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陷(17)

俞舟鄙视他:“黑,真黑。”

顾矜这人表面上看起来还有个人样,稍微讲点道德,其实心里蔫儿坏。

脚边的狗吃了玉米 * 粒还没走,眼巴巴看着俞舟,俞舟“嘿”了声,我都没吃呢,先给你吃上了还不满足。

在他这讨不到食,黑狗又去蹭顾矜脚尖。

顾矜:“……赶紧弄走。”

俞舟忍着笑意,“不是吧顾哥,狗大户说得是真的?你怕狗?”但他脸上明晃晃都是嘲笑。

顾矜停下手上的动作,偏头斜睨他:“以后这条狗就叫俞……”

俞舟连忙摆手:“我把它弄走还不成嘛,您别停,席朗要跳脚了。”

把狗赶到席朗那儿,席朗最近喂寄风喂顺手了,给黑狗丢了块鸡肉。

俞舟坐了回去,对顾矜说:“他现在做这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狗大户那条狗看起来凶残彪悍,我看着都发怵,也不怪顾哥你怕。”

顾矜:“你可以少说点话,都是唾沫星子。”

被嫌弃了俞舟也不在乎,也不是一次两次被嫌弃,习惯了就好。

他看了眼黑狗,继续说:“那狗跟席子挺投缘的,不然就叫席朗吧。”

顾矜看着在席朗脚边转圈的黑狗,想到了另一个天天一身黑的人,突然乐了。

“叫林句,以后就叫这名了,谁也不许改。”

俞舟咧咧嘴:“他要是知道了又得干架。”

“干呗,老子还能怕他?”顾矜不知道怎么突然扯到了胳膊的伤口,有点疼:“下次我还往他脸上招呼。”

俞舟:“……您打架不是往脸上就是腿下,净出损招。”

“有意见?”顾矜动了动胳膊,把盘子一推:“赶紧端走,闹心。”

说话这会儿功夫,盘里的玉米粒都串成串了,俞舟端给席朗,又端了一盘考好的土豆片鱿鱼串还有豆腐皮过来。

“席子给您的酬劳。”撂下这句话,俞舟又在客人连声催促中赶紧上串还有打包。

又看了眼还赖在席朗旁边没走的狗,顾矜越看越觉得它跟林句长得一模一样,笑意漾出眼底,他起身,自己去冰柜取啤酒。

在桌角一磕,啤酒瓶盖应声而开,掉在桌上,滚了两圈,停在桌边。

直接对瓶吹,冰冷的液体沁入心扉,驱散酷暑燥意。

仰头时,眸光不可避免落在对面洋楼,他喉结一动,酒液咽了下去。

“走了也好。”

凌晨四点,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泗水街的居民大多入睡了,被这个声音吵醒的人嘴里低声咒骂,翻了个身,继续睡。

黑色的巴博斯停在MIX酒吧。

将睡着的寄风留在车上,幸而站在摇摇欲坠的招牌下面,停留两秒,迈步进去。

一楼不关门,反正是空的,只有座位吧台。平时有人来喝酒都是在一楼,小弟们把酒送来。

二楼是宋澜的住所和泗水街几位大佬平时商量事的场所。

单手握拳,幸而站在二楼走廊木门前,不停的砸门。

宋澜在睡梦中以为地震了,差点翻到床底下,摔了一跤彻底清醒过来,他伸手去摸眼镜,终于在枕头边上摸到。

这么没礼貌的一般是沈冬,顾矜不至于这样,林句会直接踹 * 开。

昨天他去看沈冬的时候他嘴唇发紫躺在床上双目失神,应该没精力来找他麻烦,还能有谁?

开门看到幸而冷着张脸,他心里“哦”了声,忘了,泗水街还有这么位人物。

放下握拳的手,越过他,直接走到大厅的沙发坐下,穿着白色运动长裤的双腿随意搭在茶几上,她侧着头,看着他,道:“书呆子,来点酒。”

酒柜里有上次斗酒拿来没开的,也不用去酒窖取,宋澜看着她,无言片刻,揉了揉脸,去给她取酒。

宋澜将酒放在茶几上,幸而看着他的动作,没动。

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大半夜连个安稳觉都不睡好,宋澜给她倒上酒。

这女人的身手他从小弟们口里听说了,打架从来不是宋澜的强项,他就喜欢动动脑子耍耍嘴皮子,想着还躺在床上的沈冬,宋澜又叹了口气,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幸而没看他,一杯接一杯下肚,脸上仍然不见醉意。

