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齐鸣,烟火冲天而上,灿烂绽放。
比赛先后顺序是抽签定下的,最先上台的是工部侍郎嫡次女,她选的是琵琶,应是第一个上台有些紧张弹错了一两个音,但好在后头还算顺畅。
最后,拿到了七个乙,一个丁。
这就是与‘花神’无缘了。
‘花神’得八个甲才有机会。
但那个明晃晃的‘丁’着实让人羞愧。
众人看了眼那位漂亮的世子爷,又不约而同的收回了目光。
这位祖宗,没人敢置喙。
而后接连数位姑娘,毫无意外都在宋世子那里得了个‘丁’,众女敢怒不敢言。
而那第一位得了‘丁’的贵女,脸色也终于好看了许多,至少没初时那么羞愧了。
反正被羞辱的又不止她一个。
唐娇娇看了眼满眼嫌弃的宋长风,歪着头问贺北城:“若是最后没有人得到八个甲,该如何?”
贺北城抬了抬眸:“由孤选。”
唐娇娇:“那若是不止一人呢?”
“也由孤选。”
唐娇娇瘪瘪嘴,怪不得敢把宋世子放到评选位上,原来是不管他怎么折腾,‘花神’依旧会出现。
最多是让诸位贵女自尊心受点挫。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太阳缓缓升起,加上圆台上的琴声,让人昏昏欲睡。
唐娇娇从刚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现在已有些意兴阑珊,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贺北城将手臂伸过去:“困了就睡一会儿。”
唐娇娇打起精神,摇摇头:“不用。”
这么大的场合,她要睡着了估计得被史官骂死。
又过了半个时辰,贺北城瞧着趴在他手臂上沉沉睡去的人,勾了勾唇。
须臾,贺北城召来宋峤,低声吩咐了一句,宋峤面色复杂的看了眼一旁酣睡的人,低头应下。
很快便有侍卫抬上来一张软榻,贺北城就着被唐娇娇趴着的那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双腿将人捞在臂弯,远远看着,便是唐娇娇坐在了他的手臂上。
两张椅子被撤下,贺北城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人放在软榻上,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宽袖笼罩着,旁人竟连一根头发丝儿都瞧不见。
此时,底下的贵女正在表演舞蹈,看着这一幕踩愣是一连错了好几个点,只是此时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那对蓝色身影上,并未瞧见那些差错。
秦霜婷面色已可怕到有些吓人,她从没想过一向端正矜贵的太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偏宠一个女人。
宋玉瑶则是震惊多于气愤,这个妖精到底是哪里来的,竟三番五次破了表哥的底线!
一曲结束,也不知是不是宋世子太过震惊下拿错了牌,竟给出了第一个‘乙’。
比起前头清一水的‘丁’,这可谓是天大的荣幸了,即便已与‘花神’无缘,那贵女还是生了股自豪感。
她可是第一个得了宋世子‘乙’的人!
而从开始起,到现在还未有一人拿过半数以上的甲。
比赛是直接持续到申时,中间不会停顿,当然也不至于让人干饿着,每隔一会儿,便有宫人端上一些点心。
众人长坐太久,已有些疲乏,远没有初时的精神气儿。
直到未时,苏梓芸上台。
众人纷纷来了精神,正襟危坐。
贺北城瞥了眼圆台后,轻轻摇醒唐娇娇,他还记得她闭上眼睛前嘟囔了句,让他到了苏梓芸时唤醒她。
唐娇娇迷迷糊糊睁眼,入眼处是一片蓝色,还有一块白色玉佩。
她短暂的愣神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躺到了贺北城怀里!
她怎么到他怀里来了!
唐娇娇眨眨眼,惊慌的起身,对上贺北城分外平静的眼神。
“到苏梓芸了。”
唐娇娇:“……”
她直起身子左右打量一圈,软椅不见了,她屁股下是一张软榻,所以她刚刚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躺在贺北城的腿上睡觉?!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唐娇娇呼出一口气,为了不娶太子妃,这死妖精真是……
够嚣张,够肆意!
