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小皇后(27)

皇帝却笑了笑:“她喜欢那件衣服,非要穿。”

便连今日,皇帝也只身悄悄前来,他去迎的时候,皇帝还面带笑意:“别声张,朕去瞅瞅那身衣裳能有多好看。”

真是,齐深恨恨地看了一眼顾炎宁,祸国妖妃。

一点儿也不好看!

齐深不再答话,顾炎宁抿紧了唇,晓得他定然知晓得也不多,摆摆手道:“继续搜查刺客。”

刺客自然还在搜,齐深很是敬仰李逢舟,现今正是难过得很,也不想理顾炎宁,仰头看了看天,想止住眼中汹涌的泪意。

他都这般难过,这女人却没有哭,还惺惺作态地说自己害怕。

帝王的一颗真心,就那么错付了!

齐深更替李逢舟难受。

顾炎宁发了会儿愣,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地面,仿似想起了什么,从地上坐起,伏在床边,细细探查着李逢舟的伤口。

什么毒,这么片刻就能让人毙命?

她仔细想着那袖箭射来时的情形,隐隐记起,袖箭射来的速度极快,现下回想,那箭尖对准的,并非她的胸口,而是肩膀。

是知道箭头含了剧毒,射哪里都无所谓?

不,不对。

朝她的肩膀射,她稍微侧身便能躲开,不久功亏一篑了么?

若想让她中箭,一定要朝她正中射过来才对,她躲避不及,便会一击致命。

那人射偏了?

不可能,若不是殿前司出了内鬼,如此层层守卫,那人能来去自如,定然功夫极高。

况且她方才听齐深说,守卫先蚕坛的卫兵是李逢舟临时换上的,内鬼的可能性不大。

顾炎宁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着床榻上没了呼吸的李逢舟,眼皮突突突直跳,按了按额头,问太医:“可能看出是什么毒?”

“臣从未见过,”太医已经将箭头取了出来,放在一侧的托盘里,对顾炎宁道,“这迹象,像是医书中所记载的乌头毒……”

太医的声音越来越低,顾炎宁反倒笑了:“怎么,乌头此物徐国才有,太医怀疑是本宫杀了皇上?”

太医忙又跪了下去:“娘娘言重了,臣没有这个意思。”

顾炎宁在床边坐下,看着李逢舟苍白的脸,手指不自觉探了上去。

“乌头?”

顾炎宁陷入沉思,那人朝她的肩膀射箭,为什 * 么?

是不知她会武,单单射偏了?

还是——那人知道她不会躲?

她难道是自己找死吗?!

顾炎宁陡然想起那日在御花园中遇见的那位方侍卫。

那人的话也在她脑中回响——“是公主约属下前来的,公主放心,属下定会完成公主所托,不让皇上察觉。”

她难不成是托他杀死自己?

她又怕疼又怕死,她是疯了不成?

“乌头——”

顾炎宁嘴上喃喃了几句。

她想起来了,在丰域关时,她听五哥提起过,这乌头虽剧毒无比,却可炼制成一种假死毒药,中了此毒的人很快便会没有呼吸,犹如死人一般,但只消七日内服下解药便可复活。

眼下她不确定袖箭上的毒是不是假死毒药,可就算还有一线可能,就总要试一试。

狗皇帝那么好的人,年纪轻轻,病还没治好,不能就这么死了。

更不能因为救她而死了。

直觉告诉她,此事定与御花园碰见的方侍卫脱不了干系。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假死,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准不准,当务之急,是要问清楚那个男人,若真是假死药,她得立刻拿到解药,亲蚕礼只有两日时间,她得在众人发现前,尽快把李逢舟救回来才好。

可她要去哪里寻那人呢?

丽贵妃!

丽贵妃一定是清楚这件事,且丽贵妃认得那人。

顾炎宁站起身,对齐深道:“刺客还未搜到?”

齐深尚难过着,帝王无后,眼下这么去了,晋国的天便要变了。

他看了顾炎宁一眼:“那刺客能进得来先蚕坛,定然早就跑了。”

这侍卫的态度不行,顾炎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齐深不情不愿地答道:“齐深。”

顾炎宁又问:“官挺大?”

