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活泼些也好,总比之前暮气沉沉的小主看着让人揪心来的好。
就在这时,苏暖耳朵一动,就听到屋外有响声,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抬头一看,果然是她“心心念念”的晚膳、呃,荷叶。
“荷叶,你终于来了,今天吃什么?”苏暖的眼睛放光。
“小主你怎么还想着吃啊!”刚进来的荷叶,一眼就看到了小主那如狼般发亮的眼睛,顿时恨铁不成钢道。
“小主,皇上已经连续三天翻郭常在的牌子了,眼看就又要到翻牌子的时候了,小主你就不急吗?”
苏暖:“……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个老婆子似的,整天就喜欢叨叨。”怎么又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小主!”荷叶顿时委屈了,小嘴不由地翘了起来。
她替小主考虑,怎么小主还说她?
“好了,真是越大越没规矩,都对小主说教起来了?还不快给小主打水洗手用膳?”荷香一边摆膳一边训斥。
到底是她贴身的大宫女,这才像个人话嘛!
苏暖赞许地看了荷香一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吃饭的时候就要好好吃饭,整天在饭桌上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干嘛?多影响她吃饭的心情啊!
听荷香也向着小主,荷叶不由地撇了撇嘴,但到底也不敢再顶嘴了,只得帮苏暖去打水净手。
而荷香这边,已经接过膳盒,开始摆饭了。
荷香掀开食盒道:“小主,今天有红烧狮子头、竹笋烧鸭,凉拌海带丝和冬瓜排骨汤,还有大米饭。”荷香说一样,就摆一样的的菜,很快,今晚的晚膳全都上齐了。
闻着空气中散发的排骨的清香、又看了看狮子头那油亮亮的颜色,苏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但为了维持形象,苏暖只得耐着心洗手、再由荷香象征地布了一两筷菜后,开始大快朵颐了。
当然了,她的动作还是很秀气的,毕竟她现在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能像饿死鬼投胎那样直接上手——如果忽略掉那比其他妃嫔起码快了两倍的用餐速度的话。
正当苏暖吃的开心的时候,钟粹宫的大门似乎被敲响了,然后窸窸窣窣地似乎进来不少人。
就在苏暖纳闷什么人在这个点到她们这犄角旮旯的钟粹宫的时候,就听到郭常在身边的小太监、那个叫小何子的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小主、小主,苏、苏、苏公公来了!”这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狂喜。
苏公公?这紫禁城里面还有谁能被称为苏公公?
苏暖的眼睛瞬间一凝,三两口就把口中的狮子头给吞下,皱起眉来。
难道是雍正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苏培盛来了?
对面的郭常在显然也和苏暖想到一块去了。
在发出了一阵“叮叮哐哐”的碰撞声后,郭常在手忙脚乱地从东配殿跑了出来,连宫女的手都没扶,而这时,苏培盛已经出现在了钟粹宫的正院中。
“苏、苏公公,你、你怎么来了?”郭常在激动地眼睛都红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对于郭常在的表现,苏培盛早就有所预料,却并没有一点骄横,依然谦卑给郭常在行了个礼道:“奴才苏培盛给郭常在请安。”
他虽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是也深刻知道,他只是个奴才。这后宫里的不管是娘娘、还是小主,甭管受宠不受宠,这身份都在他之上。只要皇上没有明确表示厌弃之前,这该守的礼,他不会有丝毫怠慢。
“快请起、请请起,公公实在是太客气了。”倒是郭常在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喊起。
“谢小主。”苏培盛站直身体、笑眯眯地道。
“小主,今天皇上用晚膳,恰好用到一膳燕窝鸡丝汤,想着小主喜欢吃燕窝,就让奴才送过来给小主品尝。”
说着后面就有小太监把燕窝鸡丝汤端了上来,打开碗盖,汤上面还飘着丝丝雾气,显然还是热着的。
“……”透过窗户在观察着一举一动的苏暖瞬间无语了。
把自己吃剩下的东西赏给别人,这到底是什么癖好?还有,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难道不嫌恶心吗?
