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离应该已经派人混入深宫,接近苏仲明,只等那蚨王的作用了。哼,这东西当真管用吗,仍是我心头的疑虑,如果苏仲明就此与李旋丧失了连命咒,对青鸾城反而有好处,但李旋的命运可就难说,不仅如此,大正朝廷也将面临考验,真是令人期待的大戏。无论这场大戏演到何种程度,我与炎风已经置身戏外,只须静观这场戏。
一阵跫音传来,黄延立刻回神,将手中的空杯轻放桌案上,再拿起茶壶斟满一杯。跫音停下后,是紫天离缓缓坐在他的桌对面,启唇便唤了他一声‘爹’。
黄延问道:“计划顺利吗?”
紫天离答道:“我的人已经回报了,蚨王已成功吸取苏仲明的血,随后,连命咒的图腾也有了消退的迹象。等他伤好了,我再带人潜入宫中,擒下他!”
黄延只是抿了一口茶水,不回答。
紫天离又道:“届时,我想请爹帮我一个忙。”
黄延问:“你想为父怎么帮你?”
紫天离答道:“和我一起进宫,如此我才完全有胜算。”
黄延轻轻应了一声‘嗯’。
有养父作为后盾,紫天离便放了十二分的心,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想了想,忽然说:“这次我进京,特意见了那个女人。”
黄延好奇:“那个女人?”
紫天离提醒道:“爹当初收她为义女。”
黄延一听,才知晓‘那个女人’是指上元贺香,垂眸只道:“你与她素来不和,又何必去见她,徒增矛盾。”
紫天离笑道:“爹不觉得,我是去耀武扬威的吗?”
黄延满脸严肃道:“逞一时之快,对计划不利。”
紫天离无所谓且高傲道:“计划将成,谅她怎样也都是回力无天!”
黄延瞧了瞧他的神色,什么话也不说,只心道:天离仍是像以前那般得一志便开始心高气傲,这等性子对他不利,也对大事不利,唉,罢了,只要我私下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其他事便随它演成何种结局。
紫天离忽然问:“若计划成功,爹有什么打算?”
黄延答道:“你要的是苏仲明,不必在乎为父此后的人生。”
紫天离说道:“一旦有苏仲明在手,大正天子何尝不敢不听令于我们,控制大正朝廷也能指日可待,尤其还能控制青鸾城,如此大的利益,爹理应不会错过。”
黄延勾起唇笑了笑,然后道:“为父有一半王族血统,想要在朝廷占一席之位并不难,当初控制葛云国,只是为了一个计划,对朝政并无兴趣。”
紫天离怔了怔:“爹的意思是……眼下的计划成功以后,爹便要退隐?”
黄延垂眸含笑,没有直接说明白,只道:“为父自有为父自己的人生,你只管过好你自己便可。”
紫天离便不敢再劝,最后只说:“过几日,我便带人潜入宫城,爹也要早做准备。”
黄延只斟茶,不言语。紫天离便权当他这是答应了,没有别的话要说,立起身便独自离开,跫音如同刚来时那般清晰,但却是渐渐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黄延也独自回去,走在一条寂寥的径道上,刚走到一处台阶口,瞧见一道人影负手站在那里。他缓缓走上前,含笑道:“一个人站在这里,神神秘秘的,有事?”
朱炎风答道:“没事。”
黄延说:“没事就一起回去吧。”
朱炎风趁他走之前,两只手从背后放出来,放到面前,手中却是拿着几支娇艳的荷花枝,递到他面前。
黄延瞧见荷花枝的那一刻,微愣,只见朱炎风温和地微笑,只听他说一句‘送给你’,立刻问道:“突然送花给我?”
朱炎风答道:“正好是开花的季节。”
黄延接过花,看了看这几朵楚楚菡萏,又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你好像不能自己跑出去。”
朱炎风坦白:“我遇到几个人刚从外面回来,一箩筐一箩筐地搬运这种花,就随便拿了几支。”
黄延一听便明白了,说道:“提炼荷花汁。”
朱炎风好奇:“提炼?有什么用?”
