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148)

作者:七月闻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顾秀芝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半晌,手搭着她的脉搏,闭上眼睛。

山风绵绵,俞秋生墨绿的膝襕群被吹得微微摆动,露出素白的鞋面来。她歪头偷看,顾秀芝这个师父生的其实也算年轻,不过故作老成,为她把脉时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乍一看就像是自己要得绝症一样。

她试探性地问道:“师父?我没事罢。”

顾秀芝:“不像是没有事。”

他睁开眼,眼神复杂,声音有些断续,兴许是顾及着女儿家的面皮,说的尤为迟缓:“你为何肾虚的这么厉害?”

俞秋生脸一下涨红,表情僵住,浑身不自在。

她做梦确实,可这现实当中也是如此么?

顾秀芝见她如此不好意思,退了一步,又道:“你是不是近来火气有些大?”

所以做春。梦。

俞秋生缩着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肾虚,真叫人脑袋大!

顾秀芝见她如此尴尬,便也摆摆手,打住话题,以过来人的身份不紧不慢道:“倒也是可以理解,不过凡事要适度最好。”

俞秋生捂着脸,低头连连说是,可自己所遭遇的事情她难以启齿,提及肾虚一事那些过往历历在目。

纪素仪不知饕足地折腾她,险些都叫她以为自己要怀孕。

树下两人一高一矮,共对一轮初升明月,各自心里都有心思。顾秀芝拢了拢衣裳,收回手后保持着跟徒弟的距离。

自从梦娘缠着他以后,他便有特别之感。

往先对待女人并无差别,如今却是格外注意。夜里她依偎在怀中,总是乱闻乱摸乱说,令人难以招架,常常拿姬孤取笑。

她还曾言,要撮合姬孤跟俞秋生。

诶,少年心思,念及此他不自在地咳了几声,与俞秋生道:“话说回来,你之前可是撞到了什么邪物了?一直做那样的梦神仙也受不了,先前你体虚面色苍白,想必有这里头的原因。”

俞秋生听他的话,于是仔细地想了又想,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

初来乍到之时并无,好像是在纪素仪送她去东洲的路上才有的。

俞秋生说:“暂时记不起来。”

“不急,你慢慢想,只是近些时日不要睡了,养好身子才是最为重要事情。”顾秀芝以一个师父的口吻关怀她,带着俞秋生在山间采了一点药物,当晚上手把手叫她熬药炼丹。

她睡了三个月,早就打乱了一早顾秀芝在她身上的安排。

往后几天俞秋生喝了好几碗令人清醒的汤药。而姬孤晚间隔着一扇屏风与她共处一室,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顾秀芝的小草庐太小了,也没有别的房间给他。

俞秋生这间还是顾秀芝自己跟梦娘一块儿把自己睡的地方挪了出去。

……

没有外人惊扰的日子很是平静,过的也非快。一晃好些个月过去,刮风下雪,树木生长,骨殖地里花开遍地。

顾秀芝给俞秋生的汤药效果不错,她整日忙碌精神抖擞,把三个月落下去的、顾秀芝给她安排的事情全部办妥。

而与此同时,俞秋生跟姬孤的相处在这人迹罕至的自在天里变得简单而亲近。

很多时候都是晚上姬孤睡着了她在一边看书,若是姬孤醒着便给她研墨,看着清瘦的青年挽着袖子,小臂结实,修长的手指握着长长的墨锭,垂眸想着什么心思。

颇有一种蓝袖添香的情趣。

俞秋生在这段时日里努力地将现实看做自己的归宿,遗忘梦里发生的所有。

她清楚明白纪素仪跟自己显然没有多少可能,看看这五百年后便知,她如今唯有好好学习。

今夜外面打雷刮风下雨,夜过三更,姬孤翻身起来。

俞秋生的字歪了,听到动静不由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他嘘了声,侧耳细听,竟在风雨声中听到一声婴儿啼哭。

第124章

雨下的极大, 冲刷了地上的血迹,这一处街道上风灯灭了,家家户户紧闭窗门。

他淋着雨水在不自在天里穿行很久,再次回到原点。

掉落的原点在一处破庙里, 屋顶因他的坠落而破了个大洞, 瓦片碎裂, 甚至砸破了一个小孩子的头。

黑夜里像躲藏了一只食人巨兽,令人不敢多言多语。纪素仪站在破庙里一眼就看见墙角的人。

她不算个乞丐, 身上衣裳完整,不过灰扑扑的乍一眼看去并不显眼。

约莫十岁左右,双手捂着脸,眼睛偷偷从指缝里看过来,浑身缩成一团, 很是惊恐。

天上电闪雷鸣,一刹白昼, 他慢慢走到佛像前折了一支香,手指轻弹一下,瞬时橘黄暖光盈满一室,驱散寒冷。

“你叫什么?”

