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破月+番外(37)

“无砚舅舅!”

无砚回首,杨心素的身影即刻映入眼底,便问杨心素:“你明日不用上课吗,这么晚还跑过来找我?”

杨心素不回答,只立在他身后,关心道:“那个面具,还有什么办法再用一次?”

无砚一听,便知晓他的目的,便笑道:“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与其这样偷偷摸摸,还不如早点实话和他说了好。”

杨心素垂眸,将两根食指对刺了几回,表示为难。

无砚稍稍心疼杨心素,只好道:“我明天回雁归岛。回去之前,把黑黑借给你,由我去说黑黑被绑架,约他到隐蔽的地方,到时候怎么演戏,你自己看着办。”

杨心素听罢,高兴了起来,脱口:“谢谢无砚舅舅!我会给黑黑准备很多小鱼干!”

无砚瞧着他欢喜的模样,心下忍不住羡慕,却只能陪他开心,而开心的花火,并没有落到无砚的心底,只因那里一直牵挂着一个生死不明且下落不明之人。

同一个深夜,李祯刚看完三分之一的折子,刚离开阁子,两眼疲乏,肩膀酸痛,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捶打酸痛的肩背,顺便活动活动肩周,走了一段路,赫然瞧见前方横穿而过的一段回廊里缓慢徘徊着一个负手的身影,赤红色的发缕在灯火光中犹若一抹火焰。他忙迈步上前,奇道:“父上?”

苏仲明闻声回首,却是没法及时把脸上的忧愁放下,被李祯当场看在了眼里。李祯更加好奇,问道:“父上似乎不太开心?”

苏仲明答道:“不是我不开心,是我在替你爹……唉。”

李祯问:“怎么一回事?我爹怎么了?”

苏仲明叹道:“你爹当年在江湖上有一个仇家,那时候下手太重,仇家似乎是死了。当时我和他都觉得仇家死得活该,现在仔细想想,你爹背负了一条冤魂,令我心里难安。”

李祯吃了一惊:“我爹有发觉当年做错了吗?”

苏仲明摆摆手:“还是别让他回想起来吧。只怕他会愧疚一生。”

李祯劝道:“父上别想太多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保养好肌肤比较重要。”说完话,就迈步继续走自己的路,一边走一边打呵欠。

苏仲明只觉得李祯的后半句话是个大道理,便将心事暂且搁下,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迈步,一边走一边用双手按摩脸庞,还自语:“我也得把夜猫子旋抓去睡觉才好,免得我俩的连命咒,连他熬夜的结果都分给我啊……”

与杨心素分道离开以后,无砚便带黑黑回到居所,然后沐浴除去身上的酒气。坐在浴桶里,让热气和花香熏着身子,无砚的心思也渐渐陷入了这一次东帝城的经历。即便是黑黑爬上圆凳,摇着尾巴,踮起两只后脚,举起猫手奋力挥动想勾住从衣袍架子高处垂落在半空的带子,他也没有半分的察觉。

沐浴更衣完了以后,他亦把黑黑的猫毛洗了一遍,擦干了猫毛,才捧着飘了一身花香的黑黑登上了小楼,进入寝房后,又将黑黑放在了寝榻上。

清早天刚亮之时,仍是一阵焦急的猫叫声打破了睡意,无砚睁开眼,知晓黑黑饿坏了,便缓缓撑起上半身,先不管披散的长发,立刻下榻,从柜子里的横架上取下一只小坛子,揭开封口倒出十根小鱼干,转身就蹲在黑黑的面前,递给黑黑啃食。

更衣梳头洗漱以后,无砚带黑黑离开宫城,在平京城隍的一条街上,将黑黑交给了头戴宽边藤帽遮住了大半脸庞的杨心素。

“黄昏之前,送回到我船上。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可以饿坏它。”

只交代了这句话以后,无砚便转身离开,身影隐没在了人群里。杨心素也不逗留,连忙带上黑黑这只猫走往另一条街。

无砚在茶楼待到了日上三竿才进宫,由一名年轻的宦官领着去小阁见李祯,刚好在门扉遇到正从小阁里出来偷闲的李祯,对李祯详细说明了来意后,李祯便慌慌张张地先行离开,无砚只静静地目送他的身影片刻,心忖:李祯似乎挺关心心素,亦也关心和心素有关的事,彼此只是隔了一张纸,就看谁先把这张纸捅破。

不逗留,无砚转身便走,回到了船坞边停泊着的慕容世家的船,静静地等待。果然在黄昏之前,杨心素把猫送了回来。

无砚问道:“顺利吗?这次的骗局,亦没有被他发现?”

