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破月+番外(128)

阳清名藏在大树后面,远远看着无砚的身影,伏扎月立在他身后,跟随着瞧了片刻,也捂住双耳片刻,终于忍不住启唇:“那小子真吵,都没有你的心上人那般安静如兰!我真后悔之前没有把他的喉咙封住!”

阳清名浅浅一笑,什么话也不说,只缓缓迈步,继续跟踪,伏扎月忙紧跟上去,又继续对他说道:“这条路是通往海边的,那里有一座船坞,他们肯定是要去那里坐船,可是我们的任务是要去兰丹,好像不用坐船……”

阳清名答道:“东帝城在兰丹之东南,从平京到东帝城大约六百里路,小姐是情愿骑马走路,还是坐船到苍鹭津再走四里路?”

伏扎月从未去过东帝城,亦不知方位,听他这般说了,便不由显露出半分羞愧,见他起身跨过隐蔽身形的乔木继续跟踪,便也跟着跨过了乔木,一路尾随。

阳清名走走停停躲闪隐匿十分灵敏,一路上都没有被发现,探头瞧了瞧前方两人的身影,见无砚弯腰捡起草地里的松果,目光落在他的柚子时,唇角勾起了不怀好意的浅笑。伏扎月瞧见了,不禁转过身,轻轻捂住自己的脸庞,低声叫道:“清名叔你……!你不要这么污好不好?让身为女孩子的我好害羞。”

阳清名答道:“只是想到我曾经与他有过两次。”顺便教诲她:“小姐若是想把祝小子弄到手,至少也要与他有过两次。”

伏扎月害羞道:“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行?我不想这么快就与他……”

阳清名告知:“男人在外表上都差不多,你只有试着与他近身过,才会知道他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可别挑错了人。”

伏扎月放下双手,喃喃:“祝云盏像是个会吃男风饭的人吗……?”

阳清名浅笑着提醒道:“小姐莫要忘了自己与薛慕华有着婚约,珍惜时机,赶在薛慕华污你的名节之前,和喜欢的男人好好过一段快乐的光阴岂不更好?”

伏扎月听罢,一时找不出有毛病的地方,不禁思量起这番提议。阳清名斜眼偷偷瞥了瞥她一眼,看她认真思考的神情,唇角不禁微微勾起,又是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杨心素站在无砚的身旁,看着无砚捡了几个松果,放在手掌中挑选,扔掉了好几个,只留下三个,困惑着问无砚:“你捡这玩意儿做什么?又不是能吃的东西。”

无砚从杨心素手中夺过用过的零食吸油纸,将松果包起来,放入食盒中的被他吃空了的那一层,只轻描淡写地答道:“黑黑很喜欢。”

杨心素微微纳闷:“那只猫怎么总喜欢一些连我都不喜欢的东西?”

无砚继续往前走,仍是丢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因为它是猫。”

傍晚,天空如同蒙上了漆幕——

黄延与朱炎风一起登上馆子,街边的灯笼也亮了起来,大街充满了昏黄的灯火光,黄延的身影像是落到人间的皎洁月光,尤其是贴在背部的长长银白发缕,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就坐在靠近望台的桌子前,用膳之间,偶尔谈聊,忽然对面桌的食客谈聊起一件事,话音传入他两人的双耳之中。

“想我风流浪荡,在这座京城里,只有两个绝色女子是我最入眼的!一个是永馨公主,一个是京极楼的花魁!”

“永馨公主是理所当然,但一个花魁,怎么与她并列在你的心中?”

“你想不到,一个花魁谅你开多少价钱,都只肯做清倌人,否则赶客!可还是有很多权贵捧她,她也就一直是京极楼的花魁啊。”

“与当年湘冬阁的花魁有几分相似!”

“大有不同!当年湘冬阁的花魁不随便做红倌人是阁主的意思,而京极楼的花魁是自己不愿意呀。”

“真是烟柳界少有的烈女。”

黄延听到‘京极楼花魁’这五个字,手中的酒杯便停在了半空,朱炎风瞧见他愣愣的表情,便猜到他为何有如此反应,笑了笑,只对他道:“那小女子在京城似乎挺火。”

黄延不回答,只是继续品尝美酒,饮尽了一杯以后,朱炎风拎起酒壶,为他斟满一杯,忽然劝他:“你还是去见她一面吧。”

黄延再度愣了一愣,直直看着朱炎风的脸庞。

朱炎风继续道:“越是不去见她,她越是觉得自己有机会,只会加重你的压力,不如当面拒绝她来得好。”

黄延反问:“我为何要去见一个自作多情的人?她与我何干?”

