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总是一语致死(85)

“对。这些材料填上去,白日里修得好好的,一到夜间,工匠们各自休息后,这些材料就会恢复原样,重新堆放回这里。”

方雀:“这么邪门?”

弟子:“是。这殿顶断断续续地修了几年,吓跑了一波又一波工匠,渐渐地,就没有人愿意来给蔽宗做事了。”

方雀:“可是有什么夜间行动的邪祟?”

弟子:“我们做了很多驱邪仪式,并未起效。”

方雀转头望向何山,何山平平淡淡地回望于她。

眼底未起一丝波澜。

方雀知道,何山大概是想通了这件怪事的原由。

弟子继续道:“后来,贵宗的楚江师姐前来探访,在此停留三日之后,说是西南边的大泽里,有不对劲的东西,便带着蔽宗几名弟子前往,至今未归。”

方雀:“听闻,大泽里总是传出怪响?”

弟子:“是,每至日夜交替之时,便会传出一声声诘问……”

方雀挑起一边眉毛:“我是谁?”

弟子:“没错,小师妹如何知道?”

方雀摸了摸鼻尖:“只是恰巧听说罢了。楚师姐迟迟不归,定是碰上了什么难缠事,我得去瞧瞧。”

弟子:“大泽与蔽宗毗邻,步行可至。此去,还望小师妹多加小心。”

何山轻飘飘地扫他一眼,满脸写着“有我在,她能出什么事”。

四人拜别,何山方雀出了大殿,直向西南方走。

方雀盯着地上的两条影子:“那殿顶究竟是什么毛病?”

何山:“系统退档。”

方雀一顿:“你是说,系统在不断地把那些工匠们所做的事情清零?”

何山:“可以这么说,但此事应该不是系统的授意。”

方雀:“也是,系统跟个破屋顶较什么劲。”

何山:“是系统核心的东西散落在了这附近。这东西继承了我们的意志,我们之前都太想让系统恢复原样,这东西受我们感染,便不断地重复着复原的工作。”

方雀一听就笑了:“可惜它经验不足,能力有限,只能跟人家鹿台宗的破殿顶拼命,可怜张宗主……”

玩笑到这,方雀嘴角一僵:

“等等,你说系统核心的东西?”

何山点头。

方雀扯动唇角:“会不会是……被我拆下的核心玉门零件?”

何山:“极有可能。”

方雀望着眼前的密林,心说这一趟走值了。

密林幽深,古树树根交结盘错,路不好走,何山反手牵着方雀,在前开路。

方雀仰头望茂密的树冠,细汗在额角晶晶发亮:

“这地方,多少年没进过人了?”

何山气息尚稳:“你也说过,此地常有怪响,何人敢进?”

方雀用大拇指点点自己:“我,我敢进。”

何山轻笑出声,回头问:“累吗?要不要休息一阵?”

方雀一挥手:“不必,继续走。”

大泽位于密林深处,说是大泽,其实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小湖泊,小湖泊星罗棋布,从天上俯瞰,宛若散落人间的明珠。

楚江一行人正在某个湖泊旁商讨着什么。

第70章 轻舟梦晚(三) 何山师兄,我道侣……

方雀离着很远, 便大喊了一声“师姐”。

楚江闻声回首,眸子一亮。

“雀儿?你从潮升出来了?”

方雀走到近前,张开手给楚江观瞧:“是啊师姐, 你看我有没有什么不同?”

楚江揪起袖口, 轻轻擦着方雀额角的细汗:

“从潮升出来的修士自是不同,我看, 这香汗里都裹着普通修士毕生难以企及的修为了。”

方雀笑着拍开她的手:“师姐又拿我取笑了。”

楚江回头望同行的鹿台宗弟子:“原来我们已经出来这么长时间了?”

为首的弟子摇头:“回师姐, 至多三日。”

方雀听出端倪, 连忙接道:“师姐,我并没有在潮升待满十五天,我提前破境出来了。”

楚江睁大双眼:“为什么?”

方雀摸摸鼻尖:“就……突然想起些事, 着急解决。”

楚江:“那姓……”

她刚想问“那姓何的去哪里了”,话说到一半, 就被方雀“咳咳”两声打断。

楚江眨眨眼,方雀咳个不停。

一只修长的手搭上方雀肩膀。

“你无事吧?”

