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珠。”姑娘细软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娇憨,听着只觉酥到了骨子里。
屏珠将声音放的更轻了:“主子,您小心些。”
唐娇娇点头:“嗯。”
然后,屏珠便呆滞了。
上次吓得心惊胆战,倒没注意人是怎么上的榕树,这次屏珠却瞧了个仔细。
只见上一刻还飘然如仙的人,此时却手脚并用的往梨树下爬,看着……有点憨。
稳稳落在地面后,唐娇娇拍了拍手,冲屏珠轻轻歪头:“走吧。”
屏珠忙回了神:“是。”
怪不得主子能让殿下动心,如此娇软明净的女子,谁不愿多宠几分。
“主子,殿下传了话来,今儿有事要议便不来梨苑,明儿一早带主子去拜见皇后娘娘。”
原本是该今日拜见的,只是昨夜……
屏珠脸色微红,殿下哪里是因议事不过来,分明是怜惜主子,怕今儿再歇在梨苑,主子明儿起不来。
唐娇娇顿足,猛地反应过来:“是不是该今日去拜见的?”
新婚第一天拜见长辈这是哪里都有的规矩,她竟把这事忘了。
还睡了个回笼觉!
她觉得自己完了……
若是皇后娘娘因此不满,她是不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毕竟,三公主的霸气她还历历在目。
“回主子,按照规矩是该今日敬茶。”
唐娇娇:“……”
“完了。”唐娇娇瞪着一双大眼,委屈巴巴的看着屏珠:“今日没去,皇后娘娘会不会生气?”
不怪她没想起来,实则是昨夜跟新婚夜压根儿不沾边,没有这个气氛,她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屏珠一愣,而后忙笑着安抚:“主子不必担心,殿下一早便亲去玉坤宫,将敬茶推到明日了。”
唐娇娇讶异:“嗯?”
这事都可以推!
不对。
“贺……夫君为什么要推到明日?”
就为了罚她不吃早饭?
屏珠抿唇一笑,轻声道:“自然是因为殿下怜惜主子。”
唐娇娇疑惑:“嗯?”
说到这里,屏珠又斟酌着小声加了句:“主子刚经人事,还是要顾惜着身子,不要爬树才好。”
唐娇娇从疑惑到震惊。
刚经人事?!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懂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她经了那事她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
不对。
“夫君告诉你的?”
屏珠面色一红,忙道:“主子,这事殿下哪能特意交代,只是……昨夜子时殿下还要了水,今日一早便有玉坤宫女官来取帕子,奴婢自是知晓。”
唐娇娇半张着唇,眼里是大大的迷惑。
贺北城半夜要水,她怎不知道。
还有,玉坤宫的女官来取什么帕子?
半夜要水,女官,帕子。
唐娇娇来回理了几遍后猛地睁大眼。
这意思不就是说昨夜她与贺北城被翻红浪了吗!
可是,她明明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想到这里,唐娇娇也明白了贺北城的用意,既是他的心上人,没道理新婚夜不发生点天雷勾地火的事。
所以,贺北城趁她睡着还干了这么多事!
唐娇娇轻轻呼了口气,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她有些憋屈。
所有人都知道她睡了贺北城,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死妖精!
就不能先跟她透透气?
为了不让屏珠生疑,唐娇娇装模作样的害羞了一下,嗔了屏珠一眼。
“不许再提这事。”
见人露了羞态,屏珠抿着笑道:“是,奴婢遵命。”
唐娇娇瞪她:“我听出来了,你在打趣我。”
屏珠憋着笑:“奴婢没有。”
唐娇娇盯着她看了又看,最后跺跺脚哼了声:“你就是!”
说完便加快步伐,不再理人。
屏珠笑弯了眉眼,她何其有幸,能贴身伺候主子。
她第一次见到主子这样的姑娘,心思明澈,随性温和,还娇娇软软的,连假装生气都能叫人心疼。
“主子,您等等奴婢。”
“奴婢错了,主子不生气了可好?”
“以后梨苑要随时有糕点,特别是早上!”