“还行。”

“嗯,”顾炎宁朝他伸伸手,“腰牌给我,封锁消息,你和这两位太医都不准出去,谁也不准进来,在我回来之前,外面那些命妇一个都不准走,你把先蚕坛给我围死了,不准走露半点风声,听明白了吗?”

晋国未立太子,皇帝殡天这种消息一旦传出去,必定会大乱。

况——李逢舟兴许不会有事。

一定不会有事。

齐深搞不准她要做甚么,忙护在李逢舟身前,瞪着眼看向顾炎宁:“你是要篡位吗?你晓得皇上对你有多好吗?皇上是为了救你……”

齐深的泪说落就落:“你这女人当真是个黑心肠的!皇上那般对你,如今尸骨未寒,你竟然……”

“你闭嘴!”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顾炎宁此时脑袋乱得很,“皇上是自己一人来的?”

齐深被她吵得有些蒙了,点了点头。

这女人竟然还凶他!她还有理了?要不是她非闹着要穿那什么衣服,老老实实在宫里带着,何至于出这么多的事情。

皇上也不会……

齐深想着又想哭了。

可那女人毫无心肝,皇上还没有入土为安,就已经在想着为自己谋后路了。

顾炎宁不欲和他多说,径直从 * 他腰上将腰牌扯了下来:“我要回宫一趟,我刚刚说得,你给我办好了,若有出入,我饶不了你。”

齐深:“我凭什么听你的?”

顾炎宁甩给他一个冰凉的眼神,齐深下意识闭了嘴,不情愿地哼哼着。

顾炎宁吸口气:“我不会让他死的。这人情太大了,他别想让我欠他的。”

顾炎宁深深地看了李逢舟一眼:“一定等我回来。”

齐深面露惊色:“你……你是说皇上还活着?”

齐深此话一出,连太医都震惊的抬头看了看她。

顾炎宁没时间再理他了:“马匹在哪儿?”

“在……在东门。”

顾炎宁往外走了两步,身上这身衣服实在是繁琐,走路都走不开,更别提骑马了,只好对齐深道:“你跟我换下衣裳。”

齐深:“???”

齐深:“!!!”

齐深一脸不情愿:“这是女人的衣裳!”

“快点。”

顾炎宁已经过来开始扯他的扣子。

如此危急关头,晋国男人真是磨磨唧唧的,费劲。

齐深往后躲着,可又不敢对顾炎宁动手动脚,顾炎宁个子较他矮,踮着脚有些费力,命令道:“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齐深惊悚的看着她,顿了几瞬,才结巴道:“我……我自己脱。”

齐深十分缓慢的拆开了两颗扣子,委屈地指了指两个太医:“你……你跟他们换行不?”

太医慌忙低下头,脑袋直直磕在地上。

顾炎宁踢他一腿:“你怎么这么墨迹,不想救你主子了?快脱。”

顾炎宁三两下将外袍脱下来,从齐深手里将他的外袍接过,三两下罩在外头,对齐深道:“快穿上。”

齐深只着着中衣,梗着头:“我不冷,不用穿。”

顾炎宁:“谁管你冷不冷,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装是我,快穿上。”

齐深:“……”

他被迫穿上深青色的华服,衣服袖子太短,他小麦色的胳膊肘露出来一大截,领口也紧紧的绷着,滑稽得很。

他生无可恋地看了看李逢舟,在两个太医异样的眼神中,特别想同皇上一样躺在那里。

齐深想起皇帝的嘱托,还是道:“我派几个人保护你。”

顾炎宁摆摆手:“不用,太显眼了,应该没有人要害我,我会尽快回来的。太医,劳烦将皇上的血止住。”

太医垂头应下。

“再问你件事,”顾炎宁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皇上出宫一事,可还有旁人晓得?”

“想来是极私密的,皇上只身骑马前来,应当除了来公公,没人知道。”

“那便好。”

有齐深的腰牌,顾炎宁先到东门取了匹马,一路顺畅的策马回了宫。

她直奔了清心殿,交代了来喜,李逢舟今日不回来,无论谁人来找,都说皇上在批折子,谁也不见。

来喜见顾炎宁这般穿着,不由惊道:“娘娘,可是皇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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