楚江顺着那只手臂向上看,才终于注意到那张素白清冷的脸。

受系统所限,何山在NPC们眼中, 始终这么没有存在感。

方雀咳得眸中含泪,她抬起一只手, 覆在何山的手背上,拍了两下:

“没事了,只是突然呛到。”

何山收回手,抬眼, 正与楚江四目相撞。

楚江站在大太阳下, 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她用手指将何山方雀二人来回点过:“你们……”

方雀退后一步,站到何山身边,单手揽住他的腰, 人笑得像酒馆前迎客的店小二:

“何山师兄,我道侣,我们现在感情很好。”

她一揽,何山的宽袍紧贴于腰际,才显出这人的腰原来这么窄。

楚江托着自己的下巴,才不至于让它掉到地上。

须臾,她嘴角上扬,苹果肌红得发亮。

何山低下头,用唇挨了下方雀额角:“只有现在好?之前,日后,就不好了吗?”

方雀正大光明地拍了下他的腰:“你这是在搞文字狱。现在好,之前也不差,日后……日后更好!”

楚江双手捂着嘴,人躲在手掌后发出“呜呜”的哼声。

她磕到真的了!

方雀笑了笑,撤开手,上前一步拉楚江:“好了,师姐,咱们聊点正事。”

楚江还上着头,看向方雀的眸色暧昧不清,好在是人已经不再傻笑了。

方雀硬聊道:“师姐,你们方才在看什么?”

楚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转过身指给方雀看:“那湖里,有东西。”

方雀依言走到湖边:

湖面不算宽阔,若有小舟,划四五橹就能到达对岸,但似乎极深,深得发绿,好在水质清澈,还能看到楚江口中的“东西”。

那是一杆细长的白影,不长,依稀透着金属光泽。

方雀:“何不捞上来瞧瞧?”

楚江:“我们方才便是在讨论此事。想来小师妹应该已经听说了,这片林子怪得很,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怕是什么邪器。”

方雀撸起袖子:“邪器也得捞上来瞧瞧。”

她并指作诀,湖水应召开始翻涌,雪白的水花拍在岸边,摔成一颗颗小气泡,又流回湖中。

一道银光从雪浪中飞出。

“师姐小心!”

方雀拉住楚江的手,将其拽入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抬起按住她的后脑。

银光擦着方雀的手背飞过。

铮——

那东西直直插入泥土之中,尾端还在止不住地嗡鸣。

楚江退开一步,脸色有些白:“雀儿,你无事吧?”

方雀垂眼,擦掉手背上的血丝:“无事。也是我恣意妄为,伤了活该。”

楚江“啧”了一声,方雀立刻抬眼,笑得像花儿一样:

“真的没事,师姐,你问得再晚点,口子都找不到了。”

楚江偏头去看插在地上的东西:“真是邪器。”

她向鹿台宗众修吩咐:“都不要靠近,此物兴许有灵有毒。”

等她再转过头,方某人已经将那“兴许有灵有毒”的邪物拔了出来,正蹲在地上仔细观瞧。

楚江:……

麻了。

何山走了过去,方雀拍拍膝盖站起身,将手里的东西拿给何山看,压着嗓子:

“无他,就是一叉子。”

叉子是西洋式餐叉,叉头极锋利,叉身在日光下散发出相当漂亮的金属光泽,掂在手里颇有些重量。

何山捏住叉身,将叉子转了个角度。

在叉子的另一面,叉尾錾刻着一行花体字母。

The rear waves

方雀眯起眼:“后浪……”

她与何山相视皱眉。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后浪号”上的餐叉?

楚江走了过来,见二人面色,心里有些打鼓:“怎么样?这东西……很凶吗?”

方雀转过脸:“师姐放心,不是活物,也没有毒。”

楚江闻言松了口气。

方雀将目光转回到餐叉上:“我很喜欢它,师姐,把它留给我吧?”

楚江:“师妹喜欢,尽可随意拿去。只是,我还想请教一下,这是个什么法器?我此前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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