朱炎风轻轻叹了叹,只道:“希望她能早日看开,日子久了把你忘记。”

黄延只道:“别提她了,她与我们无关。”

朱炎风便微笑着继续为他斟酒,黄延拿起杯子本打算饮下佳酿,抬眼瞧了瞧朱炎风,突然用一只手敛下广袖,将手中的杯子送到朱炎风的唇边,朱炎风刚斟满自己的杯子,一见他的杯子送过来,当即微愣,但不拒绝他,也不想亏了他,也将自己的杯子送了过去。

黄延微微垂眸瞧了一眼朱炎风的杯子,笑道:“你想与我喝一次交杯酒?”

朱炎风答道:“那也可以。”

两人同时饮下彼此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朱炎风说:“希望下一次交杯酒,是在我们两人的喜宴上。”

黄延回道:“今晚你说了两次‘希望’了,再说下去,我可不喜欢一个每天口头禅是‘希望’的大师兄……”

朱炎风立刻答应道:“好吧,我不说了。”

酒后三巡,两人漫步在浓浓的夜色里,权当是散心,一路悠然走到庆余春茶楼,付了定金便进入‘兰’字雅间,放下了身上之物。

朱炎风说:“我去知会伙计不必再送菓子上来。”话落,见黄延点头答应,便离开雅间。走在宽阔的廊道上,他恰好遇见一个手持绢扇的妙曼女子自‘银’字雅间出来,女子一回头,便与他四目相迎。

那女子轻轻勾唇,笑得十分魅惑,轻轻扭动水蛇腰,来到朱炎风的面前,问道:“想不到你会在这里,那他……也在这里了?”

朱炎风答道:“小娘子,他让我转告你,他与你没有缘分,你不用再惦记他。”

京极楼花魁育花似是不相信,含笑道:“是吗?今晚我与他都在这座大茶楼里,这难道不叫做缘分?”

朱炎风只好干脆道:“他不爱女人。”随即下楼,独留微微诧异的育花在身后。过了一会儿,他再度上楼,到了廊道,已不见育花,他便安心地走进雅间。

此时,无砚与杨心素刚到了船坞,这个时辰里进出船坞的人甚为稀少,只有还在搬运最后一批货物的壮丁,他两人大方地穿过通道,堆满货物的推车缓缓从他二人身侧经过,彼此之间的距离仍有些宽裕,令他们通行无阻。

阳清名轻靠在墙壁的背面,静静地瞧着他二人的身影,唇角仍挂着斯文的浅笑。伏扎月向四周张望了一眼,只关心道:“我们要坐哪一种船出海?”

阳清名立刻道:“船坞附近有一家福海客栈,就劳烦小姐先去那里订好两间房。”

伏扎月微愣:“订客房?不是要出海?”

阳清名道:“小姐应该很聪明,不用在下解释也应该明白的。订好了房间,我会去客栈找你。”话落,便大步跟上无砚的步伐。

伏扎月困惑不解,抬头瞧了瞧天色,只好快步赶往阳清名所言的那一家客栈。而阳清名只身来到慕容世家的船停靠的地方,未及启唇打声招呼,不巧杨心素回头,见到他的脸庞便扬起笑容,向他挥手叫道:“清远先生?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

阳清名浅浅一笑,不自揭身份,将错就错地伪装成自己的孪生弟弟,说谎道:“我来寻去往兰丹的船,但是来晚了。”

无砚闻声,退回到船舷,瞧了阳清名一眼,启唇:“我以为你已经不在平京了。”

阳清名温柔浅笑道:“不请我上船喝一杯茶?”

无砚与阳清远相识已有半年之久,渐渐熟络,纵然阳清远平时有些狡猾以及轻浮,心里仍不拒绝招待他,何况眼下并不认得这个阳清远乃是他的兄长阳清名所扮,便答道:“你想上来就上来吧。”转身就走入船楼。

他对我弟弟似乎有些平淡,交情兴许是这一年里才开始的。

阳清名心忖着,踏过跳板登上了这艘船,船员领他进入船楼里的一间宽敞的房间,灯笼的微光照亮了室内,一只猫听到脚步声后自隐蔽处跳出来,温柔地叫了几声‘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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