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内力竟已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
只有臧山与驰风面色复杂的看着太子。
唐娇娇被贺北城紧紧护在怀里,她能感受到李清莹这一掌用了十成的攻力,这般深厚的内力她全盛时期才可一战。
没想到这北周公主不仅心机歹毒,连武功都如此骇人。
她担忧的看向贺北城,贺北城的内力虽在她之上,但并没有高出太多,他硬生生接下这一掌必定不会轻松,况且他还有腿伤未愈。
唐娇娇看了眼被两人相抗的内力阻隔在外的卫高,现在唯有她能帮得上忙。
“阿梨。”
她还没来得及运气,便又被贺北城往怀里带了带,将她的手紧紧圈住。
“不许动。”
唐娇娇一怔:“夫君。”
她察觉到了他隐隐发颤的双腿。
唐娇娇眼睛一酸,他果真伤着腿了。
这世上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以一息的时间,比李清莹的掌风先到她身边的,唯有一种武功。
踏月无痕。
此功法几乎都是腿上的功夫,内力越深厚动作就越快,练到极致时,能在一息到百丈之外。
但对腿的灵活度有几近苛刻的要求。
唐娇娇微微哽咽,他是怕她用内力加重内伤,才不惜用了踏月无痕,再次伤了腿上的筋脉,这可是要留下一辈子的隐患的啊,他怎么,怎么就这么傻!
“别哭,乖。”
贺北城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安抚后眼神一沉,手掌快速翻转重重一击,李清莹没有撑住这一掌,被击落在地,吐了一大口血。
她手里的伞也因此掉落,大雨淋在身上,看着狼狈至极。
卫高趁机攻向李清莹,李清莹飞快的在地上翻滚躲过那一掌,随后二人便在大雨中缠斗。
贺北城身子颤了颤,刚说了句别怕,双腿便再也只撑不住倒了下去。
“夫君!”
唐娇娇早有准备,在贺北城倒下的那一刻急忙将他揽住,半跪在地上让他靠在她的怀里。
“殿下!”
驰风等人忙上前,臧山也在车夫的搀扶下焦急的蹒跚而来。
伞并不大,站着尚且不能完全挡住大雨,倒下时更不可能挡得住,唐娇娇一时不知该要拿伞去挡贺北城的腿,还是挡住他的上半身,急得眼泪夺眶而出:“夫君,疼吗。”
贺北城先是伸手稳住她手中的伞挡在她的头上,才去擦她的泪水,可却怎么也擦不完,他只得温声安抚:“阿梨别哭,我没事。”
唐娇娇又气又动容,忍不住轻轻打了下他的手,边哭边凶道。
“贺北城你傻不傻啊,我内伤是可以……养好的嘛,你伤了腿,可……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这可怎么办嘛,你的腿要……是以后都不能走了怎么……办嘛。”
唐娇娇哭的狠了,不时的抽着气。
贺北城见她吓成这样,又心疼又好笑:“阿梨,别哭了。”
“只是要多养几天而已,不影响行走。”
唐娇娇抹了把眼泪,盯着他:“真的吗。”
贺北城点头,温柔替她擦着脸上的泪:“真的,没有大碍,最多就是多养一段日子,还得劳烦阿梨照顾了。”
臧山驰风各自抿唇,没作声。
怎么会没有大碍,用了踏月无痕,受过伤的筋脉几乎会全部再次重伤,虽然日后的确不影响行走,但却会因此落下隐患,将来时不时的便会疼上一阵,这后半辈子都得小心翼翼的护着双腿,再也不可能骑马在战场上肆无忌惮的拼杀,就连踏月无痕,也再不能常用。
唐娇娇哪能不知道贺北城是在安慰她,但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她更心疼。
她抹干眼泪,紧紧抱着贺北城,认真道:“嗯,我会一直照顾夫君。”
贺北城见她没再哭,心神才放松下来,任她紧紧搂着自己。
另一边,受过重伤的李清莹不是卫高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落了下风,可就在卫高正要给她致命一击时,她飞快拿出一瓶药捏在手心,看向臧山道。
“这是解药!”
