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点娇黛(重生)(27)

“天都快黑了,父亲你就算去那衙门里也无人啊。”卫阿嫱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户籍上,全身血液都在欢呼雀跃,将一朵朵花骨朵炸盛开来。

卫父哎呦一声,似是才反应过来,“你说的对,父亲过于着急了,明日一早我就过去。”

卫阿嫱拉都拉不住他,第二日天还未亮,他就已经架着牛车去青州了,连面都没见着,整个小院安安静静的,便是连几只鸡都缩着脖子挤在一起。

办理户籍十分麻烦,尤其是卫阿嫱还是被拐走的,按理青州会审核一番,不是什么人都能在青州落户的。

可是卫父才刚刚帮青州躲过了蝗灾,有青州知府暗示,衙门上下办理的速度高了一截,没有卡卫父任何手续,饶是这样,卫父拿到新鲜出炉的户籍时,也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骄傲的金乌都变得懒洋洋的,不再发出灼热的光线来,温度一下就降了下去,秋天的凉意顿时席卷卫家村。

这几日的功夫,卫阿嫱他们也没闲着,以往都是卫父领卫青泽带着割下来的麦子去青州交赋税,如今他忙着跑户籍之事,事情就交给了卫阿嫱。

青州境内的村子几乎趁着蝗灾来的时候将麦子收割了,所以青州城内往来的人骤然变多,人们不得不再次感谢卫父和卫阿嫱,若不是他们让提前将麦子收割好,他们可真不知道怎么办。

卫阿嫱本就是存着要走的心思,家中除了交赋税的粮食,剩下的她没像其他人一般卖了,都留了下来,还趁着青州多了许多卖粮食的人,买了两车。

花的钱自是她从扬州知府密室中顺来珠宝典当的钱,卫青泽见了谁都没说。

将所有事情安顿好后,卫父带着户籍回来了,先去柴房寻了卫阿嫱,巧了他们四人都在此处。

他摩擦着手里薄薄的纸张,另一只手都不知该放在何处,而后朝卫阿嫱递了过去。

卫阿嫱只觉这张户籍拿在手里重似千金,她终于不是无根的浮萍了,如今也是有家有户籍的人了,上辈子她连想都不敢想。

卫父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身上,他道:“你母亲病还没好,要委屈你一段日子,我同她说的是收养你。”

她摇头,语气空灵缥缈:“母亲身体更重要,这样就很好,我也能,光明正大喊她一声,娘。”

她这一句话说的让人心酸,当场几人就红了眼眶,唯独崔言钰眯着眼想从户籍上看见卫阿嫱的名字。

卫父伸手想拍拍她的肩,最后移到她的胳膊上,重重拍了一下,他又看向灵薇,灵薇疑惑回望,她眼里为卫阿嫱开心和自己的羡慕尚未散去。

只听卫父道:“二娘都跟我说了,你照顾她良多,你们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我和夫人商量了一番,想收养你当女儿,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我吗?”灵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看向卫阿嫱,只见她轻轻跟自己点头。

卫阿嫱自知道卫父卫母想收养灵薇,十分为她开心,一直藏着这件事,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和自己出生入死,又处处护着她的灵薇姐,她想和她有这一纸牵绊,这一世,她要和她做亲姐妹。

像是怕吓到她一般,说出的话分外轻柔:“阿姐,你能做我的亲阿姐吗?”

“我,”灵薇低下头,泪珠子掉在地上,小声呢喃,“我哪里配。”

卫父可听不得这话,说道:“不能妄自菲薄,自你来了后,夫人一直都是你在照顾,因你在家中,家里大小事,我们都无需操心,不是因为二娘,而是我们真心想认你当女儿,你同意吗?”

