩子,他们的工资又不高,孩子们读书吃饭以后娶媳妇哪样不要花钱,你又退休家里少了一大笔进项,何必把工作给姜辞,卖给我侄孙子多好。”
“老姜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姜大有是个极其要脸的老头,家里有直系亲人等着顶替,他就干不出卖工作的事,气的不想跟许灵芝说话。
许灵芝眼看着到手的八百块飞了,只能冲大儿媳撒火,“你还不赶紧做饭去,你想饿死你婆婆吗?”
林琬默不作声转身去厨房,闺女儿有了工作就不用下乡,她在姜家任劳任怨也甘心。
她甘心,姜辞却不愿意。
姜辞一把拉住准备做饭的亲妈,“爷爷,我妈又不是家里的保姆,她也有工作又不是不挣钱,凭什么家里的家务活都我妈一个人做,今天我妈不做饭,奶奶想吃就自己做吧。”
“还想让当婆婆的伺候儿媳妇,真是反了天了。”
许灵芝不是偏疼另外两个儿媳妇,而是林琬做饭太好吃了,哪怕是平平常常的炒青菜,她也能炒的格外美味。
全家人吃了林琬做的饭,就再也不愿意吃别人做的饭,所以这些年全家的晚饭都是林婉一个人做。
等明天接替了工作,姜辞就打算和林琬搬出去住,她一天都不想让林琬继续做包子,伺候一大家子的晚饭。
“那大家一起饿肚子吧。”姜辞一步都不肯退让,“爷爷,我妈在家里做了十七年的晚饭,也该休息一天了吧。”
许灵芝开口就要骂人,姜大有给她瞪回去,“老大媳妇没嫁进来之前,我看家里也没人饿死,你淘米煮饭,等老二老三媳妇回来,让她们一起帮你做饭。”
姜大有看看孙女儿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发话了,“小辞你给身上的衣服换掉去,明天一早跟我去机械厂交接工作。”
……
“顾青川,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
顾青川原本是不抱希望的,他给姜辞送到医院,大伯娘就指着昏迷的姜辞说他耍流。氓。
因为他是地主家的狼崽子,那些人问都不问,马上给他扭送到派出所。
然后许灵芝过来,一口咬定说姜辞被他祸害了清白,要民警给他送到监。狱去。
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姜辞还昏迷不醒。
顾青川压下心头的疑惑,问道:“同志,你们刚才不还说要给我关起来吗?”
女民警给顾青川销了案,这个小伙子做了好事还受了场无妄之灾,要真是被定义成流。氓罪,至少也要判上二十年。
“都是误会,被你救的那小姑娘醒了,她拔了输液管就跑过来给你证明,你赶紧回家吧,天都黑透了你家里人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
她说话也带了几分和气,将手中的外套交给他,“这是那小姑娘带过来的,说外头凉,让你回去的时候穿上。”
她醒了?
顾青川心头一跳,那姑娘知不知道有人从背后推的她,她才滚下山坡的?
他该去给那姑娘提个醒,提防着要害她的那个人。
第3章 报信
“妈,我在医院的时候就按你说的嚷嚷顾青川耍流。氓,又出了五百块钱让姜家的人把那小子的罪名坐实了。”
顾青川的大伯娘在屋子里给婆婆汇报情况,“你说顾青川他奶奶能同意从我们这一房过继一个男孙延续香火吗?”
恭丽平其实挺舍不得从自家出一个儿孙的。
可是婆婆董花说,那老太婆以前是大地主家的女儿,手里头攥着金山银山,只要没了顾青川,自家过继的儿子就能继承全部的钱财。
“那个瞎眼的老太婆不会让大房绝后的,她肯定同意。”
董花对她那个大嫂子还是有点了解的,不然她也不可能舍得花五百块钱,让儿媳妇去找老姜家的人,一次就将顾青川那个狼崽子送到牢里。
“可是妈,你真的确定老太婆手里藏了宝贝?”
恭丽平问道:“我看她家这十年吃糠咽菜,而且那年也给抄了一卡车的好东西走了,万一她没藏着金银财宝,您把您孙子过继给他,可不是让亲孙子过去受苦吗?”
董花瞧不上这个大儿媳妇,就她这点眼界,还想发财呢?
“你懂个屁,那老太婆没嫁过来之前,娘家可是整个晋商的首富,我爹就是给她家当长工的。”
董花回忆着当年那老太婆出嫁的盛况,“老太婆的陪嫁,可不是一卡车就能拉走的,那年抄走的文玩字画、金银珠宝,连陪嫁的一半都不到。”
“不会吧,连一半都不到?”
恭丽平简直不敢相信,那年她亲眼瞧见的,被抄走的光金条就有一箱子,那种她见都没见过的衣服首饰就有几大箱。
人家说这些都不是最值钱的,那些看着不起眼的茶壶、瓷瓶、碗碟和那一卷一卷的字画,随随便便一件都值老鼻子钱了。
这年的世道已经比前些年宽松多了,董花花也敢跟儿媳妇说这些事。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董花虽然没享受过这些富贵,但是她见识过。
她手指一划拉,在空中圈了一下。
“我们这一片的青砖四合院,当年都是老太婆的,附近几百顷田也是她家的,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年过年,账房先生给家里长工发工钱,那铜钱啊堆满了整间的屋子,那种富贵,你们是没机会看到喽。”
董花仿佛还能记得,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大小姐,从女子学校里放学回家,高贵的坐在正厅的黄花梨椅子上。
那一刻她心里居然嫉妒的发狂,她多希望坐在上面的人是自己。
后来,他们一家作为大小姐的陪嫁跟着来了秦省,解放后,她抓住机会嫁给了大小姐丈夫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和大小姐成了妯娌。
再后来,她又抓住机会举报了大小姐地主成分,亲自带队抄了大小姐的家,她也因此成了街道干事,风光了好几年。
可是董花知道,老太婆提前嗅到了风声,把大部分好东西都藏了起来,抄走的那些都是过了明面见过光的,那些压箱底的不知道被她埋到哪里去了。
恭丽平也是第一次听婆婆说起大房的陪嫁,如果老太婆手里头真的还藏了东西,那过继个儿子过去,还是很划算的。
“妈,那你说老太婆把东西藏哪了?这些年咱们也没少到她跟前打探过,她是一点点都不肯松口,宁愿和孙子孙女吃糠咽菜呢,连眼睛瞎了都不去瞧。”
“咱这儿的大山大川那么多,谁知道她把东西埋哪个山头里?”
董花说道:“行了,这些话你别出去乱说,万一有人听了去山里寻宝,乱挖给那些宝贝挖出来,咱家等了这么多年,可就等了一场空。”
搞得好像那些东西已经成了她家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