小孩浑身发抖, 此处再无旁人, 这个神仙一样的男子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来。

“我叫……生生。”

是个女孩子, 纪素仪抬眼看去, 见到一张惨白的小脸,对他仍旧很警备。

“这是什么地方?”

“是兰陵。”

纪素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汝阳附近的地图,找不到兰陵,他不由闭了闭眼, 又思索起这一块旧名。

今夜瓢泼大雨,屋顶还在漏水,而纪素仪偏偏就站在窟窿洞下,连绵不断的雨丝哗哗坠落,看得生生瞪大了眼。

她以为这人病了疯了,可雨下了好久,他身上衣服干燥,半点狼狈都无。

一刹那生生想起红桥下的说书人口中所道的那些鬼怪志异故事来,她梗着脖子,弯腰贴着墙角往外爬。

就像是一只大耗子,少年只消一伸手,生生就四肢乱扑腾哇哇大叫。

嘴喊的还是:“别吃我!别咬我!呜呜呜呜!”

纪素仪的袖子都被她踹上了几个脚印,看不出这么小的人,挣扎起来力气还颇大,但落在他眼里,与蚂蚱无异,一手就捏死了。

“只是问话,不伤你性命。”

他施了个清洁术,顿时手里的小耗子干净许多,一张脸叫他莫名熟悉,细看眉眼,纪素仪不由微微一怔。

他询问道:“可有别的名字?”

那一双大大的杏眸里透着防备之色,被他一问,生生赶紧摇摇头。

纪素仪听罢,垂眸打量她一会儿,接着伸手抽了她半缕魂丝。

魂丝被抽,小姑娘随即歪头昏死过去。

外面雷声轰鸣,纪素仪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异样,手心翻转,顿时水汽四起,周遭成了密闭的芥子空间。

少年在临时的芥子空间里窥见了生生十年间的所有,毫无保留。

她跟俞秋生无任何关系,只是长得相像。其生父是吴丝镇的纨绔子弟,败坏家产又卖了妻子小妾,剩下一个独女也养不活,给了一些细软便把她推出去自己要饭,自己转身剃发出家,落得一身无牵无挂。

她的十年人生无比简单,纪素仪草草看过,魂丝便放了回去。

下半夜雨声淅淅沥沥,纪素仪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影子,他一身白衣如旧,但灵气仍旧在四散。

他掉落的这一处并非只是普通人间,究竟是何处,纪素仪也不清楚,可俞秋生消失在崖下,想必两个人会在某一个恰当好的时刻相遇。

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雨停了,纪素仪便掸了掸衣袍,将身边的小孩子推到墙角,继续在兰陵四处游荡。

他身影一消失,小破庙里顿时黯淡一片,薄薄月光从窟窿洞里坠落,生生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在脑海中回忆那人的样貌,但看着月光,画面模糊起来。

不过他真的很干净。

……

雨过天晴,兰陵飘着酒香,大街上随处皆可见酒垆,来往商贩旅客骑着马驾着驴的无不挤在一块儿。

一群人推嚷着,百八十年前便要拓宽的街道时至今日还是这般,引得不少人抱怨。

纪素仪从屋顶上走,他的佩剑还留在谷底,如今腰际空空,袖手观望那一处拥挤之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晨光在肩头跳跃,一群人挤着挤着骂起来,骂着骂着就撸起袖子动起手,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过路的行人被堵的越来越多,生生原本想换条路,奈何身后的矮胖墩儿挪不开身,她只得随着人流卡在当中。

怀里的热包子烫的胸口那一块皮发疼,生生偷瞄着周围,小心翼翼摸了一个出来,吹着热气不舍得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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