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餐桌前停下来的小洋娃娃仰起小脸儿，她人都没桌子高，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小孩子的大脑可真是奇怪，但盛屿今天累坏了，只想赶紧收拾收拾然后睡觉。
他给她找了睡衣，还有小孩子用的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不得不说范秘书做事确实高效且妥帖，什么都考虑到了。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他给她换衣服都闭着眼睛盲换，难道还能帮她洗澡吗？
这不合适吧
“棉花糖！”
还在仰头看桌子的小洋娃娃被叫了半天棉花糖，其实已经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了，她扭过头看向盛屿，见“爸爸”正朝自己招手，于是哒哒哒迈着欢快的小步伐朝他跑来，期间还左脚绊右脚，好在盛屿一个箭步冲刺过去抓住她，才没让她粉嫩的小脸蛋跟坚硬的实木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盛屿吐出一口气，用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问她：“你能自己洗澡吗？”
应该可以的吧？刚才他好像看到一个头套，套小孩脖子上能够有效避免溺水，大不了他在外面等着，要是有什么异样就冲进去救她。头发的话，他可以帮忙洗，只是他也没帮别人洗过头，希望待会儿不至于弄得一团糟。
棉花糖眨巴着大眼睛，有听没有懂，但盛屿把她拎进浴室，又放好了三分之一的浴缸水，她也就明白了。
盛屿分外沧桑凄凉地蹲在洗手间门口，还找了个平板给棉花糖放着动画片，让她可以一边洗澡一边看，他已经叮嘱了她沐浴露要怎么用，擦身体的毯子跟睡衣也放在旁边，希望她那个十七岁就能拿两个博士学位的高智商大脑能够派上用场，不要在这么丁点大的时候产生偏差。
此时此刻，盛屿格外想念他从不黏人从不出状况的亲爱的女朋友。
为什么不珍惜呢？为什么不知足呢？成年体的颜瑟多好啊，谁能想到她幼年体会是这么个状态？
正想着呢，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小朱，盛屿迫不及待接起来：“喂？是找到办法了吗？！能把她 * 变回来了吗？！”
那头的小朱干笑了下：“哈哈，那个……盛先生，你冷静，冷静。”
哦，不是啊。
盛屿迅速失去跟他说话的兴趣，百无聊赖：“那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不知道我很忙吗？”
“是这样的盛先生。”小朱小心翼翼地解释着，“我回来之后查看了颜院士的实验笔记，这个未知x吧，它对人体会造成什么影响我们虽然不知道，但颜院士在其中写了几种失败的可能性，所以我大胆推测，虽然颜院士现在看起来有两三岁大，但实际上她的意识并不足以支撑这样的身体。”
“也就是说？”
“哈哈……”小朱干笑两声，“可能她的智力停留在几个月也说不定，这个我拿不准的，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性。盛先生不能把她当成三岁的小孩来看，因为除却身体的退化以外，智力与意识可能也受到了影响……”
盛屿脸都黑了：“你不会是在暗示她变成了傻子吧！”
“不不不不不，综上所述，其实我是先把坏消息说出来，我这还有个好消息！”
盛屿：“……哦。”
就小朱这德性，他不觉得会有什么真正的好消息。
“未知x药效不稳定，最主要就是体现在它的时效问题上。”
电话那头传来哗啦啦翻书页的声音，“你在听我说话吗盛先生？我的意思是，未知x药效不稳定，导致它在人体内的新陈代谢速度虽然缓慢，但终究会随着时间被排出去，时间周期的话这边没做过实验还不清楚，从颜院士的实验笔记可以确定，她是能够变回来的，只要等到未知x从身体里代谢干净就可以。”
“所以这段时间就麻烦盛先生啦！等颜院士回来，我一定帮盛先生你向她请功！”
没等盛屿说话，小朱干脆利落把电话给挂了，剩下盛屿一脸黑线，这小朱说了这么一大堆，其实没几句有用的，全是废话，能恢复正常确实是好事，可要多久，大概要多久，又不给个准确时间，活脱脱一空头支票，跟老板口头说以后给你加薪有什么区别？