黄延答道:“有什么用还得问问炼丹师。”
两人登上绵延又蜿蜒的台阶路,到了尽头,穿过一个洞门,之后,回到石殿,黄延摘下了面具,放在桌案上,走到高大的博古架前瞧了瞧,信手拿出一个岫玉花瓶,放在桌案上,将手中的花枝,一支一支地放进花瓶里。
插完花,黄延忽然说:“只要风雨过后,应该重生的,都会重生。”
朱炎风闻言,不由道:“延儿似乎话中有话?”
黄延只道:“外面的雨好像停了,不是吗。”
朱炎风愣了愣:“所以你说的,只是外面的雨?”
黄延轻轻勾起唇角,浅浅一笑,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我没有说清楚:cos神马的是允许的,但不允许用角色的设定(比如性格/台词/兴趣爱好)作为个人的网络形象去吸粉啦网恋之类的圈钱牟利~
☆、第197章
数日后的清晨,雁归岛上,晴空朗朗,无砚与阳清远早已从励郡国回到雁归岛,海岛与陆地相隔遥远,雁归岛上上下下都还不知晓宫都发生了大事。
无砚走在父亲慕容钦湄的身侧,启唇:“我想试一试杨心素的武功学得如何了,如果他能在三招以内,与我打成平手,我就带他去平京放松放松几日,然后,让他到那个山洞苦修几年,爹,你觉得如何?”
慕容钦湄答道:“你的想法很不错,你堂姐的儿子的确也该苦修了。”
无砚说:“我怕堂姐她不同意,但我更怕杨心素武艺不精,拖慕容世家的后腿。”
慕容钦湄听罢,便附和:“是啊!你堂姐是女儿家,能与你打成平手已经算不错了,但心素是我慕容世家的男儿,必须武功高强。”
无砚又道:“爹,不管堂姐同意不同意,是不是都能叫杨心素到那个山洞苦修?”
慕容钦湄回道:“爹与你叔父谈一谈吧,他应该会同意。”
无砚点了点头,应道:“嗯!”
午后,无砚独自来到杨心素习武的院子,阳清远一如既往地坐在石桌前,怀里抱着一只猫,与猫一起监督杨心素习武。
无砚走到阳清远的身侧,瞧了瞧杨心素,叫道:“你过来。”
杨心素闻声回头,便立刻收起习武之姿,放下手中银枪,走到无砚的面前。无砚认真地对他说:“你今日与我比试,三招之内与我打成平手,我就带你去平京见你想见的人。”
杨心素闻言,立刻高兴不已。
无砚继续道:“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杨心素问道:“什么事?”
无砚开门见山:“不管你能不能与我打成平手,你都要跟我去一个地方,以后那几年,就在那里苦修武功,寒炎无阻。”
杨心素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心里暗暗猜到那不会是一个好地方,但为了见李祯,无论如何也马上答应:“好。”
阳清远把猫抱起来,对猫说:“我们要当裁判了。”
无砚从武器架上选取了一把长剑,杨心素也拿了一把长剑,二话不说就交锋起来,没有人语,整个院子只有锵锵声回响。
第一招,杨心素惨败,到了第二招的最后一剑,杨心素刺向无砚,但剑尖稍偏,以及无砚反应极快,一闪身,剑尖只从腋下的旁边穿过,没伤及无砚与衣衫,而无砚趁机会用剑柄的末端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下方,之后就收手。
杨心素愣在了原地,像变成了木头一样。
阳清远走上前来,指出杨心素的破绽:“交锋的时候,你反应慢了一拍,变通还有些迟钝,尤其是最后一剑,要是往上刺,无砚再怎么挪移,都会被剑尖逼着。”
杨心素呆呆地启唇:“剑柄……”
阳清远回道:“剑柄怎么了?谁规定比剑一定要用剑尖,剑柄也是剑!”
杨心素渐渐恍悟了起来,纳闷道:“那我这一招,是输给了无砚舅舅?”
阳清远理所当然道:“你的一剑扑了空,也是错误的一剑,而无砚用剑柄成功撞到了你,所以算你输。”
无砚提醒道:“你还有最后一招的机会。”
——最后一招不能输!不能输!才能去平京,见李祯!
杨心素不禁暗暗握紧了双拳,暗暗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