杨心素只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

无砚有意无意地说道:“其实你和他之间,距离并不遥远。”

杨心素垂眸:“可我……”

无砚只道:“自己的心结,由自己解开。骗局只能用两次,太多的骗局只会令他对你失去信任,除非……你只是想要他的人。”

杨心素抿着唇,不言语。

无砚又道:“时候不早了,我回雁归岛了,有什么事就写信回家。”

杨心素只静静地目送海船离开船坞、驶向大海,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背对大海,徒步走回平京。

因为时雨时晴的天气,宫内御花园里的绣球花开始绽放,颜色犹若彩虹。到了晴朗的那一日,苏仲明听说黄延还在国子监呆着,便派人邀黄延到御花园,一路走着走着,走进了绣球花海之间的径道。

黄延只缓步走在后面,两眼只认真地观赏两旁的艳丽绣球花,这次从见到苏仲明,到与他来到御花园,皆抿着唇,一言不发。

苏仲明边走边纳闷:“无极啊,今日好像都没有说过话,我真的派人请到你了,不是你的幻影?”

黄延闻其声,却佯装没有听到,继续观赏绣球花,还微微弯腰,轻轻闻了闻绣球花的花香,近距离看了看花瓣。

苏仲明不得不回头,瞧见黄延比自己还认真赏花,不禁愧疚半分,再度启唇:“你好像对绣球花很感兴趣?”

黄延依旧没有搭理,直起腰,又去观赏了另一侧的另一朵更艳丽更好看的绣球花。苏仲明大方道:“我可以叫人剪一朵给你。”

黄延终于侧头,望向了苏仲明,然后启唇:“没有事情,何必邀我。”

苏仲明一边缓缓往前走,一边回道:“本来想邀你和朱先生,不巧朱先生要去忙国子监的事情。唉,谁教今日最闲的只有我一个呢……”

黄延只提及重点:“李旋呢?”

苏仲明纳闷道:“就是找不到他啊。”

黄延只道:“我来到平京,只是为了查命案的线索。”

苏仲明回道:“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浮出水面,与其紧绷着掘地三千尺挖线索,不如趁机会清闲一下。刚才你看上哪一朵绣球花?我命人剪下来给你。”

黄延一针见血:“你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仲明本不打算隐瞒,立刻道:“其实我想问你,关于天孙青明。”

黄延问:“你很在乎这个人?”

苏仲明坦白:“最近突然有熟人提起他,令我有些坐立难安。”

黄延只道:“人已经死了,你对一个死人有什么可心虚的。”

苏仲明问道:“当年,叫他阻拦李旋是你的命令,可是你的养子偷偷与他做了一笔交易,要他在那次行动中杀掉李旋,这事你可知道?”

黄延愣了愣,却是不言语。

苏仲明又道:“那年,我在雁归岛做客,偶遇到他,他执意要将我送去见你,我与他打斗之间,他发生了意外,一个蒙面人将他重创。”

黄延不由道:“原来他是这样遭遇的意外,可我觉得事情另有隐情。”

苏仲明问:“你可了解他的武功?”

黄延干脆地答道:“此人的根基不差,不会轻易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杀了。你确定雁归岛是送了一具尸身回淅雨台的吗?”

苏仲明愣愕,半会儿也回答不出来。

黄延又说:“他杀李旋,李旋没死,还活蹦乱跳的,一个黑衣人在雁归岛毁了他,你却坐立难安,所以这个黑衣人的身份……”

苏仲明心惊肉跳,生怕黄延说出那个名字,急忙打岔:“无极!我……我只想问问你,你还知道他除此以外的事情吗?”

黄延的确掌握着一部分关于天孙青明的秘密,尽管他现在不得不听令于青鸾城,心里却仍有分寸,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只回道:“他与金陵阁要调查的连环案子无关。”

苏仲明一听这番话,便明白他的决心,遗憾地叹了叹,望向了前方的蔚蓝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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