正在盛屿丧气时，突然感觉不对——洗手间里怎么没动静？！
他火速冲进去，随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棉花糖欢快地坐在浴缸里，浑身上下那是一点都没走光，为什么呢？因为整个浴室全是一坨一坨的泡泡，盛屿一低头，看见了地上空空如也的沐浴露瓶子，棉花糖玩得很开心，整个浴缸里也全是泡泡……铺天盖地的泡泡，让盛屿很有种手痒的感觉，他再三告诉自己，这是你的女朋友，她只是意外变小了，而且是由于药物影响才会这样，她的智力其实并不高——
如此反复告诉自己好几次，才算是平静下来，但是看着一团糟的浴室，盛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只能找了家最近的家政公司，提供二十四小时□□的那种，请了个阿姨 * 来。
阿姨一进门就惊了，看着这漫天遍野的泡泡，以及西装皱成咸菜干的英俊大帅哥。
大帅哥绝望地请求她先帮浴室里那个皮都要泡皱了的小洋娃娃冲干净再给她洗个头，他会额外加钱，虽然这不属于服务范围，但阿姨还是答应了。
“哎哟……老板你可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阿姨一边说一边对着棉花糖爱不释手，瞧着肉嘟嘟软绵绵的小胳膊小脸蛋，多好看多可爱呀！
盛屿连笑都没力气，他敷衍地嗯了一声，阿姨动作果然麻利，迅速将棉花糖冲干净擦干净又给她穿上睡衣，还帮她吹了头发，一头小卷毛洗干净后温顺地贴在小脑袋上，别提多萌。
阿姨打扫好了浴室，盛屿自己冲了个澡，他平时一个人在家，洗完澡直接裹条浴巾，甚至什么都不裹就能出来，可有棉花糖在，他直接穿了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本来想把她送到隔壁客房去睡，可她怕得要死，一直抓着他不放，最后只好又抱一床被子出来，弄成两个被窝，这下她总算是肯睡了。
盛屿长长舒了口气，从没有哪一天让他觉得时间是如此缓慢，感觉像是过去了一辈子。
虽然闹腾起来麻烦的要死，这也要哭那也要哭，但是睡着了就……真的很可爱啊！
完全没想过颜瑟小时候会是这个样子的，成年的她美丽又清冷，严谨的像是计算机，从不出错，真让人想不到她小时候居然这样爱哭。
那小脸蛋看起来特别嫩，特别好掐，盛屿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罪恶的手，在棉花糖熟睡的粉脸蛋上掐了一把。
棉花糖睡得很沉，盛屿一连掐了好几下，一整天受得气瞬间都舒服了，等明天他找个阿姨，专门负责给她洗澡换衣服，其他的不要，就每天晚上来给她洗个澡，应该问题不大，不会被人察觉不对。
如果明天早上醒来，他枕边是已经恢复正常的女朋友，那就更好了。
第11章
☆
盛屿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他跟颜瑟的婚礼。
虽然两人已经订婚了半年，而且彼此也愿意立刻领证进入婚姻殿堂，但盛妈认为这样太草率了，哪有恋爱半年——不，也许这两个根本就是在阳奉阴违，其实压根儿没有恋爱，婚姻不是儿戏，怎么能因为向长辈交差而随便找个人结婚？
所以他俩一直没能领证，还时不时要被盛妈抓去过二人世界，一开始盛总跟颜院士都不约而同地带了文件过去，两人面对面一坐，文件拿出来各看各的，到了点就各回各家，直到被敏锐的盛妈抓个现行。
但在这场梦里，他们终于结婚了！
颜瑟长得很美，不施脂粉照样艳色逼人，哪怕是get不到异性长相的盛总，也不得不承认颜瑟的颜值很高。
她穿上雪白的婚纱，又是平时那种清冷的表情，即便是婚礼也见不到她笑，愈发显得冰清玉洁 * ，就跟小龙女似的，仙气飘飘又不食人间烟火。
盛屿松了口气，他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也穿了白色的西装，应当也是英俊的，颜瑟缓缓向他走来，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朝他伸着，他不由得去接她，哪怕彼此之间并没有爱情的产生，他仍然为这场婚礼、这桩婚姻而触动。
就在接触到颜瑟的一瞬间，他发觉自己手上仿佛有了湿意，她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