不过,她睡的还算舒坦。
“什么时辰了。”
“末时。”
唐娇娇:“……”
得,睡了快两个时辰,史官的笔指不定要把她写成什么样儿了。
不待她多想,底下苏梓芸已经开始了。
她选择了棋。
棋与其他才艺不一样,不能一个人完成,所以负责百花节的官员早早就已做好准备,寻了一位棋艺精湛的老者侯着。
因开始至今还未有人选则棋艺,老者早已昏昏欲睡,被一旁的宫人摇醒时,才知是京中第一才女选了棋,忙打起精神朝圆台走去。
很快有宫人上了棋盘,比赛用的棋盘不同于一般的小棋盘,而是较平日大了许多,以便所有能清楚的观战,避免了作弊或不能服众的可能性。
高手对战,场内静谧无声。
唐娇娇看了一会儿也来了兴致,但因坐的太直背上伤口有些疼,她偷偷瞥了眼贺北城,见他正认真的盯着棋盘,便小心翼翼往他身边挪了挪。
睡都睡过了,给她靠一会儿问题应该不大吧。
第36章 百花节
唐娇娇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贺北城的眼睛, 他微微侧头,调整了个姿势, 让她靠的更舒服些:“累了?”
太子贴心的举动,让唐娇娇心情颇好,管他作戏不作戏,她靠的舒服就行。
将身体的重量倚在太子身上后,她才眨眨眼,软软道了句:“伤口疼。”
贺北城眸色微深, 又离她更近了些。
此时,场上黑白两子正激烈的厮杀。
苏梓芸偶尔凝眉沉思,但大多时候都是从容不迫,反观那老者, 最初时还淡定自若, 现在已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棋局如战场, 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因时间关系,比赛现场不会给双方太多的时间思考, 每落一子都有时间限定, 超时便算认输。
不多时, 棋盘上便已黑白交融, 针锋相对。
唐娇娇扯了扯贺北城的衣袖, 问:“夫君觉得谁会赢。”
贺北城淡淡道:“胜负已分。”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唐娇娇挑了挑眉, 太子果然是太子,好像就没有他不会的。
苏梓芸布了一张网,看似随意却暗藏杀机,一旦踏入再难抽身。
老者发现身陷囹圄时,已经来不及了。
“苏二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老夫佩服。”
圆台上,老者已放下棋子认输。
苏梓芸朝他颔首:“承让。”
众所周知,下棋需得心定,一盘棋下上一天一夜都是常事,短短两刻能定如此战局,京中没有几人能做到。
毫无意外,苏梓芸得了八个甲。
“阿梨能破局?”
察觉到唐娇娇的视线在棋盘上稍作停留,贺北城侧头道。
唐娇娇收回目光:“不能。”
不破不立,此局只需置之死地而后生,方可破局。
但很显然,老者平稳谨慎,不会做冒险之举,也注定会全军覆没。
贺北城不知信没信,只轻轻嗯了声。
秦霜婷手中的杯子被她捏的咯咯作响,身后贴身婢女素言双手紧握,显然有些不安。
接下来又过了两位贵女,便是宋玉瑶。
宋玉瑶闻名京城的不止是她嚣张跋扈的性子,还有一手绝佳的画作。
就连京城第一才女苏梓芸都没有把握在画作上胜过宋玉瑶。
毫无意外,宋玉瑶选择了作画。
画以两刻为限,众人只见宋玉瑶飞快的舞动着手中画笔,时而抬头朝四周看一眼。
唐娇娇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宋玉瑶,似在窥探某种可能。
“不是她。”
唐娇娇一愣,看向贺北城:“嗯?”
“不是她做的。”
很快,唐娇娇便明白了贺北城的意思,她瞪着迷茫的双眼,有些错愕。
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贺北城垂头,对上唐娇娇朦胧微讶的眼神,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的娇娇,比以往可爱了许多。
而唐娇娇则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一时竟忘记了去计较他为什么要揉她的头发。
“你的心上人是她吗。”
不怪她多想,这可是她第一次见他维护一个女子。
贺北城的手一顿,须臾后从她的脑袋上挪开,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