显然,郭常在是不嫌的。
不仅不嫌弃,在看到这碗燕窝鸡丝汤,郭常在激动地脸都红了,一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皇、皇上实在是关爱嫔妾了,连嫔妾喜欢吃燕窝这点微末小事都知道,嫔妾、嫔妾叩谢皇上。”说着朝着养心殿的方向深深地做了个万福。
苏培盛:“……小主快起来吧!”
皇上还真不知道郭常在喜欢吃燕窝,只不过是在桌上随手指了一下说赏一道菜给郭常在,也没说具体哪道,他就自己做主,把皇上吃了一半的燕窝鸡丝汤给装上了。
“小主要谢,还请先接了其他赏赐,再谢吧!”苏培盛道。
“还有其他赏赐?”郭常在只觉得心脏砰砰跳。
“自然了,皇上说,小主这几日伺候他辛苦了,定是要赏的,抬上来吧!”苏培盛冲着后面吩咐了一声,然后小太监们就像鱼龙贯出地把雍正赏赐下的东西一一抬到了郭常在的面前。
“小主您看,这累丝珠钗一支、宝蓝点翠珠钗一支、景泰蓝红珊瑚耳环一对、白银缠丝双扣镯一对、如意宫花两盒,除此外还有各色绸缎十二匹……都是皇上赏给您的。”
随着苏培盛一一报出赏赐之物的名单,郭常在还没怎么着,苏暖的眼睛先红了。
好、好值钱!
这些东西要是她的话那该多好啊,那她的小金库又能填满一点了。可是……那不是她的啊!
一想到这个残酷的事实,苏暖真的心痛地恨不得捶足顿胸。
难怪从古至今,那么多后宫的女子为了恩宠视彼此为眼中钉,恨不得对方死了才好,感情不仅仅是为了生理需求,更是为了钱啊!
要不……为了以后的养老金,她也牺牲一下?
此时的苏暖在节操和金钱之中疯狂挣扎着。
郭常在虽然没有像苏暖这般“失常”,但也同样激动地不行。
这样的赏赐,就是之前她被封为常在都未有的,就连那次怀了皇上的孩子、因为皇上还只是亲王,也只赏了她几匹缎子和两件首饰罢了。
哪像现在,不过才侍寝了三回,皇上就这般厚赏?由此可见,皇上定是十分中意她的。
想到这里,郭常在的虚荣心瞬间膨胀到了极点。
“皇上真是厚爱了,服侍皇上是嫔妾分内之事,实在是当不得皇上如此厚赏。”郭常在假装谦虚道。
看着一副惺惺作态的的郭常在,苏培盛也不戳破,仍笑道:“这是皇上赏赐给小主的,小主就收下吧!对了,皇上说了,小主这几天侍寝实在是辛苦,今天就不翻小主的牌子了,小主早点睡吧!”
“那皇上今天翻谁的牌子?”一听皇上不翻她的牌子了,郭常在心中一惊,不由地脱口而出道。
但随即意识到这话实在是太放浪了,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伺候皇上是嫔妾的福气,哪有辛苦这么一说?公公你和皇上说说,我是无碍的。”郭常在意味深长地说道,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
苏培盛:“……皇上今□□政繁忙,不会翻牌子。”这郭常在是想把皇上榨干吗?
“这样啊!”郭常在的神情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振作精神道,“那劳烦公公替我转告皇上,要多注意休息,朝政虽然要紧,但是龙体更为重要。”
苏培盛:“常在的关怀,奴才会如数转告给皇上的,若是常在没什么事,那奴才就先回去了。”
郭常在:“嗯,苏公公慢走。”
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后,苏培盛带着大太监们呼啦一下全都走了,只留下满地的赏赐。
“哎呀,皇上赏了我这么多东西,我这库房怎么放得下啊!”苏培盛一走,郭常在绕着那些绫罗绸缎走了两圈,然后对着苏暖所在的西配殿,发出一阵夸张的惊呼声。
“皇上对小主宠爱有加,这点东西算什么?以后这皇上的赏赐还有呢!”郭常在的宫女香草配合着夸张地恭维道,“想必过不了多久,小主就要换屋子了,这赏赐自然是有地方放了。”
换屋子,潜在含义就是晋位,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晋位,而是一宫主位,若只是晋封贵人的话,是没必要换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