“是,奴婢遵命。”
……
主仆二人刚到月亮门,便见如宛疾步迎了上来,见到唐娇娇大大松了口气。
“主子,您可算回来了,许嬷嬷来了。”
唐娇娇眨眨眼:“许嬷嬷?”
如宛:“回主子,许嬷嬷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嬷嬷。”
唐娇娇:“……”
这是来找她算账的,还是来立下马威的。
总不该……又是来打她板子的吧。
“人呢。”
“回主子,在前院。”
唐娇娇深吸一口气,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然,已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准备迎敌,却被厅堂里一堆璀璨闪花了眼。
“奴婢拜见苏侧妃。”
许嬷嬷立在一众宫人之首,见唐娇娇踏进门,便端着祥和的笑容行礼。
唐娇娇眨眨眼:“……”
这与她想的不大一样。
“嬷嬷免礼。”
只怔愣了一瞬,唐娇娇便上前虚扶,轻声道。
姑娘眉眼弯弯,声音细软甜糯,很难不叫人喜欢。
许嬷嬷识人无数,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面前的姑娘温软明澈,举止大方,一双眸子干净的似能渗出水来。
许嬷嬷面上笑容加深,不怪殿下偏爱,这样的姑娘,京城可养不出来。
第21章 过来让本宫瞧瞧
许嬷嬷未多做停留,说了一堆吉祥话便留下赏赐带着人欢喜的回了玉坤宫。
唐娇娇脸上染着未消的红晕,气的两个腮帮子鼓的溜圆。
他到底跟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竟叫娘娘误会她下不了床?还特意派人来提点她别纵着他胡来!
呵……她倒是很想知道,他怎么折腾她了。
他是不是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以为他是一夜七次郎么。
“主子?”
如宛见唐娇娇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玉簪子,好似恨不得将那玉盘都戳出个窟窿来,忙示意宫女将首饰撤下。
“主子是不喜欢?”
等宫人尽数离开后,如宛才靠近唐娇娇小声道。
屏珠皱眉,看了眼如宛,如宛自知失言忙低下头不敢再作声。
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谁敢不喜欢。
唐娇娇回神,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喜欢。”
喜欢极了。
喜欢到恨不得把贺北城再用麻袋套起来揍一顿。
-
次日,天刚蒙蒙亮,屏珠如宛便将睡梦中的人拉了起来。
侧妃虽没有大婚,但却是要上皇家玉蝶的,敬茶礼自然半点不能怠慢,从衣裳到发髻到妆容,不能出丝毫差错。
屏珠如宛几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伺候。
唐娇娇从未在这个时辰起过,困的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睁,只软软的坐在凳子上任她们倒腾。
南庆以黑为尊,按照规制,太子侧妃只能着绯红宫装,只有太子妃才能与太子一样,着黑色大红袖边宫装。
一个时辰过去,天刚好大亮。
镜子里的姑娘美目微阖,自然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轻柔的羽毛拂过,惹人心悸。
肤若凝脂,朱唇嫣红,不说倾国倾城,却也能迷倒众生。
“主子。”
屏珠轻轻唤了声:“殿下等候多时了。”
若不是敬茶礼太过紧要,她还真狠不下心将主子从被窝里拉出来。
半晌后,才听唐娇娇软软嗯了声。
卷长的睫毛动了动,又动了动,才不舍的分开,露出那双朦胧的大眼。
贺北城已在院外等了半个时辰,面上不见喜怒,但从紧抿的唇角可以看出,太子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夫君。”
娇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贺北城紧绷的唇瓣微微放松。
转过身,一抹艳丽撞入眼中,贺北城眼神微暗,只片刻便挪开视线:“走吧。”
太子车架早已侯在梨苑外,唐娇娇默默的跟在贺北城身后,直到要上马车时,她才顿住脚步,望着贺北城:“夫君,我上不去。”
贺北城转身:“?”
太子默默瞥了眼一旁的榕树,这么大棵树都能上去,马车上不去?
在所有人的静默下,唐娇娇垂下头,又软又轻的说了两个字:“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