宋澜其实知道她,不算认识,以前见过她哥哥,幸洐。

那是个在商界谈笑风生的人物,关于幸家人的手段,他也略有耳闻。

宋家一直都是独善其身,从来不站队,也不会主动去得罪人,所以和幸家并无过节。

本来他还好奇幸洐怎么会让他的宝贝妹妹来泗水街,后来听了新闻也明白过来。

幸洐在保护她。

宋澜也是被送来泗水街的,宋家虽然不和外人斗,但是内斗厉害,他爷爷儿女众多,为了争财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莫名其妙出事的堂兄表弟也不止一个,父母为了保护他将他送来了这儿。

如果幸洐还在的话倒是可以趁机搭上幸而借势,这样他争夺继承权的胜算也会大些。

不过现在幸洐不在了,就没有这个必要。

看幸而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幸洐出事了。

现在泗水街挺热闹的,因为家庭矛盾躲在这四五年甘做混混头子的顾家大少爷,不被家族承认从小飘在泗水街的沈冬,还有他,为了暂避锋芒,在这也混了两三年了。

现在又多了个破产的幸家大小姐,世界真有趣。

林句那家伙,倒是泗水土生土长的,现在看起来,确实也就那家伙身世单纯些。

他和顾矜都知道彼此的身份,沈冬的背景是他查出来的,两人斗了挺久,沈冬也挺棘手,本来以为就是个稍微有点狠劲的混混,没想到随手查,这人竟然还是沈家的。

说起那个二愣子,真把自己当街霸了,一门心思都在当老大上,宋澜和他斗久了,有时候也觉得挺好玩。

不确定幸而见没见过他,他试探道:“幸小姐大半夜跑我这是?”

“喝酒,”幸而拿着酒杯,不耐烦的看他一眼,“你不是开酒吧的吗?”

宋澜稍稍宽心,就听她又说:“一个破酒吧还这么早关门,难怪没生意。”

宋澜:“……”

其实我也不靠这个赚钱,没必要耽误我的睡眠。

第15章 * .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上午十点,泗水街恢复往常热闹。

席朗没睡几个小时又被拍门声吵醒,他坐在床上,低垂着头,睡眼朦胧抓着头发。

下楼的时候磕磕绊绊差点摔跤,有气无力的拉起卷闸门,雪白的一大团仿佛进入自己的领地,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席朗手撑着卷闸门,先是愣了会儿,目光下意识看向斜对面,门口停了辆比……不,黑色的车,正是幸而那辆。

财神爷没走!

席朗心中郁闷一扫而空,想着以后还能为财神爷烤串,忍不住喜上眉梢。

幸而昨晚喝得烂醉,现在还没醒,寄风之前在幸家,一日三餐都是固定时间点,厨房的人从来不敢断它吃食,还经常有加餐。

现在跟着幸而来了泗水街,饥一顿饱一顿的,幸而喊不醒,它实在太饿,自己跑来觅食了。

只需一个眼神,投喂它几天的席朗瞬间意会,想摸摸它的头,看了看它冷漠的眼神,还有炸起的鬃毛,赶紧收回手,去给这位祖宗剁牛骨。

顾矜打着哈欠,还在门外就听到响声,嗓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大早上的弄什么呢?隔着几百米就听到你在这剁砧板。”

“顾哥,”席朗在厨房里面应了声,探出半个脑袋算是跟他打招呼了,“这不是寄风来了吗,给它弄点吃的。”

顾矜原本懒懒靠着门框的身子缓缓站正,他垂眸一看,正好对上寄风抬头的视线。

顾矜:“……我有事,先走了。”

“别呀。”席朗快速剁好牛骨,喊了声寄风的名字,它不轻不重瞥了眼顾矜,然后甩甩尾巴去厨房用餐。

“嘿,”被它这模样气笑了,这傲慢的样子,跟它主人一模一样:“你还真成精了啊。”

给顾矜炒了个牛肉粉,席朗说:“幸小姐回来了。”

“我又不瞎,”来的时候就看到洋楼下停着的巴博斯,接过炒粉,站在门口,用嘴咬开粘在一起的筷子,“你财神爷回来了,什么感觉。”

他肤色苍白,接近透明,早上阳光不错,偏偏这人怕晒,站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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