卫高动作一顿,看向臧山。
“他中的是我特制的剧毒,解药只有这一瓶,若一个时辰内未服下解药,他必死无疑!”
李清莹见卫高果然没再动手,便明白那个该死的侍卫是可以威胁到他们的,遂稳住心神继续道:“放我离开,否则我就毁了它!”
臧山的唇色已经泛乌,他看了眼贺北城被雨淋湿的的双腿,转头盯着卫高沉声道:“卫大人,杀了她。”
卫高皱了皱眉没有动手,而后看向贺北城。
京城谁不知道臧山在太子心里的分量,他可做不了这个主。
李清莹见此,勾了勾唇:“你不想活,可不代表你的主子会看着你去死!”
“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中毒后至少动用了两次内力,已经加剧了毒发的时间,想必不用一个时辰,最多不过两刻,你必死无疑!”
臧山冷声道:“像你这般蛇蝎心肠的毒妇,我就算死也不会放了你。”
贺北城蹙眉,沉声道:“过来。”
臧山绷着唇没动。
两人僵持半晌,太子眼神渐冷:“你想让她恨孤一辈子。”
臧山身子一僵,这个她是谁,在场知情的人都清楚。
他几番迟疑后终是到了贺北城跟前。
太子伸手搭在他的脉间,而后脸色愈发冰冷。
“如何?”李清莹冷笑道:“若再拖延,毒至心脉,就算服了解药也无用了!”
贺北城收回手,看向卫高。
“放了。”
臧山急急出声:“殿下!”
“这个女人太过歹毒,放她无疑是放虎归山,这毒或许还有别的解法,绝不能就这么放她走!”
唐娇娇看向李清莹,比起杀了这个女人,臧山的命重要太多,即使她现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也不能拿臧山的命做赌注。
“她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掀不起什么风浪。”
唐娇娇冷声道:“把解药留下,放你走。”
待内伤痊愈,无论天涯海角,她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李清莹转了转手中的药瓶,似嘲似讽的笑了声:“太子妃可真有善心。”
“有时候啊,优柔寡断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唐娇娇淡淡道:“像你这样心狠手辣,心肠恶毒就有好下场?”
李清莹收了笑意,看着唐娇娇的眼神如淬了剧毒:“挡我道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你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唐娇娇抬眸,静默片刻一字一句道:“随时奉陪,不死不休。”
伤了贺北城的腿,她得拿命来尝。
李清莹勾唇:“我等着。”
随后她看向卫高:“出了京城,解药便给你。”
“动作可得快些,否则救不活可别怪我。”
话刚落,臧山便又吐了一口血,然后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驰风忙上前将人揽住,急急道:“一起去。”
一来一回会耽搁不少时间,带着臧山一道去更省时间,有卫高在也不必担心她耍什么花样。
卫高咬咬牙,挥手让人去备马车。
一行人刚离开,宋峤与渔瞳便过来了,一人手上提着一个人。
原本是要直接杀了的,可渔瞳突然想到李清莹未见踪影,便留了个心思提议先将人带回清竹殿,若当真无用了再杀。
谁知前殿竟真的出了大事。
唐娇娇只瞥了眼重伤昏迷的两人,便收回目光沉声道:“传御医,回清竹殿。”
宋峤看这情景便大约明白发生了什么,将潇香丢给侍卫后,撑了把伞上前将太子抱起来,大步往清竹殿而去。
唐娇娇看向渔瞳手里的人:“先带回去。”
渔瞳:“是。”
御医来的很快,检查完太子的伤后直叹气,这都快好了,怎么又出了这事。
但碍于太子的脸色御医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如实禀报。
“殿下受伤的筋脉再次重伤,日后需好生将养,切记不可再受伤。”
唐娇娇抿了抿唇,问:“日后会留下什么隐患。”
御医正要开口,便察觉到太子冰冷的视线,当即便垂首不敢多言。
唐娇娇瞥了眼贺北城,大眼一瞪:“你低头,不许看他!”
御医一惊,头垂的更低了。
贺北城被她凶的一怔,静默了一会儿才安静的垂下头,看着颇为委屈。
“如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