灵薇抬头,就见众人都是鼓励的目光,她贝齿轻咬嘴唇,颤抖着伸手接过了属于自己的户籍。

“我自是愿的。”

她们这些从小就被卖为瘦马的女子,这辈子最渴望的事情,就是有个家。

现在,她有了。

卫阿嫱上前为她擦眼泪,越擦越多,她道:“你是水做的不成。”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灵薇嗔了她一眼,也为她抹眼泪,轻声道,“谢谢你。”

两人互相为对方擦泪,小心又虔诚地将写着她们名字的户籍收起来,旁边的程鸢新已经哭成个泪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来。

既然认亲了,那茶是一定要敬,口也要改的。

偏房内,卫父卫母坐在上首,其余人站在旁侧,卫阿嫱和灵薇一人捧着一杯卫父特意到青州买来的好茶,跪在两老面前,恭恭敬敬跪下,齐声道:“父亲、母亲。”

两人哎了一声,接过她们的茶喝了,满目慈爱,卫母如今好了很多,她知道面前的两个人是她认的养女,但在记忆最深处,她只记得被拐卖的孩子是五岁,根本无法将孩子也会长大的事情,与卫阿嫱联系起来。

卫父递出两个红包,在两人接过时说道:“前尘种种,便都忘却罢,从今日起,你二人有了新的身份,日后我与你们母亲将待你们为亲女,也望你们能将我们当做亲父母。”

两人应了后,他看向卫阿嫱说:“你平日里最爱蔷薇花,便给你起名阿嫱。”

又对灵薇道:“你与她是姐妹,唤你阿薇,你二人觉得如何?”

虽然名字是卫阿嫱提前告知卫父这样说的,但从卫父嘴里讲出来,终究是不一样的,不再像朝生暮死海中蜉蝣,而是能在这片土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大树。

她和灵薇有了从父亲口中承认的名字,就如同天地给了认可。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水花,齐齐再叩首,朗声道:“谢过父亲赐名。”

如此温馨的认亲场面,只有崔言钰盯着卫阿嫱皮笑肉不笑。

纵使天下之大,重名人多如牛毛,且她们两个人的名字还是卫父赐下,出之有处,也依旧不能打消,他快要燃烧的疑心。

最好别是你,扬州阿嫱!

第29章 猝不及防 滚出去 ……

卫家小院内,程鸢新跟在崔言钰屁股后面,看他自虐般将手放置在刚打上来,冷彻心扉的凉水中,一直浸泡,小脸都皱成了一团,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不冷吗?”

“当然冷,怎么不管我叫父亲了?”

程鸢新自己要管他叫父亲,看他难受,他自己得意,轮到逼着他称呼了,他反而不得劲了,只追问道:“冷你还泡那么久,难不成你是在练什么功夫?要不我也练练?”

小手伸进水中,被凉地迅速撤了出去,“好冰手啊!”

崔言钰不在意的甩头,渐在他脸上的水珠从脸颊缓缓滑落至下巴,欲掉不掉,他挑起眉稍,望向紧闭的柴房门,眸子里是志在必得的信心,说道:“你且帮我打一桶冰水来。”

程鸢新睁大眼睛,“你还没泡够啊?”

“泡够了,”他轻笑道,“这桶水给你娘。”

“啊?”

柴房内热气氤氲,半人高的浴桶内,卫阿嫱将额前头发帘梳至头顶别了个发髻。

她放松地倚靠在木桶壁上,用手弹了下水面,波澜起。

没有了戒备的眼神落在红布包裹的金镯子上,化成一池春水,这镯子,是母亲给的,曾经是母亲的陪嫁,如今给了她和灵薇一人一只。

她看着看着就出了神,不知自己是不是可以尝试着信任一下父母。

门外又传来模糊不清的话语,农忙过后,人都在家中,也变得喧闹些,孩子的哭声、红姑的训斥声、小胖子的问询声,全都从她耳中过,不留一点痕迹。

就在她双臂放在桶边,打算惬意的闭上眼时,房门被突地打开又关上。

警惕地睁开眸子,什么都还没看清,一柄破风而来的柴刀直冲她面门,她人在木桶中,下意识要撑起身子,随即注意到进来的人是陆行止!

不过是几息之间,她目测柴刀投掷的方向,两手护胸,身体下沉,柴刀从她头顶上方掠过,被磨得发亮的刀刃,轻而易举划破她头顶发带,黑发轻柔垂下。

紧随其后一桶冰水,朝她泼来,水花打在她面上,落在肩头,冷得让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雾气被冰水打散,清晰露出里面的人儿。

黑发沾在她的脸颊上,水面之上的白皙肩头与平凡又显粗糙的脸,形容两个鲜明的对比。

就在她闭目躲水之际,崔言钰已经拾起桶边衣裳,手一扬,衣裳飘落在水面遮盖住水下美景。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